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
聽到陸柯的話,楊越奇異地看向他:“你還會拉二胡?”
常言道:五年笛子十年簫,一把二胡拉斷腰。
或許這種說法有些夸張,但也從側面證明了二胡到底有多難學。
因此,雖然在節目中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陸柯的才華,當陸柯說他會拉二胡時,依舊讓楊越很是驚奇。
“還行吧。”
陸柯笑著說道。
“還行?那就進去試試!”
聽到陸柯說還行,楊越忽然想到了節目中陸柯在給李初桐做飯之前說還行的樣子,于是瞬間就有了底氣。
“等等,等等!”
眼看楊越就要帶著陸柯往里走,王師兄趕緊攔住,哭笑不得地說道:“小越,你進去后打算怎么跟老何說啊,直接說咱們公司請的二胡老師水平不行,我給你重新推薦一個高手嗎?”
“這個……”
楊越一窘,她還真沒想到那些。
“你在外面等會兒吧,我先進去給你探探口風。”
王師兄笑著指了指楊越,對她這種行為顯然早就見怪不怪。
“哈哈。”
見到楊越尷尬的模樣,陸柯不禁笑了起來。
“你還笑?”
楊越羞惱地瞪了一眼陸柯:“要不是為了節省你的時間,我至于在師兄面前出丑嗎?”
話一出口,楊越就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曖昧,當即趕緊住嘴,眼神飄向周圍。
陸柯倒是沒意識到這一點,聞言立刻笑著跟楊越道謝。
“哼,記著就好。”
見陸柯認真跟自己道謝,楊越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說話間,王師兄進入錄音室后很快就又出來:“行了,小越,你們進來吧。”
……
進入錄音室,陸柯就見到何楚杰正面無表情地端著保溫杯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面是一名面色不虞的二胡樂手。
“小越,實在抱歉,我也沒想到這首歌竟然花費了這么長時間。”
看到楊越二人進來,何楚杰勉強一笑,先給陸柯他們道了聲歉:“你們放心,不管等會兒錄制結果怎么樣,下午我一定會把錄音棚給你們騰出來,實在不好意思。”
看到何楚杰如此坦率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陸柯對他的印象不由改觀許多。
要知道何楚杰在樂壇可是堂堂的一線歌星,能夠俯下身對陸柯這個無名小卒道歉,足以說明他的人品如何。
楊越先給何楚杰介紹了陸柯,隨后笑道:“何師兄,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過你說下午再給我們騰錄音室,我覺得可不一定。”
“哦?”
聽出了她對陸柯二胡水平的認可,何楚杰不由多看了陸柯一眼。
“哼!”
聞言,二胡樂手微微發出一聲冷哼,神色淡漠地看了陸柯一眼。
剛才王師兄進來已經說了陸柯要頂替他演奏的事情,雖然語氣委婉,但到底是不相信自己的水平,因此他對陸柯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陸柯也感受到了二胡男子的敵意,不過并不在意,畢竟嚴格說起來,他干的就是砸人家場子的事,人家能對自己笑面相迎才叫奇怪。
何楚杰也注意到了陸柯二人間的僵硬氣氛,但是經過幾個小時的磨合,二胡老師卻始終達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他本身對其也已有許多不滿,只是礙于對方畢竟是公司請來的老師,這才一直沒有發作,因此只是冷眼旁觀,并沒有說什么緩和氣氛的話。
“給,陸老師,你看看這把二胡用著合不合手?”
何楚杰將一把二胡遞給陸柯。
“謝謝。”
接過何楚杰遞過來的二胡,陸柯開始調音。
調好音,陸柯跟何楚杰要過來樂譜。
“咦?”
看完樂譜,陸柯眉毛不禁微微揚起:“這首‘滄海行舟’是一首快歌?”
因為二胡音色哀婉,天生就帶有一種悲傷感,所以一般常在節奏偏慢的悲傷愛情歌曲中使用。
何楚杰打算將二胡融入快歌,也不怪王師兄會說他是突發奇想。
“對,就是快歌!”
何楚杰臉上露出一抹狂熱:“誰說二胡就非得用在慢歌中了?誰說二胡就非得用在愛情歌曲中了?我偏要把二胡用在快歌中,偏要用在非愛情歌曲中!”
聽著何楚杰的話,一旁的二胡老師皺眉搖頭,顯然對他的看法不盡認同。
不過陸柯聽到何楚杰的話后卻是點點頭,有著地球上的眾多經典歌曲在先,他自然知道二胡也是可以用在快歌以及眾多類型的歌曲中的。
但他這一點頭,在那個二胡老師看來就有些‘諂媚’了,他面露冷笑,道:“雖然說我也覺得不應該把二胡徹底限制在慢歌以及悲傷的愛情歌曲中,但單就這首歌來說,恕我直言——二胡的確是不適合的。”
歌其實和人一樣,天生就具備某種氣質。
你非要把一個和某首歌氣質不匹配的樂器融入伴奏,就好像讓三百斤的大漢穿比基尼搔首弄姿一般,最后只能是不倫不類。
何楚杰聞言眉頭大皺,道:“張老師,我覺得二胡和我這首‘滄海行舟’還是很配的,只是因為節奏以及技法所展現出來的情感,這才與其他樂器顯得很不融洽。”
張老師聳聳肩,指著陸柯語氣輕佻地說道:“我多說無益,你讓這位‘老師’也試試不就知道了?”
何楚杰皺著眉把目光投向陸柯,道:“陸老師,你覺得把二胡放在‘滄海行舟’中怎么樣?”
“嗯……”
陸柯又看了一遍曲譜,沒有回答何楚杰的話,而是問道:“何師兄,你對‘滄海行舟’編曲的想法是怎么樣的?”
“嗯?”
何楚杰一愣,不明白陸柯怎么突然扯到編曲上去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把自己對歌曲的想法描述出來。
聽完何楚杰的描述,陸柯點點頭,道:“那就麻煩幾位師兄進來,先按照原來的編曲走一遍吧,怎么樣?”
“哦?”
何楚杰聞言深深看了陸柯一眼。
雖然陸柯沒有把話說透,但何楚杰還是聽了出來,陸柯覺得自己的編曲有瑕疵。
他本想出聲理論,但想到這幾個小時和二胡老師磨合半天也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歌曲效果,他心里多少也有些疑慮,莫非真的是自己編曲沒有弄好?
想到這里,他便出門去叫王師兄幾人。
“喂,陸柯,你有沒有把握啊,何師兄雖然脾氣好,但是對音樂可是非常認真的。”
楊越自然也聽出了陸柯剛才的話外音,不禁有些擔憂地在陸柯耳邊輕聲問道。
因為擔心被那個二胡老師聽到,楊越說話的時候緊貼著陸柯的耳朵,陸柯頓時便嗅到一股好聞的香味撲入鼻端。
他不動聲色的稍微拉開和楊越的距離,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楊越正欲再說,就見何楚杰幾人進來,只得止住話題。
……
“好了,咱們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趕緊錄吧。”
待到眾人做好準備,何楚杰宣布歌曲進入錄制。
很快,王師兄的吉他率先彈奏,而后鼓點、鋼琴、貝斯等樂器加入,待到歌曲進入副歌時,陸柯輕拉弓弦,哀婉沉郁的聲音悄然響起……
“咦!”
陸柯只是拉了幾個音符,原本一直在旁邊露出看好戲神情的二胡老師就是臉色一變,身體也悄悄坐直,眼中滿是驚愕。
待到陸柯將他的旋律拉完,二胡老師臉上已經微微漲紅——
這段旋律他不知道拉了多少遍,自然輕松就聽得出來,陸柯的二胡技巧要遠在自己之上!
意識到這一點,他頓時如坐針氈,神情一片尷尬。
現在他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剛才沒有和小說反派的配角一樣對陸柯說什么過頭的話,否則他以后怕是沒臉再見何楚杰等人了。
但即便如此,想到剛才自己剛才看不起陸柯的表現,他依舊恨不得地上出現一條縫讓他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