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春
龐大的游輪行駛在寬闊的海面上,巨大的煙囪冒出滾滾濃煙,偶爾一聲巨鳴震耳欲聾。
這艘船是屬于英商太古游輪公司,上海到港島只是其中一小段航程,它還能到達菲律賓、新加坡、歐洲等地,它是屬于真正的國際航線班輪。
從上海到港島,這艘班輪大概要航行3天的時間,這讓吳光耀開始懷念飛機了。
身著一身西裝的吳光耀,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游輪甲板的欄桿處。
海風吹拂著堅毅而俊秀的臉龐,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思緒萬千。
美夢成真?
作為21世紀的油膩青中年,也算是看過不少網絡小說,還真就考慮過,穿越這種事情發生的情況。
只是事情真的發生了,還是花了不少時間來適應。
21世紀的自己,人到中年,家庭美滿(遺憾總是有),事業有成(也就一般般),交際廣泛(都是些酒肉朋友),倒也沒什么不滿足的(不滿足又能怎么樣)。
因為疫情導致行業大環境不算好,所以吳光耀決定關掉自己的模具小作坊,帶上一家人去爬爬泰山,散散心。
女人總是麻煩,一路上總是嫌棄吳光耀不會拍照等蕓蕓。
吳光耀一狠心,打算找個刁鉆的角度,給這個快到中年的黃臉婆拍個美照。
禁止攀爬的字樣,被吳光耀視而不見,翻過護欄,踩在懸崖邊。
吳光耀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正打算向老婆邀功。
哪知道一起身就感覺有點頭暈炫目,然后一退,就掉入了懸崖。
也不知道那黃臉婆以后便宜了誰?兒子會不會改姓?
這是吳光耀最后的想法!
吳光耀并沒有真的死去,而是靈魂穿越到民國一個十六歲的年輕人身體里。
原主也姓吳,屬于民國官二代惹事跑路,從老家浙江跑到上海,打算投靠富商舅舅。
哪知道,因為走路不看路,在上海郊區的路上,腳被石頭絆住了。
然后一命嗚呼,吳光耀順利的接收了這具身體和部分記憶。
到了上海的舅舅家,吳光耀一邊適應新環境,一邊考慮未來生存。
一周后,吳光耀利用父母的名義,向舅舅借了一筆資金,打算跑路到港島。
至于理由嘛?
自然是因為自己家庭成分不好,但是自己又不想被改造,所以唯有繼續跑路。
港島,吳光耀并不陌生,可以說是了解的很透徹。
因為自己也是生意人,所以比較崇拜和羨慕那些港島豪族。
所以經常查閱資料,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做出一番事業,回報祖國。
“少爺,進去休息一會吧,這海風怪大的,要是您再有個好歹,我可怎么向老爺和夫人交代啊!”
吳光耀轉身,看著自己的清瘦小廝,開口說道:“方哥兒,我們這一去,可能就很難再回大陸了,還談什么交代!”
方哥兒說道:“不回就不回,我從小就跟著少爺長大,少爺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吳光耀笑笑不說話,舊社會的老毛病了!
當初,自己可是給錢叫方哥兒走的,他都不愿意。
說自己無父無母,沒了少爺就像沒了家一樣,成了野人。
兩人隨后走進了船艙,回到了自己的臥艙。
為了保證隨身錢財的安全,兩人選擇了擠在一個臥艙里,方哥兒晚上也只能打地鋪。
原主惹了大禍,在母親的建議下,趁著父親外出公辦,逃離浙江,前往上海投靠舅舅。
母親自然是舍不得兒子在外吃苦,給了不少自己的金銀財寶;再加上吳光耀在上海的舅舅家,又借了一點金銀硬通貨,所以也算小有身家。
按照吳光耀去上海洋行打聽的情況,這點金銀財寶大概價值2萬港幣。
此時港島一位文員或者翻譯的月工資大概在50港幣左右,可以想象2萬港幣是多么大的財富了。
為此,上了班輪過后,吳光耀把金銀財寶分成兩部分,他和方哥兒各隨身攜帶一部分,分散了危險。
“少爺,該去吃飯了,天差不多該黑了!”
方哥兒有點奇怪,自從少爺被摔昏迷過后,總是喜歡一個人發呆。
“走吧,注意隨時保持警惕!”
這些錢財是自己安身立命的關鍵,不容有失,所以吳光耀在船上注意力一直很集中。
來到餐廳,已有不少人,兩人打了一點飯菜,找了個角落進餐。
吳光耀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餐廳里的人。
整個餐廳基本都是亞洲面孔,顯然這艘班輪存在階級劃分,洋人大概在上面那一層艙。
再仔細觀察,又會發現,餐廳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商人拖家帶口,或者為外資商行工作的華人。
大戰爆發后,已經有先見之明的富商開始逃離大陸了,當然高峰期卻是從明年開始。
吳光耀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這一世的父母,他們應該可以撤退到寶島吧!
畢竟父親也是省府重要官員,民國地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吳光耀還是打算,晚點在香江立足穩定過后,派人回浙江勸一下。
“少爺,這么多人拖家帶口的去港島,港島會很繁華嗎?和上海比起來如何?”
方哥兒好奇的問道,不過他顯然忘記了,他少爺也沒有去過。
“現在應該沒有上海繁華,未來應該會更繁華吧!畢竟一個安定的環境很重要,再說香港的背后是老牌強國,機遇也會更大!”
吳光耀話剛說得完,背后就傳來一個聲音:“小兄弟也看好港島?”
吳光耀還未轉身,來人就已經來到吳光耀的面前,是個梳著油背頭,穿著西服的三十歲男人。
“不好意思,偷聽到兩位的談話了!”來人禮貌的說道。
“你是?”吳光耀道。
“能一起聊聊嗎?我能坐這里嗎?”此人似乎對吳光耀很感興趣,一臉希冀的表情。
吳光耀心里有點忐忑,不會遇到政治人物了吧,自己可不想參與那些事。
“當然,請坐!”吳光耀也不想和人結怨,禮貌的說道。
坐下來后,吳光耀打算掌握主動權,開口說道:“我叫吳光耀,去港島做點買賣,這位先生是?”
來人顯然一愣,自己以為碰到了個初出茅廬的學生了呢!
沒想到這位絲毫沒有學生的青澀,反而給人一種社會經驗很足的感覺。
“我叫趙禧,在港島怡和洋行工作,這次回上海看望家人!”
之后兩人的談話,吳光耀牢牢的把握著主動權,凡事涉及政治的事情,表示自己沒有關心過,自己只是打算去港島討個生活。
就算是這樣,趙禧也不由得暗暗稱奇,這位明明就只有十七八歲,談話卻很老道,臉色也總是一副很自信的表情,這讓趙禧不由得高看吳光耀。
臨走留下了一個港島的地址,叫吳光耀有空找他一起吃個飯。
三天的時間里,吳光耀都是保持低調,只是偶爾出現在餐廳,其余都在房間。
吳光耀雖然年僅16歲,卻穿著成熟的西裝,所以有心人總會認為自己是進步學生或者留學生。
偶爾有人向前搭訕,說些自己不敢涉獵的話題,都被吳光耀以自己沒文化,聽不懂推辭掉。
穿著成熟的西裝,是因為吳光耀打算在港島從商,這樣可以顯得自己年齡大一點。
沒想到居然還惹了點麻煩,不過好在班輪上的洋人一直有人巡邏,到也不擔心安全問題。
中途又碰見了趙禧,兩人倒是繼續聊了一些商業和國際上的事情。
趙禧內心還是蠻震驚的,這位看著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居然知道如此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