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冉傻了。
饒是她之前就已經預料到在陸柯允許兩家電視臺聯合競價后，《神雕俠侶》的競拍價格將會迎來一個爆發，可是現在看著臺下各大電視臺的購片部主任不斷舉起報價牌，就好像他們念出的數字不是金錢，而是游戲幣一樣的樣子，徐冉冉還是感覺一陣荒誕。
“我們出700萬！”
粵東衛視的購片主任舉起報價牌叫道。
“我出710萬！”
那邊話音未落，這邊南湘衛視的劉瑞江便喊出一個價格。
喊完之后，他還故意看了粵東衛視那邊一眼。
心里暗道：‘若非你們粵東衛視和南浙衛視聯手，我什么時候報價要考慮你們？’
不過他心思未完，便聽一旁又有人開口道：
“我們出730萬！”
劉瑞江扭頭看去，發現報價的是東山衛視和北皖衛視。
看到這兩家衛視，劉瑞江眉頭皺得更緊。
相比于粵東衛視，東山衛視這兩家電視臺的體量還要更小，以往的購片會上，他從來沒有將這兩家電視臺放在眼里過。
但現在隨著陸柯‘聯合競價’的策略一出，他們南湘衛視和這些‘次級’電視臺已經被拉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老劉，”
就在劉瑞江神色有些不好看的時候，他便聽一旁上都衛視的李主任輕聲開口：“如果沒有必得的把握的話，這次的競價你還是省些力氣吧。”
“嗯？”
劉瑞江雙眉頓時一擰。
“你別生氣，我不是在說風涼話。”
李主任見狀忙解釋道：“你們南湘衛視固然實力雄厚，可是到底比不過人家兩家電視臺聯合的財力……”
聞言，劉瑞江緩緩點頭，但隨后還是沉聲道：“我總得拼一把。”
見劉瑞江主意已定，李主任也就不再多說。
眼看此時的出價已經來到760萬，劉瑞江豁然舉牌，高聲道：“我出810萬！”
這個價格一出，全場頓時一寂。
要知道《神雕俠侶》一共有48集，單集810萬的話，總價便是3.88億！
這個價格，已經非常接近去年《射雕英雄傳》的4.2億了。
可關鍵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的《神雕俠侶》，在收視率上肯定達不到去年《射雕》13的收視率。
換句話說，810萬的報價，幾乎就等于回不了本！
“劉瑞江這是破釜沉舟了啊！”
“這個價格應該就是南湘衛視的底線了。”
“810萬，他倒真敢抱這個價？”
“不過……可惜了！”
“沒錯，若是和往常一樣，大家都是單打獨斗的話，劉瑞江這次或許能拿下，但現在……”
就在眾人的輕聲議論中，粵東衛視的購片主任神色不變的舉起報價牌，道：“我們出820萬！”
聽到這個價格，劉瑞江的眼神猛地一黯，盡管他猜到自己這個價格有極大的可能會被人超越，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他還是不禁暗嘆一聲。
抬起頭，看向臺上繼續主持報價的陸柯，劉瑞江微微苦笑：‘陸柯還真是一個拿捏人心的老狐貍啊！’
他非常清楚，陸柯今天之所以拿出這個兩家電視臺聯合競價的規則，為的就是將《神雕俠侶》的競價盡可能的提高，因為他知道，以目前的電視大環境，《神雕俠侶》的收視率必然難以重現《射雕英雄傳》的輝煌。
而如果他還是按照之前的拍賣規則來競價的話，那么《神雕俠侶》的拍賣價絕對會很低。
但現在有了聯合競價這一方式，聯合競價的電視臺一來需要付出的經濟代價大大降低，二來對收視率的要求同樣也會降低，所以，這就使得出價的電視臺壓力小很多，變相的，《神雕俠侶》最后的成交價也會高許多。
實際上何止是他看出了陸柯的目的？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看出了這一點，但是，這個方案對于粵東衛視等第二檔次的電視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利好消息，他們全都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
就如劉瑞江所料。
之后，《神雕俠侶》的競價一路上漲。
直到單集拍賣價接近一千萬的時候，漲幅才終于變慢。
因為哪怕是兩家電視臺聯合競價，對于粵東衛視等電視臺來說，兩億多的資金依舊讓他們開始感覺肉痛了。
倒不是說他們拿不出這些錢，而是兩家聯合競價的話，《神雕俠侶》的收視率必然會大打折扣，那這個價格就有些不值當了。
“我們出——950萬！”
粵東衛視的購片主任一字一頓的念出了這個價格。
950萬！
聽到這個價格，主持臺下邊的徐冉冉雙眸驀然睜大，下意識抓住了身旁唐曉菲的手臂。
“9…950萬？總價是多少？”
徐冉冉顫巍巍地問道。
“4.56億。”
唐曉菲的神情也是微微怔忪。
因為《神雕俠侶》出場人物眾多，所以在拍攝的時候，陸柯便邀請了許多明星戲骨的加盟，使得這部劇的投資成本達到了2.6億。
但因為最近武俠風盛行的緣故，唐曉菲知道，《神雕俠侶》的收視率肯定要比《射雕英雄傳》低不少，所以在看片會之前，她甚至已經做好了《神雕俠侶》在首輪播映權上不能回本的打算！
可是現在呢，非但已經回本，而且已經盈利了將近2個億！
‘陸柯還真是點金圣手啊！’
看著面對4.56億的總價，依舊在臺上談笑自若的陸柯，唐曉菲不禁暗暗感嘆一聲。
她知道，《神雕俠侶》之所以能夠賣出這個天價，全都是因為臺上這個年輕男人的緣故！
“還有沒有人愿意出價？”
陸柯自然不知道唐曉菲的心中所想，他站在主持臺上，環視眾人一眼，見無人作答，他手里的小錘一敲：“950萬報價一次……950萬報價兩次……”
就在小錘即將落下第三次的時候，陸柯就見從入場開始便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央視新購片主任于鳳然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舉起了手中的報價牌：“我們出——1000萬！”
“什么！”
于鳳然這句話一出，全場霎時間變得針落可聞！
“一千萬？”
“那豈不是——4.8億？”
“于鳳然是瘋了嗎？”
“這個價格可比去年的《射雕英雄傳》還要高！”
“瘋了，絕對是瘋了！”
“央視這個報價無論如何都收不回成本的！”
“于鳳然是為了證明自己比駱冰卿強，故意出了一個高價嗎？”
“可是央視的高層怎么可能授意她這么高的額度？”
“這個價格，我實在理解不了……”
片刻之后，臺下頓時躁動起來，所有人看向于鳳然的眼神全都充滿了驚詫。
面對這些眼神，于鳳然端坐釣魚臺，神色沒有變化一分。
陸柯也是愣了一下之后這才回過神。
和眾人一樣，他也理解不了央視怎么敢出這種價格？
哪怕他對《神雕俠侶》的質量很有信心，可是他也知道，這部劇絕對不可能打破，甚至于接近去年《射雕英雄傳》的收視率。
也就是說，央視出的價格，絕對會虧本。
可是……
這種眾所周知的事情，難道被央視高薪從外面請進來的于鳳然會不知道？
就在眾人迷茫的眼神中，《神雕俠侶》的看片交易會，便以央視單集1000萬，總價4.8億的價格正式結束。
隨著競拍會的結束，場外的風暴也才慢慢開始掀起。
“央媽出價一千萬？”
“不是，我是多聽了一個零嗎？”
“于鳳然怎么想的啊？”
“這個價格，央媽必虧啊！”
“除非《神雕》的收視率能夠超越《神雕》，否則央媽虧定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的確，央媽這波操作確實堪稱霸氣，可是光好看不行，你得賺錢啊！”
“去年駱冰卿以4.2億的天價買下《射雕》，還能說那是第一部武俠作品，所以值這個價，但現在武俠風盛行，于鳳然報價4.8億的理由是什么？”
“我敢打賭，這波央媽絕對會虧！”
不只是網友認為央視會虧，包括各大媒體也幾乎全都對央視的這一波操作進行口誅筆伐。
《央視昏頭，4.8億天價注定虧損！》
《于鳳然上任首秀便出了一個昏招！》
《到底是別有后招，還是頭鐵？》
《于鳳然1000萬天價買下神雕首播權，但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交易》
《如果央視想要回本，按照4.8億價格來計算，其平均收視率要達到14.2才可以》
《于鳳然首秀即落幕？》
《外來的和尚不一定好念經——于鳳然》
央視。
處于漩渦中心的于鳳然正面對高層的聯合問詢。
“于主任，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一名副臺長問道。
因為有之前駱冰卿天價買下《射雕英雄傳》的前車之鑒，再加上于鳳然畢竟是他們之前花大力氣從外面挖來的人才，所以高層面對于鳳然還是很有幾分耐心的。
“各位領導，其實我這葫蘆里的藥很簡單。”
面對眾高層，于鳳然沒有絲毫的不安，平靜一笑：“我打算三個月以后再播放《神雕俠侶》。”
“三個月以后再播放？”
聞言，高層全都一愣。
有人不解的問道：“我們可以這樣做嗎？”
“對啊。”
別人趕緊補充道：“陸柯應該不允許咱們三個月以后再播放《神雕俠侶》吧？”
“不，根據我國現行的影視指導文件，是可以的！”
于鳳然推了推眼睛，道：“我在參加這次的看片會之前，特意找來了總局頒布的相關文件，發現里面規定，當新電視劇被電視臺購買之后，必須要在100天之內播放，否則將會被判違約，但，至于是購買后第一天播放，還是第一百天播放，卻沒有任何要求。”
“是這樣的嗎？”
聞言，高層均是有些疑惑。
不怪他們對此不知情，因為一來央視幾乎都只播放自制劇，鮮少從外面購片；二則電視臺購買電視劇，都是因為電視劇質量好，根本沒有理由非得拖到合同規定的最后期限再播放，所以這條規定他們是真的不清楚。
“可是……”
有高層又問道：“就算咱們這樣做合乎法規，但三個月之后再播放，與現在就播放有什么區別？”
“那會兒的播放環境會改變！”
于鳳然答道：“經過我對各電視臺備案武俠劇的觀察，計算到在三個月之后，市面上的武俠電視劇將會比現在減少80！”
“那么多？”
聞言，眾高層全是一驚。
要知道現在市面上的武俠劇簡直到了泛濫成災的地步，幾乎打開每一個電視臺，里面都在播放武俠劇。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播放環境就會相差這么多。
“實際上這次武俠劇的持續風潮已經很長了。”
于鳳然道：“從去年年初，一直持續到今年年中，大家對武俠劇也該對武俠產生審美疲勞了。”
“所以，你的打算是，等到市面上幾乎沒有武俠劇的時候，咱們再順勢把陸柯這部經典的武俠作品搬上熒幕？”
高層笑著問道。
他們能夠想象得到，當市面上武俠劇幾乎消散一空時，《神雕俠侶》這部劇將會給眾多觀眾帶來多大的驚喜。
畢竟，誰都知道，陸柯出品必屬精品。
“不止如此，”
于鳳然再次推了推眼睛，道：“我的打算是，《神雕俠侶》前期的播放模式將由日播變為周播！”
“周播？”
眾高層的眼神再次一亮。
很顯然，在三個月后武俠劇缺失，而《神雕俠侶》獨存的情況下，哪怕《神雕俠侶》變成周播，也會有無數的觀眾買賬。
而按照于鳳然的計算，市面上的武俠劇越往后是越少的，那么在《神雕俠侶》周播的情況下，時間拖得越久，這部劇的收視率也將會越高。
甚至于，在觀眾期待值拉滿的情況下，只要自己等人在背后稍微推波助瀾一下，還可能出現報復性觀影的浪潮！
一念及此，眾人不禁對于鳳然刮目相看。
“于主任，關于《神雕俠侶》的事情我們就全權交給你了！”
這邊。
當陸柯發現央視似乎并沒有立刻推出《神雕俠侶》的打算之后，神情也是逐漸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