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破碎引發巨型黃霧動蕩,逐漸波及整個黃霧海域,秦桑最后也被迫從這片海域退出來。
海面上,一團團黃霧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四處移動,兩團黃霧撞到一起,有時會分裂成好幾團,有時會合并成一團大型黃霧,繼續掠食小黃霧,導致亂象頻發。
秦桑心知,這種情況是游鱗鬼絲勁全部被他取走造成的,動亂不會持續太久,會逐漸平復,但現在的動靜太大了,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甚至引發探索這片海域的風潮,他就不能在這里默默尋找線索了。
正如此想著,秦桑眉頭微皺,扭頭看了一眼,身影隱沒無蹤。
下一刻,天邊亮起兩道遁光,直奔黃霧海域而來。
“師姐,你的感知沒錯,果然是黃霧海域暴動……”
遁光速度不慢,轉眼便至,從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嬌柔婉轉,令人心頭火熱。
當遁光來到黃霧附近,落在海面,顯現出兩名女修。
兩女都容顏嬌美,眉宇之間洋溢著一股妖媚氣質,她們身著輕紗長裙,曼妙身軀若隱若現,引人遐想,在左手手腕處都紋著一只蜘蛛。
她們手腕上的蜘蛛形態不同,但都顯得非常兇惡。方才說話的女修手腕紋的是一只赤色蜘蛛,另一名女修手腕上紋的是白色蜘蛛。
“絕蛛門!”
秦桑隱遁身形,未被兩女發現。
看到兩女手腕處的蜘蛛文身,秦桑回憶起一些筆記上的記載,立刻認出她們的來歷。
絕蛛門在坎州東部小有名氣,據說是因源海而興起的大勢力之一,宗門傳承擅長毒道,宗門修士多會御使各種種類的毒蛛。
坎州的毒道宗門,都不會錯過探索源海的機會,絕蛛門傳承悠久,是最早探索源海的勢力之一,如今威名日隆。
以絕蛛門的名聲,絕對算不上什么正道勢力,但并未遭到太上道脈針對。
秦桑還注意到一個關鍵信息,絕蛛門的山門離千疊神闕不算太遠,而千疊神闕確切無疑是有合體期大能的,絕蛛門能在那里站穩腳跟,實力可見一斑。
眼前的兩名女修都是煉虛期修為,足見傳言不虛。
“多虧了小師叔,當初在探查這片海域后,在附近留了一座靈陣,才能察覺這里的變化,”白蛛女修晃了晃手中一個鈴鐺,美目轉動,凝望黃霧海域。
“奇怪,這些黃霧怎么會突然暴動?”
赤蛛女修滿臉疑惑,“師門不是早就探索過很多遍嗎,有什么說法?”
白蛛女修微微搖頭,“師門只是推斷沒有大傳承隱藏在這里,但一直沒有查清這些古怪'毒蟲'形成的原因。一旦離開這片海域,毒蟲就會融化,徹底失去毒性,非常奇怪。”
這么說,此地藏有師門也不知道的秘密?師姐,我們的機緣來了!”
赤蛛女修陡然興奮起來。
“師妹不要太樂觀,”白蛛女修給她潑了一盆冷水,“黃霧毒性尚不
明確,師門也只能另辟蹊徑,找到幾種隔絕黃霧侵襲的辦法,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話音未落,兩女皆面色微變,赤蛛女修低聲道,“有人來了!”
片刻之后,遠方傳來呼嘯之音,便見海面興起巨波,猶如一座高山,以驚人的速度向這里推進。
'嘩!
海水重重回落,海浪后面顯露出一頭巨鯨。
巨鯨背鰭露出水面,上面竟建造一座座亭臺樓閣,有山有湖,儼然一處鯨背上的洞天福地,并有十六玉柱深深插進巨鯨血肉,組成一座大陣,拱衛四周。
“風幽鯨!”
赤蛛女修低呼,“是風幽老道,他怎么來了?”
這時,從鯨背上傳出陣陣仙樂,湖畔有一水榭,紗帳下十幾位女子隨歌起舞,個個年輕貌美,此景美不勝收。
“哈哈,原來是白蛛和赤蛛兩位仙子,何不來老道賞鶯苑一敘?”
紗帳掀開,走出一名道士,身著道袍,卻袒露胸懷。他手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斜倚亭柱,望著絕蛛門兩名女修,嘴角帶笑,眼神略帶邪氣。
被這種眼神盯著,兩女不約而同皺起眉頭,赤蛛女修嬌喝道:“風幽老道,我絕蛛門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休在我們姐妹面前張狂!”
風幽老道將酒杯丟進海里,手指黃霧海域,哈哈大笑,“貧道邀請兩位仙子,意欲共商此事,兩位仙子自己想到別的地方,可怪不得貧道!”
秦桑看到兩方的表現,感到有些怪異。
風幽老道似乎出身道門,卻像個好色之徒,絕蛛門兩女倒成了貞潔烈女。
丹鼎派不似道庭事事循規蹈矩,不乏道門修士性情不羈,甚至放浪形骸,秦桑并不會因此看低了風幽老道。
正當兩女惱怒不已時,遠處又有波動傳來。
許是風幽老道和風幽鯨制造的動靜太大,其他察覺黃霧海域異變的修士都被吸引到這里,平時難得一見的煉虛修士,短短時間就在這里聚集了五位。
煉虛期之下的修士亦有不少,但看到這么多高人,都不敢靠近,遠遠觀望。
聽這些人交流,秦桑大概了解了他們的身份,除了絕蛛門兩女外,新來兩位也都是出身毒道宗門,風幽老道雖出身道門,亦擅長毒道,可見源海對毒道修士的吸引力。
“早就聽聞絕蛛門對這些黃霧極為上心,門中高手多次入門探查。貧道趕到之時,兩位仙子就已經在了,黃霧海域為何突發異變,兩位仙子應當知曉原因吧?”
風幽老道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另外兩名修士都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兩女,隱隱和風幽老道組成聯盟之勢。
兩女被氣勢所迫,心中焦急,卻有口難辨,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外圍的低階修士,有敏銳之人察覺到危險,退向遠處。
場中氣氛愈發緊張之際,風幽老道等人忽然心有所感,旋即天邊傳來陣
“且慢!”
“且慢!”
來人正是秦桑,裝做一副不想惹禍上身的樣子,說完便作勢欲走,不出所料被人叫住。
風幽老道反應稍慢,被赤蛛女修搶先。
“不知明月道友欲尋何種靈藥?我絕蛛門不敢說對源海了如指掌,但論及整個坎州,能勝過我絕蛛門的勢力也沒有幾個。”
“絕蛛門?”
秦桑眼神一亮。
風幽老道暗道要糟,但秦桑根本不給他插話的機會,連聲道:“聽聞源海獨有的天摩菊,唯獨絕蛛門掌握培育之法,可有此事?”
“天摩菊……”
赤蛛女修猶豫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是為此物而來。
天摩菊是源海產出最珍貴的靈藥之一,絕蛛門雖有培育之法,也要付出高昂代價,她不能作主。
“不知明月道友需要多少天摩菊?若只有一兩株,妾身可以作主,和道友結一個善緣,”白蛛女修插言道。
“多謝兩位仙子!”
秦桑大喜。
事實上,他并不需要什么天摩菊,只是找個由頭結交絕蛛門。
這里的五位煉虛修士,數兩女背后的絕蛛門和源海聯系最深,若論坎州最有可能跟源海存在淵源的勢力,絕蛛門必然榜上有名。
做戲做全套,秦桑歡喜過后,又面露遲疑之色,“不知兩位仙子有什么條件?還有,諸位這是在……”
白蛛女修立刻傳音將原委告知秦桑,并誠懇解釋,此事并非她們在背后搗鬼,“我們只有一個要求,請明月道友陪我們探索這片黃霧海域,最終無論有沒有收獲,我們姐妹都會送給道友一株天摩菊,以此為誓!”
最終秦桑被她們說服,風幽老道等人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結盟。
三對三,表面上看起來勢均力敵,兩女無須再顧忌什么,當即招呼秦桑進入黃霧海域。
很快風幽老道等人從他們視野里消失,兩女心知風幽老道等人還會繼續糾纏,不敢有絲毫松懈。
秦桑知曉內情,這里的秘密被他取走了,雙方不可能無緣無故大戰,因此他是最放松的,默默留心兩女的舉動。
兩女渾然不知秦桑的意圖,進入黃霧海域后,立刻施展師門傳承的各種手段進行探查,并請秦桑護法。
不愧是正宗的毒道宗門,她們的種種寶物秘術令秦桑大開眼界,甚至觸類旁通,對如何運用游鱗鬼絲勁得到了不少啟發。
“和這些毒道修士相比,我對毒道的領悟還很淺薄,再兼修毒道,必將分走大量的精力,”秦桑心中思忖。
兩女將黃霧海域查探了一遍,果然沒有任何發現,她們心有不甘,不愿離去,可惜最終一無所獲。
另一邊的風幽老道等人同樣如此。
隨著時間推移,黃霧海域的動亂逐漸平息,人群只能無奈散去,此事又將成為黃霧海域的一個未解之謎。
某座小島上。
秦桑負手而立,目望北方,忽見兩女現身,頓時面露笑容,迎上前去。
“明月道友,這便是一株成熟的天摩菊,”白蛛女修遞上手中冰匣,提醒道,“天摩菊蘊含劇毒,道友小心。”
“多謝仙子提醒。”
秦桑迫不及待打開冰匣,接著長舒一口氣,連連道謝。
見他如此熱情,白蛛女修有些不好意思,她們姐妹在黃霧海域無功而返,覺得不值,又要求秦桑為她們做了另一件事才交出天摩菊。
孰不知,這正是秦桑樂于見到的。
他在兩女身邊,盡其所能探查消息、收集情報,可惜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和絲絹有關的線索。
“難道我猜錯了?”
秦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絲絹或許和源海沒什么關系。
“道友以后再入源海,可先聯系我們絕蛛門,到時我等定會全力相助,”白蛛女修承諾道,她們姐妹對秦桑的印象很好,尤其在得知秦桑是一名煉器宗師后。
“只愿兩位仙子不怪在下叨擾。”
秦桑微笑,辭別兩女,飛遁而走。
遠離兩女視線,秦桑漸漸收起笑容,暗道是時候離開了。
毒道前途未卜,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線索,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此番也算和絕蛛門結了一個善緣,真到了他決心全力探索源海的時候,或許用得上。
藍沙州。
青羊盟第一分舵,虛靈派別院舊址。
分舵中的申晨等人得知消息,紛紛出來相迎。
“拜見師尊,”申晨上前行禮,稟報道,“師尊讓調查的蟾酥島,有眉目了。”
“哦?仔細說來聽聽!”秦桑向靜室走去。
“是!”
申晨快步跟上,“當初,師尊說蟾酥島和一位煉虛期強者有關,我等不敢怠慢,調集盟中人手,著重調查坎州的大勢力和大宗門,卻沒查到任何帶有'蟾酥'二字的宗門勢力。后來放寬視野,倒是查到幾個名叫'蟾酥'的島嶼,散布在坎州各處,但都是沒什么名氣的小島,其中一座和毒道有些關聯,為避免打草驚蛇,盟中并未大舉派出人手,但也發現了幾個奇怪的地方……”
聽申晨說完,秦桑若有所思,“那座蟾酥島上的門派,在兩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
算算時間,正是謝天焦死在雷殿的那段時間。
難道他們有辦法得知謝天焦隕落,舉派逃難?
“不錯,那座蟾酥島上的修士擅長煉丹、解毒之術,因附近海域毒瘴叢生,常常有人不慎中毒,請他們解毒,因此在左近小有名氣。他們一夜之間消失,還曾在附近引發過一陣恐慌。”
說到這里,申晨面露疑惑之色,“可有一點說不通,蟾酥島位于翠宮海域,受到一個名叫翠宮的門派管轄,翠宮修士性情跋扈,而修為最高的太上長老僅化神后期,蟾酥島若有煉虛強者坐鎮,為何一直對翠宮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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