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星稀。
秦嶺大山,峰巒連綿。
土路邊,樹影下,一身材消瘦的老者,破衣爛衫,看起來像個乞丐。
老乞丐身旁站著一名魁梧大漢,大漢好是高大,仿佛門神一般。
他們一坐站,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身穿藍衣的少年在月色下出現,少年身法奇快,雙腳蹬踏間竟然是當世第一輕功“凌波微步”。能駕馭此輕功者,天下僅有六人,分別是六扇門總捕頭祁東陽、和他的四名弟子——趙無情、錢鐵手、孫追命、李冷血。
而這個藍衣少年,則是祁東陽的私生子。他隨了母姓李。
“好,人到齊了。”
老乞丐自然是丐幫幫主洪十七,他站起身說:“咱們出發吧。我倒要看看歐陽鏡如何欺負俺的徒弟。如若他一心只是為了什么藏寶圖,我倒是懶得與他爭。可如果是想打我徒弟的主意,我就讓他嘗嘗‘神龍擺尾’的厲害。”
老乞丐說話的時候語氣輕松。
唐虎道:“師父,咱先不露面嗎?”
洪十七道:“放心吧,歐陽鏡還不至于那般下作。這次我來找他,還有另外一件事。”
李逢春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現呢?難道是在盜墓的時候?”
洪十七笑了笑卻沒說話。
——
同天同月同時,歐陽鏡一行人正在山坳溪水旁休息。
眾人圍著篝火。
尤蘭幫清風師兄包扎好腿上傷口之后,就去陪著唐小米跑到山林里打獵。
山林里不時傳來降龍少女的“流星指”聲。
自從唐小米打通第二道脈絡以來,發招時已經能聽到低低龍吟之聲。
以前尤蘭總說唐小米練功的時“還自己給自己配音”,現在看來已經沒必要畫蛇添足了。
“唐小米!狗熊在這里!”
“呀呀呀,我來啦!”
“嘭嘭嘭!”
“哈哈哈!大傻子。”尤蘭得逞壞笑:“唐小米,你是不是彪,我說什么你都信,你看清楚了嗎,你就使勁戳,手指頭不疼啊?”
“不疼!”唐小米揮舞兩個手指,那兩根手指灌注“降龍真氣”之后,發出淡淡的金色,好像兩根熒光棒:“我唐小米是無敵噠!”
“你腳下有蛇!”
“休想騙我!”
尤蘭激動地喊:“真的有!不信你低頭看,是那種毒蛇!眼鏡蛇,響尾蛇,曼巴蛇!”
唐小米低頭看了看。
“哈哈哈!”尤蘭再次得逞壞笑:“大傻子,你又信了!”
“嘁,低級趣味!”唐小米推開尤蘭,大踏步向篝火走去。
這兩個人跑到樹林里打獵,結果折騰了老半天,連個螞蚱都沒逮到。還不如碎嘴子找到了一些堅果。
歐陽羨擔心她們兩個跑了,一直在不遠處盯著她們。
后來發現她們去而復返,歐陽羨便無所事事的樣子來到篝火旁轉動烤魚桿,桿子上的魚已經烤得大熟,甚至冒起了黑煙。
尤蘭來到雪尋梅身邊,低聲道:“我和小米觀察了一下,附近有兩條路可用來逃跑。一條是我們來時的路,一條是通往南邊。估計是獵人留下來的路。”
雪尋梅對這個結果似乎不太滿意,可她還是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唐小米手里攥著兩條烤魚,吃著一條,另外一條在手里拋來拋去,好像是有些燙手。坐到尤蘭身邊,叼著一條魚,把另外一條撕碎,喂給碎嘴子吃。
碎嘴子叼起來一塊,嘗了嘗:“吃嘛嘛香。”
“對,咱就是吃嘛嘛香。”
可是碎嘴子卻又把吃下去的魚肉吐了出來,冷眼看著魚肉:“摳門,真摳門。”
然后它又晃著身子,走向篝火。
也不知為什么這呆鳥不怕火,反而喜歡向火靠近。好像對火充滿了好奇,它仰著頭,望著最高處的火苗,仿佛仰望著高大神佛法相。
“唐小米,我建議你還是把你的鳥趕走。”歐陽羨說:“我可是親眼見過一只鴿子鉆進火爐里的。不要問我那鴿子為什么會自己走進火爐,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事實就是這樣,它真的走進去了。”
“然后呢?”唐小米問。
歐陽羨笑了笑:“然后就烤熟了。就成了我的食物。”
唐小米刁鉆道:“我看就是你故意丟進去的!你想吃鴿子肉了!”
后來,篝火旁逐漸沒了說話聲。
唐小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大家都是真氣附體之人,在這夏日的野外,躺在河邊的石頭上睡覺也不覺得冷。只是覺得石頭太硬,硌得人難受。
一向睡眠較淺的尤蘭受不了這種“天為被地為褥”的睡覺環境。
輾轉反側睡不著。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男人的抽噎聲,尤蘭扭頭望去,是巴勒奔坐在河邊哭泣。他今天失了弟弟,難免悲傷。白天時他沒表現出太痛苦,可是到了晚上,硬漢終于挺不住了。
尤蘭也突然覺得一陣傷感,這時又聽到碎嘴子說夢話:“吃嘛嘛香。”
其實這鳥成天吃得挺飽,可它卻總嚷嚷“吃嘛嘛香”。也不知在這鳥的心目當中,這句話到底代表著什么意思。
“好了,別睡了。出發!”就在大家熟睡的時候,老黃突然喊了一聲。
歐陽鏡站在老黃的背后,望著這邊。
“干啥呀?咋的了?為啥要大半夜出發?”唐小米不情愿地說。
“晚上沒有獵人打擾。”老黃笑了笑說:“我們可不想在行動的時候被人圍觀。要知道附近獵人還是不少的,而他們都很喜歡看熱鬧。”
“哦,那好吧。”唐小米翻了個身坐起來,揉著腦袋,昏昏沉沉。
尤蘭看起來也很疲倦,歪著腦袋坐在石頭上。
——
月色下他們一直走,走了大約一個時辰。
前面一座小山包,不用人介紹,唐小米和尤蘭也猜到這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地——哥舒翰墓。
這位大名鼎鼎的將軍為什么要葬在這里,真的讓人捉摸不透。而真實的原因,更是因為謀劃著的去世而早已不為人知。
留下來的,只能是猜測。
“蘭蘭,我怎么覺得這次活動越來越不靠譜了呢?”
“怕啥,他們把錢都給我們了。”
“錢還在,可是命沒了,你覺得有意思嗎?”
“那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要干掉我們。我們又不搶他們的寶貝。我們這次來,就是給他們打短工的。我們是打工仔,老板為什么要殺掉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