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滿達海等人的談話,高歡還算比較滿意。
他讓這些人明白,豪格正在帶著滿人走向死路,這些人為了族群的延續,便會與豪格作對,散播主和,投靠乾朝的思想。
當然高歡要的不僅僅是他們畏懼自己,而信服于他的關點,稍后還得把他們送去接受教育和培訓,力求讓他們從心里覺得,豪格等人確實是在將族人引向滅亡,而他們幫助乾朝對付豪格,實際是為族人們好。
高歡準備在他們身上進行一次實驗,若是成功的話,對于今后乾朝在周邊擴張,施加影響力,無疑都是可以借鑒的。
在高歡與滿達海等人交談之際,豪格等人則正在祭奠孔有德,洪承疇很貼心的為滿達海也準備好了靈位。
此時,在大帳內,擺著孔有德的靈位牌,豪格想起他悲壯殉國的畫面,不禁一臉悲痛,而這時又想到被困大荒山的滿達海,于是問道:“巽親王的靈位牌準備好了沒?”
洪承疇聞語一招手,從一名屬下手中接過牌位,呈給豪格看,他沉痛道:“王爺,已經做好了!”
豪格內心沉重,“一起擺上吧!”
洪承疇有些遲疑,覺得是不是太早了,不過轉念一想,高歡解決了孔有德,下一個就是滿達海。
滿達海彈盡糧絕,而豪格這邊又無能為力,滿達海悲劇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了。
畢竟,孔有德都自盡了,滿達海作為滿洲親王,哪有茍活的道理。
想著滿達海英勇殉國的畫面,洪承疇眼角濕潤了。
“喳!奴才遵命!”洪承疇微微行禮,遂即走上前,將滿達海的靈位牌也給擺上。
豪格遂即領著一群人,再次悲痛萬分的祭拜。
旅順失守,五萬清軍全部完蛋,對于清軍來說,雖沒到傷筋動骨奄奄一息的地步,但是卻也是一種慘痛的打擊。
豪格站起身后環視眾人,見各將毫無士氣,覺得很有必要借此機會對他們進行一場教育。
兩王幾乎同時犧牲,在滿清歷史上還是第一次,而值此人心動搖之際,豪格只能讓滿達海和孔有德發揮余熱,激勵一下軍心和士氣。
“旅順之戰,我大清痛失兩王,真乃退回關外以來,最大之慘敗啊!”豪格痛哭流涕,可遂即又一臉肅然,“不過,兩王都死得壯烈,我大清勇士,沒有孬種!若是我大清勇士,人人都抱有兩王的精神,蠻子何敢欺我大清!”
豪格正激動演說,準備喪事喜辦,利用兩王的死,來讓清軍上下同仇敵愾,來個哀兵必勝!
這時他話音剛落,一名清軍忽然挑帳進來,走到洪承疇身邊低聲耳語。
洪承疇聞語整個人一下呆住,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這時,他看向正給諸多將領打氣,鼓吹孔有德和滿達海為國犧牲精神的豪格,走了過去,對豪格附耳低語道:“王爺,滿達海投降了!”
豪格愣住了,滿臉不可置信,懷疑自己聽錯了。
眾多正憤慨的清將,見豪格的神情,有人便失聲痛哭道:“王爺,是巽親王殉國了嗎?”
各人只以為是乾軍攻占煙筒山后,又拿下了大荒山,滿達海領兵血戰,可是最終卻悲壯的被乾軍的人潮淹沒。
豪格臉色陰沉,眾人見此,紛紛跪下,對著臨位牌痛哭流涕,口中喚著滿達海的名字。
豪格神情變化,最終沒有像眾人解釋,而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錯,滿達海確實殉國了!”
各人見豪格的神情,只以為他是心中悲憤,恨透了高歡和乾軍,只有洪承疇清楚,他恨得牙癢癢的人,可能是滿達海。
清軍遭此大敗,人心動搖之際,一位滿洲清王投降乾軍,影響極為惡劣,其程度不下于汪偽投靠日本。
若是高歡將這件事加以利用,樹立個榜樣,必定動搖滿清人心。
因此豪格不將這事告知眾人,洪承疇是贊成的,而這也正是他沒有當眾稟報的原因。
一瞬間,洪承疇忽然想到,當年他被清軍俘虜,崇禎在京師祭奠他,或許也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
畢竟一個死了的洪承疇,對明朝有利,而現在一個死了的滿達海,同樣對清廷有利。
發生這樣的事情,豪格已經沒心思祭奠了,待眾人哭了一陣,便匆匆揮手,打發眾將出去。
這時洪承疇問道:“王爺也認為,不能讓他們知道巽王投敵的消息!”
豪格咬牙切齒,“滿達海真乃滿洲之恥,愛新覺羅家的恥辱!”
洪承疇內心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與滿達海的處境,有些相似之處,當年在明朝看來,他大概也是大明之恥吧!聽說他的族人,也早就把他給除名了。
洪承疇沉聲道:“王爺的意思是,要隱瞞此事!”
豪格冷靜了一下,沉聲說道:“兩王壯烈殉國,是個很好的宣傳點,有利于激勵人心。洪學士剛才也看見了,大家方才同仇敵愾,士氣可用!”
洪承疇點了點頭,遂即給豪格出主意道:“王爺,若是一口咬定滿達海以死,我們需要立刻撤兵,脫離與高歡的接觸。若是繼續對持,以高歡的陰險,他必定會讓巽親王在陣前走一遭,來打擊我軍士氣。”
豪格皺起眉頭,“高歡這廝太陰險,他肯定會這么做!只是,本王現在撤兵,旅順就這么讓給高歡嗎?”
乾軍若是占據旅順,將在軍事上給清軍巨大的壓力,高歡既可以派兵直搗黃龍,攻擊遼河平原,也可以截斷滿清與朝鮮的聯系。
這對于清軍而言,將非常的被動。
洪承疇沉聲道:“王爺,現在的局面,只能先退到蓋州一線,然后等待機會。高歡在關中重創了張獻忠,他不可能給張獻忠恢復的時間。我料定此戰后,高歡肯定要回關內,征伐西南,完成統一大業。待高歡走后,我們聯合荷蘭人,讓荷蘭水軍斷了旅順的海上補給,再伺機奪回旅順,并非難事!”
豪格沉默一陣,嘆息一聲,“唉!就聽從你的意見吧!傳令大軍立刻拔營,向蓋州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