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師，你一直沒休息嗎？”
兩小時后，剛剛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李初桐看到隔壁的陸柯依舊在電腦前皺眉思索，關心問道。
“嗯。”
陸柯點點頭，而后微笑道：“沒關系，你自己休息就行，不用管我。”
“怎么了嗎？”
李初桐哪里能真的不管他，往陸柯這邊湊了湊，低聲問道：“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在為什么發愁？”
“為她唄。”
陸柯點了點筆記本上的文字——
小龍女。
李初桐見狀了然。
這幾天在和陸柯相處的時候她不止一次聽陸柯說起過小龍女選角難的問題。
“是找不到合適的演員嗎？”
李初桐問道：“其他人應該給你推薦了不少的優秀演員吧？”
“他們推薦的演員倒是不少，但可惜沒有一個我能看上的。”
陸柯微微搖了搖頭。
那些投資商推薦的演員，長相符合陸柯要求的，氣質卻顯得過于風塵；氣質符合要求的，演技卻不合格；演技合格的，長相和氣質又不行了。
能夠將三者完美融合的演員，陸柯還沒有找到。
“就一個接近你要求的女演員都沒有嗎？”
李初桐詫異問道。
“倒也不是說沒有接近的，”
陸柯搖搖頭，道：“只是我想找到那個最合適的而已。”
“可是現在距離劇組集合沒有太長時間了吧？”
李初桐擔心道：“千萬被因為你的高要求耽誤了電視劇的拍攝。”
“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演員，”
陸柯沉默片刻，而后道：“我寧愿延期拍攝！”
聞言，李初桐張嘴想要勸說，但想到陸柯對劇集質量的高要求，又閉上了嘴。
要知道劇組延期哪里是陸柯一個人的事？
從劇組員工到演員，這可是數百人一起陪著陸柯枯等！
每一天的花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從飛機下來，兩人正乘著公司派來的保姆車返回，途中陸柯就接到一個電話。
看到電話號碼之后，陸柯的眉頭不禁微皺。
“誰啊？”
李初桐見狀問道。
“一個女演員。”
陸柯直接掛斷電話，搖了搖頭。
“女演員？”
見陸柯回答的如此坦然，李初桐并沒有懷疑其他，好奇問道：“她怎么了嗎？”
要知道陸柯的電話號碼可不是誰想要拿到就能拿到的，對方既然能拿到陸柯的號碼，卻偏偏做到了讓陸柯不快，這種人可不多見。
“沒什么，就是一直跟我推銷她自己。”
陸柯無奈答道：“她覺得自己可以扮演小龍女，一直跟我毛遂自薦來著。”
“哦？”
李初桐聞言更好奇了：“誰啊？”
“徐菲亦。”
陸柯給出一個名字。
“徐菲亦？”
李初桐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她……她不是向來走鄰家少女路線嗎？”
徐菲亦是近兩年出道的一名女演員，不過從出道以來，她便一直以鄰家少女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給人的最大印象便是青春靚麗，俏皮可愛。
這幾個元素可和小龍女那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想差十萬八千里。
“所以我才掛斷她的電話啊。”
陸柯搖頭道：“徐菲亦的演技還是有的，我也曾考慮過要不要把她挖角過來，但現在看來，她的性格怕是有些不合適……”
陸柯在為萬物影視挑選演員的時候，除了演技和人品之外，對于性格也是有選擇的。
像徐菲亦現在這樣一直跟陸柯毛遂自薦，你可以理解為鍥而不舍，但同樣也可以理解為一根筋，不知道變通。
若是日后陸柯為她安排了什么角色，她也是這樣一根筋不能接受的話，那就不好看了。
李初桐倒沒想那么多，她問道：“那徐菲亦給你她的照片了嗎，她既然這么有自信，肯定會有些改變吧？”
“有。”
陸柯從電腦中找到徐菲亦發來的照片文件：“這就是。”
“咦，從她發來的這幾張照片看，她倒是也有幾分清冷氣質啊。”
看著徐菲亦的照片，李初桐驚奇說道。
照片中，徐菲亦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面無表情的斜晲著鏡頭。
在光線明暗對比之下，顯得對方原本有些柔和的面龐竟然有種別樣的清冷。
“你不知道，”
陸柯解釋道：“她這張照片其實取了巧的。”
他指著照片說道：“你看她的側臉這里，表面你看上去似乎棱角分明，但實際上卻是化了妝的，再配合上拍攝時的光線調節，這才生出一種清冷的錯覺。”
“原來如此。”
聽完陸柯的講解，李初桐這才恍然。
就在這時，陸柯便聽手機傳來叮咚一聲信息提示，打開一看，還是徐菲亦發來。
陸柯老師，請您務必給我一個試鏡機會，我相信我的表現你一定可以讓你滿意的！
看著對方的信息，陸柯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因為她這條信息其實已經有幾分誘惑的意思在其中了。
因為按照圈中的規矩，這些話是應該由經紀人說，而不是演員本人說的。
經紀人說，可以給人一種客觀中立的印象，但若是由演員自己說，那意思就變了。
當然，如果陸柯是那種好色之輩，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但陸柯這一世早已認定李初桐，因此再面對這種信息時，就只剩下厭惡了。
‘看來是說什么也不能把徐菲亦挖到萬物影視了，唉，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陸柯心中暗道。
“是誰給你發的信息啊？”
看到陸柯看完信息之后臉色再次沉下來，李初桐隨口問道。
“還是徐菲亦。”
陸柯便把徐菲亦的短信內容給李初桐看了一眼。
“嗯？”
看完這條短信之后，李初桐不怒反笑。
陸柯能看出來這條短信背后的隱藏意思，李初桐自然也可以。
“老婆，你別生氣，我這就把她的聯系方式全都刪掉。”
見李初桐面色不悅，陸柯趕緊說道。
“不，別刪！”
李初桐忽然冷笑一聲：“她不是想要你給她一個試鏡的機會嗎，答應她！”
“嗯？”
陸柯聞言愣住，隨即明白過來李初桐是想要趁機給她一個教訓，當即無奈道：“老婆，有必要嗎，一個三線小演員而已。”
隨著陸柯聲名鵲起，他在娛樂圈接受的誘惑也越來越多，別說像徐菲亦這種只是發短信暗示的，就是直接發自己的果照和房間號的，那也不在少數。
這些東西陸柯都沒有瞞著過李初桐。
可是面對那些更露骨的李初桐都沒有生這么大的氣，如今竟然對徐菲亦小題大做，讓陸柯很是不解。
“如果我沒把她們當回事，她們就是跑到你床上我都可以一笑而過，但現在正是《神雕俠侶》籌備的關鍵時期，她竟然還敢這么做，我就必須給她一個教訓！”
李初桐說道。
見李初桐如此說，陸柯知道自己只能答應了，當即便給徐菲亦發去一條信息，讓她明天來萬物影視面試。
次日。
陸柯便和依舊沒有完全消氣的李初桐來到了萬物影視。
“陸老師，等會兒徐菲亦進來之后你別露面，就看我怎么懟她就行。”
李初桐示意陸柯先躲到后面。
知道妻子還在生氣，陸柯只得答應。
來到隔壁房間，陸柯沒有等多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房門聲響。
“初桐姐，你也在嗎，真是太好了。”
很快，陸柯就聽外面傳來徐菲亦的聲音。
“嗯，陸老師臨時有點事，今天的面試就由我來代替他。”
李初桐的聲音柔和，但是帶著一股讓人疏遠的客氣。
徐菲亦畢竟也出道幾年，立刻便察覺到李初桐對自己的敵意，她略一琢磨，便明白了問題出在哪，當即苦笑道：“初桐姐，你可能誤會我了。”
說著，不等李初桐開口詢問，便解釋道：“我昨天給陸柯老師發的那條短信沒別的意思，就是字面上想讓他看看我表演如何，之所以沒有讓經紀人發，是因為我現在已經買斷了自己的合同，根本沒有經紀人。”
聽到徐菲亦這番話，不只是李初桐，就連隔壁房間的陸柯都是一怔。
“你買斷了你的合同？”
李初桐聲音中帶著懷疑：“你現在的發展勢頭正好，據我所知你的經紀公司對你也很是看重——你沒有理由買斷自己的合同吧？”
“我的上家公司的確看重我不假，但是他們也只是給我接一些青春偶像劇，然后趁著我名氣還在，就拼命讓我拍廣告接代言——因為他們都覺得像我這種鄰家少女的演員娛樂圈一抓一大把，能夠迅速的更新迭代，要把我全部的剩余價值都盡快榨干。”
聽到徐菲亦神情平靜的訴說著這番話，李初桐和陸柯再次沉默。
李初桐并沒有懷疑她的話真實性，因為這種事情對于圈內人來說只要稍加打聽就能知道個大概。
“所以，你是把你未來的命運全都壓在了小龍女這個角色身上？”
半晌后，回過神的李初桐這才問道。
“對！”
徐菲亦點點頭：“如果我不能獲得這個角色上取得成功，就只能選擇退圈了。”
要知道她和老東家并不是和平分手的，一旦她沒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大腿抱上，那么等待她的必然是前東家的瘋狂報復。
“這也是我為什么如此迫切的想要從陸柯導演這里獲得一次表演機會的原因。”
徐菲亦平靜說道。
“可是……”
李初桐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你的形象與小龍女契合度高嗎？”
“初桐姐，我知道，在你們許多人的印象里，我都是一個清純可愛的鄰家女孩的形象，可是其實在我心里，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絕世而獨立的山谷幽蘭。”
徐菲亦忍不住說道：“每一次我在拍攝那些偶像劇時，我都發自內心的抵觸，只不過為了賺到買斷合同的錢這才不得已繼續拍攝而已。”
聽到徐菲亦這個理由，李初桐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眼看外面沒有了聲音，陸柯當即從隔壁房間出去，然后假裝從外面進來。
“陸柯導演！”
看到陸柯的身影，徐菲亦立刻站起來激動叫了一聲。
“嗯，你來……”
陸柯剛想要說你來了，待看到徐菲亦的面龐之后，就猛然頓住，脫口道：“你…你的眉毛是誰化的？”
聽到陸柯這句話，徐菲亦和李初桐全都愣住。
什么意思，難道現在見面問候的第一句話已經從‘你吃了嗎’變成了‘你的眉毛是誰化的’了嗎？
看到李初桐和徐菲亦的詫異，陸柯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但看向徐菲亦的眼神依舊充滿了震驚以及……濃濃的期待！
如果說之前看到徐菲亦的照片時，陸柯還覺得她的形象不適合扮演小龍女的話，當看到徐菲亦眉毛變化的一剎那，陸柯就已經確定了，這次的小龍女，必須由徐菲亦來扮演！
因為此時徐菲亦的眉毛已經從之前的細長的柳葉眉變成了類似劍眉的粗眉。
盡管只是簡單的一個眉形變化，但是卻在徐菲亦臉上生出了好似變臉一般的奇妙變化。
如果說之前徐菲亦的細眉讓徐菲亦的臉型顯得分外柔和的話，那現在的粗眉，則是將她臉型中英氣的一面徹底展現出來。
‘不可思議，換個眉毛而已，竟然會給徐菲亦帶來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著徐菲亦的臉龐，哪怕擁有著滿級的化妝技能，陸柯依舊處在震撼之中。
而他這副模樣，自然讓一旁的李初桐看地暗暗撇嘴，她輕咳一聲，用力在陸柯腳面上踩了一腳。
腳背吃痛，陸柯這才回過神來，忙道：“嗯，徐菲亦，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找一套服裝過來。”
說著，他就立刻快步推門而去。
李初桐：“……”
徐菲亦：“……”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之時，陸柯已經抱著一套純白色的古裝長裙從外面回來。
“來，徐菲亦，你去換上這套服裝。”
陸柯把手里的裙子讓徐菲亦手上一扔，連連催促道：“快去，快去。”
看著陸柯這猴急的模樣，李初桐知道，他多半是確定了小龍女就由徐菲亦飾演了，當即起身對徐菲亦道：“走，菲亦，你到我辦公室的休息間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