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原始的古老森林,無數悠閑的飛鳥從停歇在樹木上,渣渣叫著宣泄活力。
偶爾有微風吹過,驚起一陣鳥群,驚慌失措的飛向四周。
森林中央。
有一座古樸陳舊的荒野小院。
院落里由巨木搭建起來的木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外表散發著明顯的黃銅色陳舊感。
而在木屋前的院落茶桌上,正端坐著體型極為不對稱的兩人。
“雖然我不知道海神大人用什么手段將我的塑像修補完成,但規則就是規則,在咒虎祖神解除之前,我開口的一瞬間就會死。”足有四米多高的藍斯活脫脫像個工程器械。
他小心拿起比擬水桶大小的茶壺,盞出一杯濃茶,輕輕放在蘇摩面前。
連續被兩次傷害到本源神力,塑像又被人用外力炸毀。
藍斯本以為這次休養生息的時間至少也得個幾年。
但讓他意外的是,僅僅是一個晚上過去,對方就用一種他難以捉摸的手段將塑像徹底修補完成。
“放心,我今天不問你這些東西,我只是進來和你聊聊天。”蘇摩嘆息一聲:“真羨慕你還有記憶在,而我卻忘記了太多東西。”
藍斯:“....”
對方這句話乍一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仔細一想,卻能感受到濃濃的凡爾賽意味。
記憶,在實力面前算個球啊?
他藍斯要是有這樣的實力,什么咒虎祖神還敢奴役他,不得乖乖跪下來...
這么想著,藍斯忽的感覺到頭頂傳來一陣疼痛。
這是咒虎祖神加持在他神軀上的規則,會時時刻刻監視他有沒有叛亂的想法。
疼了幾下,他只能連忙止住思緒,小聲賠笑道:
“海神大人,您的實力足以站在小世界頂峰,記憶...會找回來的”
“你說小世界,大世界,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難道每個世界還有區分之說?”
“這個...”藍斯想了想,確定這不是咒虎祖神限制的范圍后,放心道:“世界的大小層次高低之分,決定了我們神靈的實力上限。像是我們這種微小世界的神靈,最高的上限也只能堪堪成就神靈,永遠無法觸摸到真神層次,而那些出生在超級世界的神靈,據傳他們一出生便就是真神起步,擁有難以想象的神力。
成就神靈以后,我們開辟的神域也是依托在成神的世界上。還是這個道理,世界的層次越高,神域開辟的品級就越高,所誕生的能力更強。”
“出生,直接決定日后成就的高低?”蘇摩瞬間明白過來。
“難道說,大小世界之分,是根據里面的生物數量來定?”他問。
“是,但不全是。”藍斯點點頭:“一個世界的大小之分,主要看世界能夠提供的信仰力量有多少,層次再高的世界沒有足夠的信仰力量,也不足以讓里面的神靈獲得神力,晉升層級。”
“所以這些神靈們才會為了更多的信仰力量,入侵其他世界?”
“如果層次低的神靈,如我們這種世界已經崩塌只剩神域的,可能會這么干。”藍斯解釋道:“但到了高層次的神靈,他們更多重視的并不是自己擁有力量的多寡,而是力量本源的高低。這么說吧,大人要是小世界里的海洋神靈,哪怕擁有億萬信徒,去到大世界內對上本土海洋神靈,也很難取勝。
同樣,哪怕在大世界內擁有數十億信徒,去到超級世界也會受到嚴重壓制,極難溝通本源力量,實力十不存一”
“等等,咒虎祖神他們入侵我現在的這個世界,難道是因為這里世界層次比大世界還要高?”蘇摩忽地問道。
但這次,蘭斯渾身一顫,忽然止住了往下說的話頭。
他眉心那枚隱藏下去的咒虎印記也漂浮了出來,散發著濃黑透亮的烏光。
與此同時,伴隨著蘇摩眼前一黑,等到他再度能看清前方時。
赫然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藍斯的神域世界,重新回到了平原的一處小山上。
“咦,大人,你醒了?”鮑雷正坐在旁邊打量遠處進化者的行動軌跡,見到蘇摩醒了笑道:“這些天您可是累的夠嗆,要不再睡會?”
“沒事,我休息好了。”
搖搖脖子,蘇摩站起身,腦中仍然在分析著剛才和藍斯的一系列對話。
如果腳下的廢土是他嘴里的大世界,那么五大皇族祖神完全沒必要耗費這么多心思過來入侵。
但要是說這里是超級世界,那外界的廢土呢,白沙遺跡里的那個前代廢土呢?
三位一體,這里都是廢土,但怎么可能都是超級世界?
想不通這個疑點,蘇摩來回琢磨,腦中忽然生出一個大膽至極的想法。
按照藍斯所言,神靈的神域,是依托在世界之上。
而根據世界的品級,所開辟出來的神域等級也會有所不同。
這么去想,那要是現在進入的這一個個遺跡,是那些前代神靈們在廢土上開辟出來的神域呢?
蘇摩嘴中喃喃,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與海神蔣初密談的場景。
掌控著權限的異族在斗爭之初,便主動交出了所有,獲得了前往其他世界繁衍的資格。
人類卻通過對賭贏下游戲,將廢土所有的權限放到了同一個保險箱中。
一次次災難,只要表現優異,就能獲得權限獎勵,成就神靈之身。
終年累月后,藏身于各處的人類獲得了12.1的權限,而游戲則拿到了14.9,仍然距離51仍然有著漫長的距離。
“游戲為了掩人耳目的獲得更多權限,他不會真選擇將主戰場搬到了這里來暗度陳倉吧?”
“這想法簡直太瘋狂了,但要是我現在踏足的這里真的是一位神靈遺留下來的神域,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如果我并不是真的進入了另一片世界。”
“而是這里,本來就是一位神靈的神域,是一處扎根在廢土上的神域,更確切點,這里就是神靈在廢土上的避難所,是避難所發展到最后,空間拓寬到極致的終極形態!?”
忽然悟透了三次遺跡不變的共通點,蘇摩只感到慶幸中難以抑制的后背發涼。
外界想要降下災難來刺激生物奪取權限,不僅風險高,還容易被人類截胡。
因此,游戲直接選擇將范圍縮小到一個個神域中,用更極端,但也更安全的方式去刺激。
至于為什么這里是八年以后的廢土,這里的人類也經過了完整的八年時間。
思來想去,蘇摩也只能將原因歸結于神秘的權限上。
如果游戲真如海神蔣初所言,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時間權限,擁有范圍內改天換地的能力。
徹底修改廢土主世界他辦不到,但想要修改一個小小的神域,應該不是問題。
“我在卡bug,游戲這個比也在卡bug,合計著大家都不想好好按照規則完成是吧?”
“我在他的幫助下進入了這里,哪怕是后續我完成了所謂的任務,且是優異表現獲得了權限獎勵,最后的歸屬也會屬于游戲”
“不行,當務之急,我得快點搞清楚此次游戲想要獲得的權限到底是什么,以及這里究竟是不是一處神域...”
“一旦真的肯定是神域,無論如何,我也要試試能不能化被動為主動!”
一念定,看著手里的藍斯雕像,蘇摩將其揣回懷里。
在沒有找到下一個神靈雕像,和藍斯所說的這些對上之前,他還是決定不繼續貿然詢問下去。
萬一對方來個九真一假,在關鍵的地方造點假,引發的后果難以想象。
“鮑雷,這幾天密切關注附近的神力結界情況,一旦出現,我們馬上趕過去”
“好嘞,大人放心,我時刻用電臺檢測著呢”
水固平原上。
一大隊變異進化者正坐在四輛武裝能車上,筆直的往營地方向襲來。
而坐在第二輛車上的一名健壯巨漢,正是天沒亮便從基地中出發的神侍瓦奧萊特·胡羅。
自從得知了有人擁有能夠傷到其他人神力根基的手段。
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準備好隊伍,為的就是第一時間封鎖消息,成功拿到這種手段。
此時,能車在平原上疾馳,很快便穿越了昨晚留下來的交戰地,來到了神力雕像被帶走摧毀的地方。
帶上一雙皮質手套,胡羅很是小心的在后備箱中拿出神力雕像。
他輕輕放在地上,片刻后得到了信息。
“居然是八級進化者殘留的氣息?”朝著昨晚水矛爆發的地方,胡羅微微點頭。
“大人,八級進化者可不好惹,我們是不是要...”已經掉到四級的貝齊澤多跟了上來,頗有些不甘心的氣喘道。
早知道這人是八級進化者,他還激動個錘子啊,見面第一時間跑路就行了。
可誰能想到,這人竟然無恥的扮豬吃老虎,關鍵時刻才引他上鉤。
要不是最后時刻察覺到差距,用出潛心研究的保命絕招,周圍還沒被收攏已經微微有些發臭的尸首中,必有他在列。
“不用,亂拳打死老師傅,八級進化者強是強,但也沒有正面碾壓我等的實力”
“更何況,我也是八級,還有四級神像幫助!”胡羅自信笑道,重新將雕像包好,放入后備箱中。
進化者中的品級,可不是異族那樣嚴苛。
更精確點說,盡管已經獲得了不亞于異族的能力,但在軀體上,仍然有著極大的破綻。
被槍打中要害,被刀砍到內臟,別說是八級進化者了,就是更高一層次的神衛統領,甚至是神信者,也得玩完。
更何況掌握著神力雕像,接下來的戰斗他們進可攻,退可守,完全立于不敗之地上。
“走,順著昨晚留下來的遷徙痕跡,我們追上去,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人,將他拿下!”
“是!”
所有人重新上車,沿著地面上還沒清楚的蜥蜴痕跡快速離開。
而他們追去的方向,也正是今日隊伍遷徙的方向。
遷徙隊,正在行進的大隊前方。
燕翔飛愁眉苦臉的坐在蜥蜴背上,翻看著手中統計上來的人員花名冊,偶爾咳嗽幾聲,顯得有些落寞。
就在昨天,營地人數突破五千人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的放出豪言,要在天元領地里創建一個不亞于那寶魚縣的新縣鎮。
但僅僅是一晚上過去,一場進化者的襲擊便挫敗了他所有的豪情壯志。
什么展望,都是空談。
什么未來,都是自我欺騙。
他連五千人的營地都沒辦法管理到位,又和談管理數十萬人的縣鎮?
“劉長老,今日休息以后,我們恐怕是不能再按照以往的方式扎營了”
“我想了想,還是按照每個人上報的能力,將他們合理分布在一起,遇到意外,也能瞬間組成戰斗力”對著旁邊打著瞌睡的劉先,燕翔飛忽然道。
后者愣了愣,也沒聽清楚只能含糊道:“放心,宗主,有蘇兄在呢,用不著我。”
“我是說...唉,算了算了。”
聽到蘇兄兩個字,燕翔飛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對這伙人他研究了好多天了,但仍然沒看透他們的底細。
至于昨晚,根據后來者的匯報,有人說這伙人搶了蜥蜴離開營地去了其他地方。
至于是真的去引開進化者,還是自個去逃難,這誰又能說得清?
這么想著,燕翔飛越發覺得有些無力,身邊根本沒有一個善于管理能夠給他分憂的人才。
然而,還沒等他這絲思緒彌漫,一陣異常的引擎聲卻由遠而近,急速從側翼包抄了過來。
兩左,兩右。
四輛能車從兩側殺了出來,將隊伍前進的步伐強行阻斷。
“搞什么鬼?”燕翔飛皺起眉頭,揮手示意后方隊伍停下。
隨后他又騎著蜥蜴上前,正好和從能車中走下的神侍胡羅眼神對上。
除了胡羅一個人身著短衫,暴露出健壯身軀之外,其他下車的近三十人都是一身黑衣,連面部也遮的嚴嚴實實。
“你是什么人?”看到對方的體型,大致判斷出戰斗力后,燕翔飛頗有些棘手的大聲喊道。
“昨晚,你們隊伍中有人破壞了我們神侍大人制定的計劃,是誰,把他交出來,你們剩下的人就可以走。”貝齊澤多上前,同樣大喊。
“你們的計劃?”燕翔飛一愣,隨后臉色冷了下來:“你們是神庭的狗?”
“豁,真是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剛才這句話,便足夠我們殺你全家了。”
“殺我全家?就你這種狗也配?”燕翔飛眼睛瞇了起來,左手不漏聲色的在身后比劃出幾個手勢。
下一秒,遷徙隊伍中豁的沖出來幾十人,個個手中端著步槍,直指神侍眾人。
只是,還沒等他們扣下扳機,一道此前從未見過的淡紫色光幕。
卻是豁然從能車中升起,以視線難以捕捉的速度,覆蓋了整片平原。
“你們應該慶幸,能在生命最后的時刻,看到四級神像的偉力!”
當著所有人的面,胡羅慢慢脫下身上短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
他獰笑著,腳下速度猛地加快。
片刻時間過后。
燕翔飛整個人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一股難以言喻的的巨力擊飛,重重摔在地上。
他艱難的爬起身,半跪在地上,看著遠處如同神魔降世一般的神侍胡羅,肆意在人群中穿梭。
此時的胡羅,人形已經褪去了十之八九,早就變成了身高兩米近五的猙獰怪物。
在他的皮膚表面,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黑色鱗片,阻擋一切銳器。
但凡被他巨大手掌碰到的,非死即傷。
哪怕是他們涅槃宗里的練家子,也不是一合之敵。
“我們神侍大人今天來這里,只是為了一個人而來,并不是想要阻止你們的遷徙之路”
“交出此人,我們馬上讓開道路,任由你們前進。”跟隨在胡羅身后,貝齊澤多大聲呼喊著。
昨晚太黑,匆匆之中他根本沒看清楚那人的面孔,更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姓名。
但在神侍面前,他又不敢暴露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邊使詐,一邊抓來隊伍中看著有身份的人進行逼問。
“燕翔飛宗主,你應該知道不少信息吧?”喊了一會,發覺仍然沒有人站出來,貝齊澤多獰笑著走了過來:“我聽他們說,今天早上走了不少人,剩下的這些人應該都是非常信任你的”
“宗主,你也不想讓這些人失望對吧?”
“你!”
燕翔飛咬牙,喉嚨一甜,嘴角不由滲出幾絲血液。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但剛剛被胡羅打在了下腹部,他現在渾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到處都疼。
“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找誰,你不說清楚我怎么...”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行吧,從現在開始,每分鐘我會殺一個人,直到你愿意開口為止。”打斷燕翔飛的話,貝齊澤多走到一輛馬車旁,掀開篷布看了看里面的傷員。
他的指尖開始有雷球匯聚,盡管比起昨晚威勢小了很多,但仍然讓里面的傷員們發出尖叫。
不過,也正是這時。
幾道人影從營地中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名臉色蠟黃的木訥年輕人。
他輕輕走到燕翔飛身前,在臉上一摸,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揭下,露出下方被黑點腐蝕了半邊的敦厚面容。
“躲了一路,昨晚只不過和老岳被逼無奈出手救下幾人,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發現了。”中年男人灑脫笑了笑,忽略那些恐怖的黑點,看起來就像個老實的莊稼漢。
只是,他渾身散發的力量卻讓胡羅身形一滯,緩緩轉過頭來。
“這是九級的...不...”看到眼前這張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胡羅愣了愣,隨后不可置信的反應過來:“你是通緝令上的蘇偉毅?你怎么...你不是在龍旗領地嗎,你怎么可能...在這里?”
“還有岳法,你不是龍旗的近衛總教頭...”
連續兩個名字出現,讓貝齊澤多剛剛洋溢出來的笑容瞬間凝固。
蘇偉毅,或許是一個平凡的名字。
但他背后站著的那尊大神,他的女兒,可是天元領地現在的真正領主。
而他的兒子,傳聞中更是那位...
人類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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