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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不要離開,沒有手術的,沒有值班的,全部回來!”
示教室的人正在紛紛離開。
藤原正男激動地喊道,像在怒吼。
大家被嚇到了,全部返回到示教室。
他們沒有放棄這臺手術,而是接著做下去了,他們決定自己攀登這座珠穆朗瑪峰。
兩個毫無名氣的年輕醫生,主刀竟然遠超高橋和佐佐木,助手也非同一般,絲毫不比高橋和佐佐木差。
四只手,如魔幻一般,在上下不同的區域操作,上邊已經處理了三十多根血管,下邊也處理了幾根血管,要知道,這是高橋無法推進的情況下。
主刀的速度越來越快,助手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因為后面的血管越來越難處理,越來越危險。
主刀漸入佳境,組織剪,運用極為靈巧,游走在血管與周圍組織的粘連里,尖端不斷開合,猶如一條靈蛇,一點一點地咬斷粘連,將血管成功地分離。
在危險區域處理這種粘連畸形的血管,居然這樣大膽,術者對自己的水平是多么的自信呀,稍微一剪刀失誤,就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雙手時而相互配合,時而獨立操作,切換自如。
血管不斷地被分離出來,鉗夾、剪斷、縫扎,上端只剩下肝膽胰腺的危險區了。
“藤原先生”
藤原擺手,示意說話的人不要打擾他。
太神奇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外科醫生,他是怎么做到的。
終于到了肝膽胰腺的危險區域,剪刀的速度依然沒有絲毫的減慢,每一剪刀,就像剪在藤原的心臟上,心驚肉跳。
很快,這個極度危險區域的血管被成功分離縫扎。
本來藤原正男要看看他如何克服困難,完成血管的分離縫扎,但是主刀完成得這樣輕松,似乎在主刀面前,并不存在什么困難。
“藤原先生——”
旁邊的人再次叫道,藤原回過神:“什么事情,等下再說。”
“佐佐木學長遇到困難了,需要先生上臺。”一個醫生匯報。
“哦!”
藤原輕輕應了一聲,他的目光依然鎖定在屏幕上,舍不得離開,但是,沒有辦法,佐佐木那邊需要他了。
“這是哪位醫生?”
孟衡問蘇教授。
明明屏幕上有介紹:三博醫院,楊平,骨科主治醫師,但是孟衡還是問一下。
蘇教授得意洋洋:“韓教授的學生呀,楊平——”說韓教授的學生,心里酸酸的。
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的學生,孟衡看蘇教授的表情,心里想。
“他的學生?不可能吧?昨晚那個小伙子。”孟衡有點不相信。
“是呀!”蘇教授有點激動。
視頻的術區,器械進入視野的節奏非常好,配合簡直天衣無縫。
小丫頭片子,有兩下子!蘇教授心里自言自語,一語雙關。
下端的處理難度顯然低很多,宋子墨原來越吃力,處理完十根血管,不得不停下來,慚愧地說:“師兄,剩下的纏繞了腎上腺,我不敢動了,不能幫你了。”
他已經很不錯了,高橋曾經在這里無法推進,在高橋陷入困境的區域,宋子墨完成了十根血管的手術。
楊平給了他一個大拇指:“你去做左上肢的斷臂再植,這里交給我。”
還有十分鐘,楊平將上面和左右都完全處理好了,接手宋子墨未完成的雙側腎上腺周圍。
腎上腺一旦損傷,會引起激素分泌的異常,嚴重影響人的生理功能,危及生命。
還是銳性分離,鈍性分離靠的是撕扯,銳性分離靠的是切割,扯草和剪草的區別,誰更精細,不言而喻。
鋒利的眼科剪,在主刀的手上,變得擁有靈魂,每一次開合,不多不少,剛剛發揮最大的威力,又不會引起誤傷。
在眼科剪的銳性分離下,腎上腺露出來,包裹它的畸形血管被剔除,一根一根被嵌夾剪斷縫扎。
上下左右都被分開了,最后血管瘤被提起,開始處理連接脊柱前側的血管。
老韓的手指在大腿上歡快地敲打,這小子,就憑一副血管三維重建,把這個手術拿下來了。
過了今天,三博骨科,這塊金字招牌就算正式豎立起來了,十年前的夢想跨出了堅實的一步。
楊平!藤原美雪記住了這個名字,那雙堅毅的眼睛,似乎可以征服一切。
她曾經以為,在她哥哥之后,年輕一代的骨科醫生,沒人可以超過高橋和佐佐木,再難得手術,他們都能從容地完成。
但是今天,這個年輕的醫生,讓光彩四射的高橋黯然無光。
高橋的身體一直處于僵直狀態,這種手術水平,自己跟那個助手比,都要差一點點,別說這個強橫的主刀了。
要是差一點點,可能他還會不服氣,保持自己的傲慢,現在這差距,是根本沒辦法彌補的那種,再怎么努力都縮短不了的。
這種差距讓人絕望,讓人窒息,讓人看不到希望,這才是最致命的。
高橋現在想吸氧,胸口悶悶的,冠狀動脈因為情緒波動而收縮,腦組織也因為供氧不足,思維處于嚴重的混亂狀態。
高橋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于東京大學醫學部,東京大學是日本最難考的大學,醫學部是最難考的院系,他從醫第一天開始,便是一顆閃耀的星。
一流的天賦,一流大學,一流的醫院,一流的老師,培養出他這樣的醫生,他是日本骨科界的最亮的星。
他被世界各地請去講學,每一次會議,包括北美創傷外科的年會,他都是以大咖的身份邀請去講學,坐在第一排。
這一次來中國,他從下飛機那一刻起,就沒有正眼瞧過這座城市,沒有正眼瞧過這里的任何一個人,他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一個檔次的,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俯視這些人。
現在,自己的手術水平居然還比不上那個助手。
手術在繼續,自己拼盡全力只走出了十步,他卻輕松地跑出了一百步。
此時,整個血管瘤已經完成切除,楊平將它從腹腔里取出來,血淋淋的。
每一根血管都得到了處理,大血管被縫扎,即使一些小血管,要么結扎,要么電凝,他處理的血管遠遠不止一百多根。
二十分鐘,助手只幫他處理了十根,他自己處理了一百多根主要血管,幾乎一秒一根,這是什么速度。
左側的屏幕上,佐佐木遇到了困難,最后的胰管重建,在胎兒的躁動下,不敢推進,藤原正男上臺,老師就是老師!
即使胎兒躁動,他依然只用十來分鐘,就完成最后的胰管重建。
人工羊水注入,胎兒放回正確的位置,關閉子宮,關腹。
左邊的視頻關閉了,右邊還在繼續,畫面從一半變成了整個屏幕。
血管瘤猶如一塊血淋淋的大海綿,被一個大金屬盆裝下來,術后需要送去做病理檢查。
腹腔的問題解決了,松開無損傷主動脈阻斷鉗,時間還有幾分鐘的剩余余,腸管復位,放引流,關腹。
楊平稍微休息一下,等宋子墨完成斷肢再植。
斷肢再植,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這個高位離斷的肢體,現在再植,只是保住肢體,以后二期再做手術,完成功能重建。
左側斷臂再植完成,最后,他們要完成頜面再植,這是相當復雜的手術。
“韓教授,這是你們中國創傷外科的雙雄嗎?”藤原美雪問道。
老韓笑道:“中國太大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無法確定他們算不算得上雙雄,但是他們是優秀的外科醫生。”
高橋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怎么說話,習慣了傲慢,連開口都不會了。
手機震動了幾次,他才感覺出來,側頭低聲說:“藤原老師,嗯,好的!”
藤原正男讓他留在中國,留在三博,為期一周的學習,向三博醫院的創傷骨科學習。
“是藤原老師嗎?”
雖然是他哥哥,藤原美雪還是稱呼老師。
“是的!”
高橋的臉很紅,他沒有說藤原的交代,等下方便的時候再說吧,他需要調整自己的心態。
開始頜面部的重建,小五過去幫忙,宋子墨讓楊平休息,他開始進行清創,對面部進行清創,對從冰箱里拿出的半邊離斷面部進行清創。
更換手套,用鋼板將下頜骨顴骨進行固定,將血管神經分離出來,帶著半邊耳朵的面部要回植。
楊平上臺,雙手懸空操作,沒有日本那種顯微攝像頭,用得傳統的卡爾蔡司手術顯微鏡。
病人一直有點動,但是不影響手術的進行,楊平用幾分鐘時間就吻合了最重要的幾根血管,剩下的交給了宋子墨。
這哥倆,就是靠斷肢再植發家的,這手術,能有什么難度。
就像做一個小清創縫合,宋子墨完成后面的步驟,復雜的頜面再植輕松完成。
一場應該驚心動魄的頜面再植,無聲無息的落下帷幕。
屏幕上打出“謝謝”兩個字,視頻關閉。
欲猶未盡!每個人都是這楊樣的感覺。
歐立春,上次參加創傷骨科網絡會議,觀看五段再植,倒了一杯可樂。
手術結束,可樂原封沒動,但是,裝了半杯水當煙灰缸的杯子,見底了,就剩下幾個煙頭。
這次,手術結束,膀胱一陣猛烈的急迫感。
上洗手間,要快,他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