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川部開始收割稻子的時候,軒轅部,蚩尤部,神農氏也同樣進入了農忙時刻。
軒轅在稻田中的身影格外的明顯,僅僅論割稻子這一項,軒轅的速度也比很多人快的多。
他熟練地將兩束稻子綰了一個結,再把一大束稻子放在上面捆綁起來就順手丟上了牛車。
今年,軒轅部的夏糧雖然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他們的稻子的長勢卻非常的好,畢竟,稻子基本上種在水源便利的地方,沒有受到旱災的影響。
軒轅現在非常看重稻子,軒轅部今年能不能過一個有糧食的冬天,就看這一季的稻子了。
從稻田的這一頭來到另一頭的時候,軒轅突然覺得心頭一陣發慌,心跳的厲害。
手中的鐮刀一不小心就割到了手指,他停下鐮刀,將鮮血淋漓的手指放進嘴里吸吮,吐掉一口血唾沫之后,就捏碎了一個黃土圪瘩將粉末涂在手指上。
黃土壓制住了不斷涌出來的血,慢慢的在他的手指上形成了一個血痂,遠處,一個騎著牛的人瘋狂的往過跑。
來的是岐伯。
牛還沒有挺穩,岐伯就跳了下來,因為心慌的緣故,他沒有站穩,一頭撲倒在地上。
軒轅依舊低頭看著手上的血痂,對慌亂的岐伯道:“不要急,慢慢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黑森林一戰,常先斷臂,倉頡陣亡!”
軒轅狂跳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冷淡的道:“還有別的嗎?”
岐伯看看軒轅冷靜的過分的臉,慢慢的道:“力牧原部族完蛋了,兩萬三千多族人除過戰死的,大部分淪為刑天部的奴隸。”
剛剛止住流血的傷口,再一次開始流血了,沖破了厚厚的黃土粉末,噴涌的血夾帶著黃土不斷地掉下來,不一會,沾滿黃土的手指就被血沖洗的干干凈凈。
軒轅抬頭看看天空中的白日道:“隸首怎么說?”
岐伯顫抖著道:“隸首說,他們抵達力牧原的時候,力牧原已經被刑天焚之一炬,所有部族人以及牛羊全部被擄走,井田被毀,即將成熟的稻田也沒能幸免。
隸首命大鴻再進黑森林,一路上尸臭熏天,全部都是咱們部族的人,在力牧戰死的地方,大鴻找到了被活活吊死的倉頡的尸體,與倉頡一起被吊死的我部族人共有一千余人。
大鴻繼續搜索,在黑森林的邊緣找到了幾近癲狂的常先,他斷了一臂,依舊帶著不足五百人的部下追殺刑天部,被大鴻強行帶回來。同時,大鴻派人搜尋刑天部的蹤跡,向前搜索了三天的路程也沒有找到,昔日刑天部的駐扎地也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看樣子他們已經遠遠地離開了。”
軒轅再一次將染血的手指塞嘴里吸吮著含糊的道:“隸首還說了什么?”
岐伯顫聲道:“隸首說……”
軒轅看了岐伯一眼道:“說吧,還能糟糕到那里去呢?”
岐伯鼓足勇氣道:“隸首說,他準備帶著大軍回來。”
軒轅取出嘴里的手指,張開被血染紅的嘴巴,活動著血紅的牙齒笑道:“隸首果然知我。”
岐伯小聲的道:“接下來……”
軒轅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牢牢地把手上的傷口綁好,拿起鐮刀道:“還能怎么樣,收割稻子吧。”
說完話就重新俯下身開始收割稻子,這一次他的手又快又穩,稻子在他的鐮刀下,紛紛被割斷,不一會,就倒了一大片。
岐伯站在一邊手足無措,他也很想去收割稻子,可是,他又覺得自己此時絕對不應該去收割稻子,沒辦法,只好跟在軒轅身后,幫著他把稻子捆起來,擺好。
軒轅直到把一塊地里的稻子全部割完,這才來到地頭,取過陶罐喝了一口水,對岐伯道:“帶上我部族里所有的青銅器與絲綢,去一遭云川部,請云川幫我們做一次中人,能從刑天部贖回多少人,就贖回多少人。”
岐伯答應一聲,就匆匆的去了,軒轅看看自己不再流血的手指,慢慢的道:“一個刑天部,真的可以殺光倉頡統領的一萬多人?我不信啊……”
其實云川也不相信!
刑天部的使者來到云川部詢問他要不要奴隸的時候,云川覺得這個使者在吹牛。
他看不起倉頡,真的,在造字一道上倉頡確實沒的說,絕對是頂級的人才,可就是他不好好的繼續造字,偏偏去帶兵打仗去了。
可就算是這樣,常先絕對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好手,一個七拼八湊的刑天部絕對不可能滅掉兵力雄厚的力牧原部的。
而且,這么快刑天部就派人來問云川部要不要奴隸,這簡直是欺負云川沒腦子。
很明顯的事情,黑森林一戰中,刑天如果沒有強大的外援,不可能把倉頡干掉的,更不要說干掉常先了。
就因為這一
點,云川覺得刑天之所以派使者來問云川部要不要奴隸,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盡管使者一再說,是刑天感謝云川部對他以往的幫助非常感激,才有這一次便宜批發奴隸給云川部的事情。
可是呢,不管是云川,還是阿布都覺得不對勁。
直到使者說,他們同時也向神農氏,蚩尤部也販賣了不少奴隸,云川跟阿布才對視一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讓人帶著使者去休息之后,阿布才對云川道:“王,這是在陷害我們,要不要把這個使者抓起來送給軒轅?”
云川搖搖頭道:“我們為什么要幫軒轅呢?你別忘了,一個過于強大的軒轅并不符合我們部族的利益。
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是刑天,神農氏,蚩尤部三部聯合干掉了倉頡,現在呢,人家開始分贓了,就把我們也拉上,好讓軒轅覺得我們跟刑天,臨魁,蚩尤是一伙的,讓軒轅在吃虧之后不敢輕舉妄動,嗯,這個主意打的不錯。
既然事情明了了,就告訴那個倒霉使者,云川部不要奴隸,然后再找個機會,趁著使者離開我們的地盤之后,就把他干掉,記住了,尸首一定要讓野獸咬一下,表示這事跟我們無關。”
阿布想了一下道:“為什么不現在就弄死他呢?”
云川嘆口氣道:“野人已經不是野人了,他們現在變得比狐貍還要狡猾,比野狼還要兇殘,你信不信,這個使者只要離開云川部就一定會找機會讓軒轅部的人把他捉住,最后,一定會招供說,這一次滅掉力牧原部落的人中間,還有我云川部!”
阿布聽得目瞪口呆,揉搓一下僵硬的臉道:“不會吧?被軒轅捉到他死定了,這個時候還要陷害我們?”
云川連連擺手道:“還是我們自己干掉的好,我現在已經開始不敢賭你說的那種可能性了,我現在一定要用最壞的心思去衡量那三個人,天啊——他們難道說真的已經把腦子進化到這種地步了嗎?那些心底淳樸簡單的野人都去哪里了?
再這么下去,這世上別的部落那里還有一丁點的活路啊!”
“好,我讓赤陵去辦!不過呢,我打算讓赤陵一定要問清楚再殺。”阿布答應一聲,就連忙去找那個使者了,他覺得早點把這個人弄死,云川部也好早點安生。
岐伯來的時候,云川努力的維持著自己臉上的和煦的微笑,直到岐伯說出第一句話之后,他臉上虛偽的表情才消失了。
“云川族長,我王說了,此次謀算力牧原沒有云川部的事情!”
云川忍不住問道:“軒轅憑什么這么肯定?”
岐伯紅著眼睛道:“因為我王來云川部做客的時候,他大致清點過云川部的人數,那時候,你云川部沒有大量的人外出!
同時,我們的探子也沒有發現云川部有大量人員調動的跡象,你部落中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在云川部,沒有離開的跡象。”
云川恨恨地道:“你們倒是把我們部族的事情打探的夠清楚的,這時候說這些話,就不擔心我發怒嗎?”
岐伯道:“來的時候我王曾經吩咐過,對云川族長不用隱瞞,有什么就說什么,一定要云川族長明白,這一次,軒轅部報復的目標絕對沒有云川部,我王甚至愿意立下誓言!
并且,我王命我帶來了軒轅部幾乎所有的青銅器與絲綢,只希望云川族長能夠幫我軒轅部盡量多的購買我部族人。
為此,我軒轅一族愿意以祖先的名義起誓,感激云川部!”
等岐伯離開之后,云川部大大小小的首領就來到了云川的房間。
云川丟下軒轅的手書對阿布他們道:“一個陷害我們跟他們站在一個陣營里面,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攏我們跟他站在一起。
夸父,你不要說話,讓阿布說,我們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才要咆哮說話的夸父頓時閉上了嘴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阿布的身上。
就聽阿布道:“我們為什么要做選擇呢?云川部對所有部族都是有恩的,所有部族都是我們需要合作的對象,就像我們的貨物可以換給軒轅部,也可以換給神農氏,蚩尤部,甚至跟刑天部也不是不能一起做生意。
所以,我認為,此次事件中,云川部可以做到不偏不倚,軒轅要求我們幫他贖人,我們就贖人。
蚩尤他們希望我們買一部分奴隸,我們就買,按照事情的本來做,沒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