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身邊的一群人,全都笑了。
他們理解面前這個年輕的山野匹夫的不知所謂,但他們仍然決定滅口。
于是刀疤臉笑夠了,好不容易停下來了,就故意逗丁文說:“既然你想放過我們,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替我們按住玄女,我就不殺你。”
刀疤臉身邊的一個人忍不住哈的一聲大笑,因為他想起上一個刀疤臉許諾不殺的倒霉鬼的下場,只剩一口氣被丟在野外,最后也不知道是喂了野獸,還是受夠了煎熬才斷的氣。
“你們走吧,別逼我動手!”丁文的心情很失落,他對外面的世界充滿遐想。
今天,他還沒有走進外面的世界就意外的遇到了這么多人,可惜卻是一群壞人!
他希望誠懇的勸說,能讓這群人改變主意,于是他眼里裝著滿滿的真誠說:“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人,請你們馬上離開,不要逼我動手。因為我雖然很不愿意跟人動手,但我師父說過,在外面的世界除惡務盡,所以如果你們逼我動手,我就不能再放過你們了!”
“傻子!”不等刀疤臉發話,一個張弓的男人已經忍無可忍的射出了箭!
一把弓動,立即有另外幾個人配合默契的放箭。
他們沒有刀疤臉的耐性,不覺得跟一個山野匹夫有什么好聊的,趕緊弄死然后耍耍高傲的仙門玄女才是他們的渴望。
八支箭飛射而出。
刀疤臉覺得有點可惜,他本來還很愿意跟這個山里長大的年輕人聊幾句。
但很顯然,沒機會了。
在沉默嶺,強如仙派的玄女也用不出任何仙門絕技,也就不可能是他們一群人的對手。
在沉默嶺,人多勢眾加弓箭,就算再來幾個玄女他們也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厲害的山野匹夫,哪怕再強壯、也死定了。
刀疤臉考慮著接下來的愉快活動,幻想的畫面剛浮起腦海中,突然就被擊碎——
刀疤臉驚愕的看見,玄女身邊的山野匹夫的肌體、仿佛突然粗壯了一圈!
‘這、這是——’刀疤臉難以置信的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他不能接受的念頭。
當他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
丁文像風一樣刮動!
晃動的身影掠過不同角度合擊的八支箭,只見他雙手晃動的快影,卻不見他沖勢停止,反而極快的朝刀疤臉沖過來!
刀疤臉身旁的兩個人拔刀斬向過來的快影,刀未落下,刀疤臉就看見那兩個人倒著離地拋飛——
但他還沒等到那兩個雙腳離地的人拋飛出去,刀疤臉握刀的手已經被丁文一把抓住、握力捏的他骨頭都要碎了似的!
然而刀疤臉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胳膊是否骨折,胸口突然被一拳擊中!
這一刻,刀疤臉仿佛被山撞上了似得,胸口整個塌陷、凹了進去,然后他的雙腳離開了地面,身體拋飛著,撞斷了樹,斷落在地……
刀疤臉的視線逐漸模糊的時候,他看見那八個拿弓的,竟然都被箭刺穿了要害!
是什么時候?
難道他們射出去的箭半路全被打了回去,八支箭全都精準的反射了那八個人?
刀疤臉的意識迅速迷糊……他隱約知道自己怎么了,卻又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個山野匹夫會擁有這種力量!
‘要不是在沉默嶺!我、我絕不會陰溝里翻船……’刀疤臉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但如果不是在沉默嶺,玄女還會落入這等境地?
未必。
如果不是在沉默嶺,不論這群人有多大本事,玄女自信至少可以從容退走。
沉默嶺讓體內的星能無法與外界連通,于是諸般本事全不能用,任你會多少仙門絕技,來了沉默嶺都只能回歸最原始的拼殺狀態。
擁有仙體的玄女,在這里也敵不過地界一群好手的圍攻。
可是,丁文卻如切瓜斬菜般輕松的解決了這群人。
而后,丁文渾身膨脹起來的肌肉又縮小了兩圈,衣褲上險些被撐斷的線終于壓力盡消,恢復了多色破布拼湊的‘合體狀態’。
‘此人竟有地界混沌之體!如此年齡絕非自行修煉可得,必是星靈選中者!隱情峰那人對此只字不提,想來是怕為我所不容……’玄女一時間心思百轉,生出許多計較。
丁文帶玄女回了隱情峰,還多了兩個玄女的人,她們說之前遇襲走散,好不容易解決了襲擊的敵人就回來找玄女匯合。
玄女說隱情峰的隱士是大晴派的朋友,這次來是為了取一樣在隱情峰藏寶地里孕育成型的靈物。
說起剛才為何對他求助,為何對如此放心,玄女微笑說:“因為看你裝扮就知道你必是隱情峰仙人的高徒,隱情峰仙人是我們大晴仙派的朋友,你當然也是。”
丁文覺得難以置信,就這具身體的少年的師父?
沒啥戰斗力,最后老死在一灘穢物上,還什么隱情峰仙人?
不過,丁文最疑惑不解的還是,外面的人怎么喜歡往胸口塞那么多東西?
玄女言語中看見丁文的目光仍然在她們三人的凸起處巡回,又微笑著說:“等尋到靈寶,傷勢也稍微恢復,必然不會忘了對你的許諾。”
‘她還記得答應讓我加入大晴仙派的事情!說話算話、師父說這樣的人值得信任。’丁文心情大好,覺得沒有救錯人。
尤其是,他其實救了玄女兩次。
丁文指著隱情峰的木屋后面的一片斜地說:“這就是藏寶地,哪有什么寶物啊!師父起這名字,寶說的就是種的玉米!你們跑這里尋寶、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玄女按照記得的標識迅速找到田邊上的一塊大石頭,說:“就是那塊石頭。”
兩個同來的女弟子連忙上前,運劍發力,奈何體內星能外放不能,只是斬落星點碎末,兩個女弟子滿臉羞愧,討厭透了沉默嶺對星能的干擾,正待舉劍蓄力再來。
“我來!”玄女拔劍在手,蓄力一劍,竟然斬入三寸。
兩個女弟子連忙喝彩說:“玄女星能修為高深,比我們高明太多了!”
玄女其實并不滿意,她覺得還能更好,暗暗運勁費力的拔出劍,正要再斬,卻見丁文一臉不耐煩的抱起那塊大石頭,雙掌抵著石頭左右兩邊,運勁一聲低喝,半丈寬、一尺高的大石頭頓時化作粉碎,灑落成堆。
玄女和那兩個女弟子尚且來不及吃驚,就看見一塊七色的橢圓形事物落下,被碎石掩埋。
玄女忙要上前,丁文卻已經搶先撿起,他好奇的對著月光,見這東西半透明,內里流動著彩虹般的七種顏色,美輪美奐,握著微微發涼,卻又覺得圓潤舒適,即便他不認識,也覺得是寶物無疑。
“石頭里面還真有寶物啊!他也沒出去過啊,怎么告訴你們的?他竟然也沒說過這事!”丁文想起他自己的師父,其實他也不了解。
那兩個仙門女弟子本來就不喜歡地界的人,又因為丁文的關注點,更是暗暗討厭,含怒冷喝道:“把彩虹心玉交出來!”
丁文本來只是好奇看看,見那兩個人剛才還少俠前少俠后,突然就翻臉,不禁動氣說:“不高興交又怎么樣?我家菜地里的東西,不給你還不行了?”
兩個仙派女弟子本來就懷疑他存心奪寶,怒不可遏的拔劍就要動手!
玄女連忙喝阻,轉而又微笑望著丁文,暗自計較著說:“我猜少俠意不在彩虹心玉吧?其實少俠不必擔心,我堂堂大晴派玄女,豈能對少俠言而無信?少俠救命之恩,我必然報答,彩虹心玉既然是一起尋到,當然也有少俠的功勞。”
那兩個女弟子更是憤憤難平,不明白玄女為何如此好態度,不甘心的說:“玄女何必對這種地界莽夫一再寬容!以他對玄女的不敬態度,早該賜死多少回了!他就算有恩于玄女十次八次,也早已經抵清!”
玄女看丁文神態本已松動,她卻一改剛才的客氣態度,突然語氣冷硬的下令說:“好!那就殺了他!”
“得令!”那兩個女弟子精神一振,左右挺劍就朝丁文心口和腹部刺過去!
不料丁文嘴角微微揚起,很是不以為然的雙手一甩,精確的打在兩把刺過來的劍身上,奇大的沖擊力震的那兩個女弟子拿捏不住,長劍脫手飛射側旁。
兩個仙派女弟子沒想到看不起的山野匹夫如此厲害,驚愕之余,只見一道寒光飛閃——自兩個女弟子脖子飛掠而過,于是,她們眼里的驚愕添上了迷惑……
玄女一劍殺了兩個自己人,卻滿臉不以為然的拿劍在無頭尸身上擦拭干凈了血跡,這才回劍入鞘,然后望著一臉疑問的丁文展顏微笑道:“伏擊我的那些惡徒必然是跟她們里應外合。一起來沉默嶺的人本來有五個,只有她們兩個安然無恙。剛才她們又一再故意慫恿,分明是想挑撥我們起沖突,無非是要借你我交手時施以暗算,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我這人雖然不喜歡主動害人,但也絕不會對害我的人客氣。”
“你們大晴仙派的人這么喜歡互相謀害?”丁文看那兩個身首異處的女弟子,好奇的望著她們身上凸起處,很想看看里面到底塞了多少東西才會那么鼓,他琢磨著仙派的人大約是把裝東西的口袋縫在衣服里面了,要不然,怎么會個個身上都塞的那么鼓呢?
玄女哪知道他從沒見過女性故而會有如此奇思怪想?就以為他連尸體都不放過,不禁暗想:‘在沉默嶺絕難贏得了他的地界混沌體,更何況我此刻腿傷未好,連逃都不可能。看他滿腦子都是那些有顏色的念想,料他也不知道彩虹心玉為何物。他如此猴急分明不容我行拖延計,反正現在應付他一回也沒有別人知道,且行權宜之策吧……’
“大晴仙派也有賣主求榮之徒。”玄女掛上微笑,望著木屋說:“不過,我卻是有恩必報,言而有信。這里血腥味重,我們去屋里吧,讓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還了你的心愿。”
“到底是什么心愿?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丁文是真猜不著,但也很樂意轉移到屋里,怎么也比對著兩具尸體好。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呀。”玄女的眼里透著魅惑之態,丁文莫名的覺得熱血沸騰了起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卻覺得玄女此刻的模樣份外好看,聲音也尤其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