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出現梁軍,一個疑問籠罩在眾人心頭。
揚州之西的梁軍早就被清軍掃蕩,只剩下劉澤清一部,逃到了合肥。
清軍為何沒收拾劉澤清,不是因為無法擊敗他,而是這個長腿將軍,逃得太快,跑得太遠了。
“劉澤清吃了雄心豹子膽么?”何洛會噌的起身,對多爾袞道“攝政王讓奴才帶領一旗人馬,滅了這個撮鳥。”
多爾袞沒有發話,劉澤清他清楚,清軍入關前多次入口山東,但清兵卻沒能滅掉劉澤清。
明朝與清軍交戰區域,將領戰死和被俘虜的幾率非常的高。
劉澤清作為山東總兵,硬是活到現在,一個主要原意,就是這廝比較慫,而且很善于逃跑。
“劉澤清沒那個狗膽,他好不容易逃去合肥,豈敢前來送死!”多爾袞看著受傷的旗兵,沉聲問道,“說,到底怎么回事?”
旗兵喘息道“不是劉澤清,是袁宗第、郝搖旗、徐黑虎!”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袁宗第、郝搖旗、徐黑虎都是高歡大將,人都在河南,他們會飛不成,怎么會忽然出現兩淮?
這真是咄咄怪事,多爾袞不禁心頭一凜,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這時,斥候繼續說道,“梁軍大概有四萬人,忽然渡過肥水,對我們發動襲擊,佟固山沒有準備,被梁軍擊敗。”
多爾袞黑臉道“現在情況如何?”
“慘!”旗兵語帶哭腔,“我軍原本監視著合肥,梁軍突然渡河襲擊沖入營寨,佟固山見營寨失守,急忙突圍時又遭受了赤備馬軍掩殺,現在潰不成軍”
多爾袞嘴角抽搐,看見旗兵身上的箭傷和銃傷,便知道佟圖賴估計完了。
“扶他下去!”多爾袞見旗兵臉上慘白,揮手讓人扶下,然后沉聲道“拿地圖過來!”
親衛連忙取出行軍地圖打開,多爾袞與一眾清軍呼啦啦圍過來,注視著地圖查看。
多爾袞看了一眼,便冷哼道“高蠻子好大膽,不明江北情況,就敢貿然派兵前來。他這是給本王送菜啊!”
“攝政王!梁賊從哪里過來的?”何洛會不禁問道。
多爾袞指著地圖沉聲道“應該是高蠻子得知本王殺入江淮,所以派遣兵馬前來增援。他們出現在西面,估計是穿過許州、臨潁附近的黃泛區,南下進入汝寧后,沿著淮河出現在淮南。”
多爾袞手指在地圖上一劃,便猜出了南下四萬梁軍的進軍路線。
河洛會等人微微頷首,搞明白梁軍怎么過來,眾人都鎮定了不少。
不過想著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的黃泛區,再想著梁軍居然能通過泥濘之地,出現在淮南,眾人心中依舊震撼。
吳三桂眉頭緊皺,不禁感嘆,“梁軍的意志真是頑強啊!”
何洛會不禁罵道“高蠻子太難纏了,黃泛區都擋不住他!”
多爾袞卻冷笑一聲,“梁賊往南只走了兩百多里的黃泛區,并不算什么。而且過來只有四萬人,滅之易爾!”
“傳令下去!”多爾袞忽然振臂道“本王殺入河南,高蠻子避而不戰,如今四萬人就敢進入江北,與本王野戰,蠻子這是找死。何洛會、吳三桂立刻西進馳援佟圖賴,主力隨本王跟進,滅了這四萬梁軍!”
只有四萬梁軍,就敢過來打野戰,高歡確實找死,太不把大清八旗當一回事了。
多爾袞一聲吆喝,帳中清將紛紛精神一振。
這時范文程卻忽然起身道“且慢?”
多爾袞不禁皺起眉頭,帳中眾將目光陡然看向他,臉上都帶著疑惑。
“你有什么補充?”多爾袞問道。
范文程走到地圖前,憂郁道“攝政王!梁賊能向南,穿過許州、臨潁附近的黃泛區,會不會也派了人馬,向東穿過豫東黃泛區,殺入淮北,截斷我們的退路?”
多爾袞愣住了,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這不可能!整個豫東都被河水淹沒,高蠻子絕對沒有能力,在洪水中挺進七八百里。就算他們是鐵打的,能夠忍受泥濘和洪水浸泡,也不能一連二十多天,站在水中睡覺。”
眾多清將都紛紛頷首,四萬梁軍出現在淮南,已經讓清軍眾將十分吃驚了。
如果高歡能夠帶著梁兵,穿過豫東黃泛區,那清兵就算輸了也不冤枉。
范文程聽了多爾袞的話,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還是提醒道“奴才只是有這么個擔心。”
多爾袞皺起眉頭,扭頭沉聲對譚泰道“派遣斥候向北巡查!”
“喳!”譚泰立時行禮,轉身出帳。
多爾袞遂即掃視眾將,朗聲說道“本王就怕梁賊當縮頭烏龜,不與本王交戰。現在高蠻子派遣四萬人進入江北,正和本王之意。諸將依令行事,此戰務必全殲此部梁賊,斷高蠻子一臂。”
軍令一下,清軍大營內號角吹響,正準備攻城器械的清軍,微微一愣,慌忙停下手中活計,收拾兵器向西而去。
滁州之東三十里的曠野上,數千清軍步騎混雜著倉皇東奔。
劉澤清逃到合肥后,多爾袞沒精力收拾他,便讓佟圖賴率領一萬人,駐扎在合肥附近,監視劉澤清的動向。
有清兵駐扎城外,劉澤清自然是不敢動,下令屬下緊閉城門,堅守合肥城。
佟圖賴兵馬不多,無法進攻兩萬梁軍把守的合肥,大軍駐扎在城外,整日無所事事,只是騎兵四出,擠略百姓財物,抓來女子在軍中淫樂。
兩淮的梁軍主力已經被清軍擊潰,佟圖賴全無防備,沒想到梁軍忽然出現在淮南,頓時被就殺得大敗。
此時,清軍向東奔逃,士卒丟盔卸甲,有士卒摔倒,旁邊的士卒將其提起,便拖著他繼續往前跑,根本不敢停留,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東西。
“追上來了!”潰兵后方忽然一聲驚呼,引得清軍不得不提起最后一口氣,一邊大哭,一邊撒開丫子奔逃。
“殺啊!”郝搖旗手提大關刀,滿臉興奮的縱馬馳騁,他來到一名清軍身后,頓時揚起大刀劈下,“死!”
正灑淚奔跑的清軍士卒,頓時就被一刀砍去腦袋,身體栽倒在地上。
“殺啊!”戰馬飛馳,赤備騎兵挺起騎槍,揮舞著馬刀,對潰兵展開無情的追殺。
梁軍千辛萬苦趕來淮南,本來以為有一場苦戰,不想清軍全無防備,被殺了個錯手不及。
現在赤備馬軍一路掩殺,攆著清軍敗軍向東,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騎兵殺入潰兵之中,戰馬飛馳,騎槍突刺之下,所過之處一路撲死無數潰兵的尸體,訴說著清軍的凄慘。
這時,郝搖旗又砍死一名清軍,正殺得起勁之際,前方忽然傳來一陣號角聲。
郝搖旗抬頭看見東面的曠野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騎兵,鋪天蓋地而來。
“吁!”郝搖旗連忙勒住馬韁,然后高舉關刀,放聲吼道“撤!”
戰場上號角聲響起,正追殺的騎兵聽見己方號角聲,抬頭看見清軍援兵殺至,立刻紛紛放棄追擊,全部調轉馬頭,轉瞬之間便向西奔了回去。
清軍騎兵豈會放過赤備馬軍,好不容易遇見這只令清軍頭疼的梁軍騎兵,自然要抓住機會給予重創。
何洛會見赤備后撤,領著清軍騎兵不顧那些潰散的士卒,直接追著赤備馬軍向西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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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戰場后方數十里,數以萬計的清軍,漫野向西進軍。
多爾袞昂然騎在馬上,領著的大軍意圖殲滅,進入淮南的四萬梁軍。
“報!”傳信騎兵奔馳到跟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啟稟攝政王,前鋒騎兵已經救下佟固山,現正追殺蠻子騎兵!”
多爾滾滿意頷首“再探!”
騎兵翻身上馬,又疾馳而去。
此時多爾袞不禁笑著對身邊眾將道“高蠻子總計也就那么點兵馬,袁宗第、郝搖旗、徐黑虎都是他的心腹大將。這次本王殲滅這四萬人,那么今后河南就好打了!”
眾人都是頷首,范文程道“王爺在嘉山擊敗十五萬敵軍,若是在滅高蠻子四萬精銳,粱賊基本就廢了。”
多爾袞與眾將哈哈大笑,而就在這時,身后卻有一騎疾馳奔來,老遠就開始急聲大喊,“王爺,急報!”
多爾袞聽見聲音微微一愣,目光看向前方,卻不見傳信騎兵的身影,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聲音居然是從后方傳來。
當下多爾袞忙勒住馬韁,在道路邊停下,等那騎兵追上來。
不多時,騎兵奔馳到近處,戰馬還沒停穩,便翻身下馬,疾步跑上前,跪地稟報道“啟稟攝政王,軍情十萬火急,譚泰稟報,高歡攜帶數萬大軍,跨過豫東黃泛區,出現在徐州附近。”
多爾袞聞語一愣,整個人在戰馬晃動著,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慘叫著墜馬倒地。
“王爺!”眾多清將頓時一陣驚呼,手慌腳亂的滾落下馬,將多爾袞圍了起來。
“王爺!王爺!您快醒醒啊!”眾人徹底慌了,他們搖晃著多爾袞,聲音都急哭了。
多爾袞悠悠醒來,一手捂著胸口,猛捶道“天不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