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算了一下,外城這邊的戰斗,軒轅跟蚩尤兩人給他留下了三十二個人,屬于軒轅部的人有二十個,屬于蚩尤部的人只有十二個。
當初他們兩部發起攻擊的時候,人數是一樣多的,現在之所以出現這樣人數不均狀況,軒轅部的人很顯然更加適合戰場一些。
不過,這輛幫俘虜們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軒轅部的人有些冷若冰霜,而蚩尤部的人則完全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軒轅部的人依舊對他們的首領滿懷愛戴之心,而蚩尤部的人則是一副死了算球的死狗模樣。
對于這樣的狀況,云川一點都不驚訝,畢竟,軒轅在臨走前的那一番發言,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
而蚩尤臨走前的那一身哀嘆,就是希望他的兄弟們全都死了算球。
繪這邊的收獲就很大了,骨折的俘虜只有力牧一個,因為骨折的俘虜在掉進水里的時候就被淹死了。
在聽說力牧射中了繪兩次,云川就命人把力牧丟河里淹死算了,卻被受傷嚴重的繪給攔住了。
他說,他想要力牧!
雖然云川不知道繪為什么想要一個腿部嚴重骨折的力牧,最后,還是答應繪,把這個人給了繪,至于繪要對力牧干什么,云川不想問,也不想理會。
其余的人都是魚人們抓來的,一個個除過喝了很多大河水之外,沒有什么大礙。
也不知道那個母魚人是怎么想的,她居然請木匠給這些人制作了一只很大的木頭鞋子,再把這只足足有兩尺長的木頭鞋子套在俘虜的腳上,最后用木頭楔子楔死,于是,這些人原本還桀驁不馴的人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個行動遲緩且可笑的人了。
阿布看了之后,覺得這樣做很浪費木頭,就改進了一下這種鞋子,在一根木頭鞋子上挖了兩個洞,所以,一個木頭鞋子兩個人穿,這一下,他們的行動就更加的遲緩了。
軒轅,蚩尤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來。
云川部把那個大池塘里的蓮藕全部挖回來之后,也不見他們來。
云川開始以為軒轅會讓嫘跟嫫母前來索要那些俘虜,結果,她們兩個都沒有來。
云川還以為蚩尤沒臉來看他,可能會派大巫過來索要俘虜,結果,大巫也沒有來。
當河面上起了一層青霧的時候,云川就知道,冬天來臨了。
骨折的俘虜終究有一半人死于傷口發炎,云川把他們的尸體燒成灰,派人送去了兩邊的交界處,隔了幾天再去看,那些骨灰消失了。
有了一百多個健康的俘虜,桃花島上的城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高。
雖然干活很累,但是,在食物上,云川并沒有苛待這些人。
每天仆婦們就會用巨大的陶鍋熬制出好幾鍋糊糊,別看這些糊糊的味道不好,實際上營養很充足,里面不但添加了很多鹽,還有咸魚,咸肉的邊角料,更有一些谷子,糜子,高粱,再加上前年儲存下來的腌酸筍沒有壞,最終湊成了這么一鍋糊糊。
第一次吃這樣的食物的時候,俘虜們非常的驚奇,這樣的食物即便在他們的部族,未必都能吃到。
在桃花島,這樣的上等食物就這么輕易地給了他們。
他們一直都很好奇,很想知道云川部的族人們到底吃的是怎樣美味的食物。
之所以這樣想,完全是因為仆婦以及監工們對他們正在吃的美食表現出來了極大的不屑之意。
還不僅僅是大人們對他們吃的食物不屑一顧,就連嘴巴最饞的孩子們也對他們吃的食物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于是,他們想要知道云川部族人到底吃什么的好奇心就更重了。
云川坐在一張油光水滑的水獺皮上,從精衛手中接過一杯熱茶,喝了一口之后,就對阿布跟睚眥,小魚人道:“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那就不能被稱之為人!”
阿布恭敬地道:“我已經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說完,就用樹枝在一個沙盤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阿布!
阿布寫的正楷字很好看,橫平豎直的,已經初步具備了一些觀賞性。
精衛也馬上在自己的沙盤上寫下了精衛兩個字,雖然歪歪扭扭的,也能勉強認出來。
小魚人先是沖著睚眥嘿嘿笑了一聲,然后就用自己不適合寫字的那雙大手,寫下了魚人二字。
只有睚眥憤怒的丟下手里的樹枝,帶著哭腔道:“他們的名字都很簡單,為什么到我的時候,名字就會這么難寫?”
阿布見狀頓時一巴掌就抽在睚眥的后脖頸子上,怒道:“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居然不高興,好好寫,今天要是寫不出來,我就剁掉你的手!”
云川瞅著一臉幸災樂禍模樣的魚人道:“其實啊,你寫的并不是
你的名字,而是你部族的名字,所以,我準備再給你起一個名字。”
小魚人驚恐的看著云川,而剛剛還在大哭的睚眥立刻就不哭了,滿懷希望的瞅著族長,希望族長給小魚人起一個跟他的名字一樣難的名字。
云川想了一會對阿布幾人道:“《北次三經》云:“又東北二百里,曰龍侯之山,無草木,多金、玉。決決之水出焉,而東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魚,其狀如魚,四足,其音如嬰兒,食之無癡疾。其名曰:赤陵。”
云川說罷,就在小魚人的沙盤上寫下了赤陵二字,小魚人眼巴巴的看著云川,而身邊的睚眥早就笑出了聲。
命精衛監督這兩個小笨蛋去熟悉自己的名字,云川與阿布則離開房間,來到了平臺之上。
“族長,能把這些人留下來當做勞力,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云川笑著道:“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還是因為這些人吃的東西簡單,好養活,還能干活?”
阿布連忙道:“修建城墻這件事太耗費族人了,我希望能讓族人從艱苦的修建城墻的事情中解脫出來,去為部族弄來更多的食物。
等天氣暖和的時候,族長不是還要在河的那一邊種植大量的稻子嗎?我們的人手可以用在這上面。”
云川搖頭道:“這些人不能永遠的都干這樣的活計。”
阿布不解的道:“為什么呢?”
云川指指自己,又指指阿布道:“你沒有發現我們的長相其實差別不大嗎?都是黑眼珠,黑頭發,黃皮膚,那些人也是!”
“可是,他們是敵人!”
“他們不是敵人,而應該是我們的伙伴,我們的族人,阿布,你覺得是老虎多,還是我們人類多?”
阿布想了一下道:“老虎多!”
“你覺得是野狼多還是我們人類多?”
阿布低聲道:“野狼多。”
“那么,鱷魚呢?”
“鱷魚多!”
“老虎從生下來到能吃人需要多少年?”
“三兩年!”
“野狼呢?”
“三兩年!”
“我們人類呢?”
“至少十個寒暑!”
云川點點頭指著那些在寒風中抗石頭修建城墻的人道:“十年,才能勉強自立,在這十年中,他們需要經歷多少艱難困苦才能活到這么大。
因此,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彌足珍貴的,他們現在之所要干這些重活,要吃我們不吃的那些食物,原因在于他們需要贖罪,為他們傷害了我云川部贖罪。
一旦他們贖罪完畢,我們就不能再這么對待他們了。”
阿布沉思良久才道:“族長,到時候要把他們還給軒轅,蚩尤兩部嗎?”
云川笑吟吟的道:“我其實是不想還的。”
阿布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我也不想還,我還想讓他們繼續幫我們修建城墻呢,既然讓外族人幫我們修建城墻不妥當的話,族長以為,我們自己的城墻自己族人修建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最多,讓他們跟我們吃一樣的東西就是了。”
云川笑道:“想要把他們變成我們的族人,并不容易啊。”
阿布胸有成竹的道:“族長,其實也不難!”
云川哈哈一笑,推一把阿布的肩頭道:“那就去做!”
阿布笑呵呵的離開了,云川不知道阿布會怎么做,不過呢,他覺得阿布現在已經很聰明了,應該能辦好這件事。
隨即,他也站起身,來到精衛,睚眥,赤陵三人的桌子前邊。
睚眥吐著舌頭,用手掌抓著木棍,用盡全身力氣,這才在沙盤上寫下了目厓目此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然后抹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對精衛道:“我學會了。”
精衛趴在沙盤上看了半天才道:“不像!”
睚眥一把丟掉樹枝大叫道:“我已經很努力了。”
赤陵此時也用睚眥的方法寫完了赤陵兩個字,同樣在寒風中抹一把汗水,抬起頭對精衛道:“不會寫自己名字的人,真的就不配當人?”
云川溫柔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后響起。
“很早以前,我們那個時候還不能叫做人,跟猴子很像,直到有一天,有一只不一樣的猴子突然站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跟猴子有了一些差別。
可是,這個時候呢,我們依舊吃生肉,喝生血,直到有一天有一只不一樣的猴子看到了被雷電擊打在大樹上生出來的火,就拿著自己的肉放在火上烤,然后,我們就跟野獸有了徹底的分別,再后來,我們學會了使用各種工具,學會了穿衣服,學會了蓋房子,學會了很多很多事情之后,我們就成了人類。
我們如果想要真正的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