當時那鮫人族的血煞,可是已經凝縮成實質性的液體,一旦碰上鮮活的肉體,頓時跟附骨之蛆一般,一‘咬’就是一個大窟窿!腐蝕還會蔓延!
就在泯然感慨的時候,林楓等人也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血煞之名果然厲害,如此規模的霧氣,也真虧這靈貓運道好,有功德金光護體,否則,早就被吞噬殆盡了!
怪不得明心長老讓他們先遠離,這些血煞的霧氣,一旦碰上他們的身體,絕對會趁勢而上,死死地咬掉一大塊皮肉筋骨!
雖說目前為止,這些血煞都像是死物一般的霧氣,但誰知道是不是它的偽裝?
果然,下一刻,那些霧氣頓時一陣扭曲,化成一張大口,朝著明心長老飛速襲去!
了塵忍不住捏緊了手指,雖然知道以明心長老的本事,根本不會因此而受傷,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事實上也確實不用了塵擔心,在那組成大口的霧氣出現的一剎那,明心長老一直豎在胸前的那只手終于動了動。一個金色的‘卍’印記出現在這只手的手心上。當明心長老緩緩推出的時候,一個放大版的‘卍’不斷往前推進。
雖然明心長老的速度不快,那黑霧的速度很快。但兩者好像不在一個時空一樣,即使那個‘卍’字推的很慢,但黑霧卻像是自投羅網一樣,剛好撞進明心長老的手心里!
巨大的‘卍’字迅速化為一張金色的大網,將那黑霧一網打盡!
“嗤嗤嗤!”
一陣劇烈的融蝕聲響起,那團巨大的黑霧不斷被金光消磨,一陣極其難聞的味道從黑霧身上散發出來,好幾個聞見的旖水城凡人都忍不住彎腰嘔吐,臉都控制不住的刷白!
連柳意濃幾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著面前幾乎可以說是一面倒的景象,泯然眉梢都沒動一下,直勾勾的盯著明心長老的手心看。那個‘卍’字,泯然在佛修身上看見過很多次。比如說了塵,以及無壽!
但這位明心長老的卻與他們格外不同。
泯然猜測,這應該是一種明昭寺特有的術法,只是了塵施展起來,有股青澀且不甚熟練的感覺,無壽則是一種天生的,渾然天成的味道。
但眼前的明心長老,就像是已經使用過無數次一樣,有種爛熟于心的熟練感。
就像現在,明心長老不過是輕輕念了幾句佛號,那黑霧就像被碾壓了一萬遍一樣,發出了劇烈的悲鳴之音!
不過這悲鳴還沒響起一個呼吸的時間,那團黑霧就已經被明心長老給練成了只有綠豆那么大的一滴液體,然后手一轉,那血煞就消失了。
將血煞收回之后,明心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后就歸于沉寂。這血煞雖然在沒有煉化的時候十分危險,但對于明昭寺長老來說,也是功德一件。且他幫了這有功德金光的靈貓,日后就算渡劫歷練,天道也會對他放松一分。
念及此,明心長老心情不好才怪。就當他準備說話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響起一陣驚呼!
明心頓了頓,轉眼一看,臉上難得露出微驚的表情。
那群從一開始就出現,但一直沒有吭聲的貓,此刻卻發生了異變!
那是無數個從貓群身上浮現出來的細小如針尖的金色光點兒,在夜色之中格外瑩潤顯眼,形成了一幅絕美之景。一陣陣輕柔的貓叫聲響起,像是在歡送那些光點兒一樣。
泯然手邊也有一些光點兒路過,當抬手觸碰到它的時候,泯然一顫。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以前從未見過的場景。
那是一張張放大卻慈和溫柔的臉,一雙雙或粗糙或細膩的手,輪流抱著將自己從危險的水中放在溫暖干燥的大地上。
手一顫,那個光點兒顫顫巍巍的飛向安靜躺在地上的小貓身上,毫無阻礙的鉆了進去。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泯然的表情莫測。雖然時間很短,但她好像體會到了那只小貓的心情。很溫暖,就像……
娘親每次撫摸在自己頭頂的那只溫柔細膩的手。
再觸碰一個光點兒,看見的是一片虛無,只有耳邊有聲音在不斷響起。
“貓仙大人,你今天好嗎?我今天從菜園子里摘了一顆好大的青菜!新鮮的不得了。我先供奉在這兒,您聞聞味兒,我午飯的時候再拿走。”
“貓仙大人好啊!我今天得了一個白白嫩嫩的閨女!喲!那鼻子眼!像極了我自個兒!”
“貓仙大人貓仙大人,我今天和小伙伴吵架了,他說我太兇了!我,我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玩了嗚嗚……”
“貓仙大人,我今天……”
聲音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是每次有這些話傳來的時候,都會有一個金色的光點兒傳來,落在自己身上。
情真意切,無盡虔誠。
最后,是一段老少的對話。
“爺爺,貓仙大人是誰啊?”
“這位啊,可是咱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當初……小寶,你得記住這份恩情!沒有貓仙大人,就沒有你了!”
“真的?小寶記住了!”
松開那個光點兒,泯然眨了眨眼。
沒錯。
這是那只小貓在金像之中時的記憶!
沒想到,這旖水城之人,對這只小貓還真是情深義重,至少,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愛與敬重。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難得的情誼,這只貓才會在瀕死狀態下回轉過來,并且在黑霧的侵蝕下堅持至今。
“我,我好像聽見了我自己的聲音!”
“我也是!”
“我看見了我家老爺子!嘿,原來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這么好看!”
這時,同樣觸碰到這些光點兒的人終于忍不住開口,沒想到一出口就引起了無數共鳴!
此時,那客棧老板一臉恍惚。
“原來,貓仙大人從未離去,它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小橘是它,那只黑白花的是它,它,它一直都在……”
不知為何,客棧老板這會兒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幾滴眼淚蓄在眼眶里,只需要一個眨眼就會奪眶而出!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因為身邊還有一個已經淚流滿面的顧念恩老爺子需要他照顧。
此時的顧老爺子老淚縱橫,怎么也忍不住。
他摸著那些光點,似乎看見了什么讓他感慨的畫面,臉上的皺紋都在舒展著開懷。
“祖父,您老人家若是知道貓仙大人一直在我們身邊,和我們一起努力,從未離去,是不是會開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