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后第四天,蘭雪平再次嘗試著在病房站起來,當護士要去扶她的時候,她說想嘗試自己站起來。
她調整自己的身體,深吸一口氣,護士幫忙固定住輪椅,她真的再次從輪椅上站起來,而且居然身體的平衡能力可以讓她穩穩地站住而不倒下。
在以前,即使這個簡單的動作,她根本無法完成,必須依靠方柳的幫助才能站起來,現在自己可以獨立站立不動。
她讓自己的身體努力適應這種站立姿勢,護士拿來一個助行器放在她面前,她的雙手雖然還有震顫,但是明顯已經輕很多,她努力抓住助行器,邁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當第四步的時候,她在兩個護士的保護下,居然扔掉助行器成功地走出幾步,一直走到洗手間的門口。
這種獨立行走帶給蘭雪平的信心無疑是巨大的,她做夢都想自己能有這一天,現在夢想成真。
護士又檢查蘭雪平的指鼻試驗,蘭雪平居然幾次都可以十分精準指對自己的鼻子。
在入院的時候,她根本沒辦法指準自己的鼻子。
手術不僅成功,而且十分成功。
三博醫院神經外科醫生聽說外科研究所用外科手術治療企鵝病,天天往這邊跑,希望可以取經,這可是等于為企鵝病開辟一條新路子,對楊平來說只是隨手之作,后面可能也不會投入大量精力來研究企鵝病。
但是對神經外科醫生不一樣,他們將這個手術方法拿過去研究,說不定可以作為長期課題來研究。
這是一次對癥手術的成功,也是以對病情分析的透徹為前提,要不是楊平將這種病分析的通透,也不可能拿出這么成熟的手術方案。
遺傳性小腦脊髓共濟失調,絕大多數因相應基因外顯子三核苷酸拷貝數異常重復擴增產生多谷氨酰胺所致。其病理改變是神經元細胞脫失和膠質增生,含有多聚谷氨酰胺的突變蛋白在細胞核內沉積形成核內包涵體,病變部位主要在脊髓、腦干、小腦。
所以歸根到底是神經細胞本身出問題了,這些除問題的神經細胞目前沒有辦法來改變現狀。
即使唯一能夠治療企鵝病的他替瑞林也是從剩余的正常神經細胞著手,提高神經細胞細胞的興奮性,增強它們對運動系統的調節能力,也就是能夠干活的細胞還是那些細胞,只不過現在它們的作戰能力提升,一個能打幾個,戰斗力自然就上升了。
楊平的外科手術同理,不管企鵝病的病理改變如何,現在小腦受到壓迫是客觀存在的,小腦的供血不良也是客觀存在的,這些都會嚴重影響小腦正常神經細胞功能的發揮。現在手上解決了壓迫,改善了血運,正常的神經細胞的供血和營養得到改善,戰斗力自然大幅度提升,所它對運動的調控能力肯定會增強,而且這種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這給企鵝病的外科治療提供了一種新思路,給無數企鵝病患者一絲希望。
楊平將蘭雪平的手術又進行認真的總結,從術前的計劃、術中的操作和術后的變化,他對每一個細節進行分析,看看還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種用手術作用于某種病理生理環節的思路也可以用于其它的疾病,雖然不能夠徹底治愈疾病,但是可以在某個環節施加作用,從而緩解疾病的癥狀,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
自己開了一個頭,楊平希望神經外科醫生可以繼續研究下去,因為自己現在精力有限,需要研究的東西太多。
蘭雪平的生日也到了,護士長特意給她換了一個單間,將病房做了一些簡單的布置,護士長還買一個小蛋糕。
消防隊那邊已經定了一個大蛋糕,本來大家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只要不是值班的,大家都會趕過來。
但是因為臨時緊急任務,一個工廠的倉庫失火,方柳所在的支隊距離失火的地方最近,屬于他們的轄區,所以兄弟們都去出任務了。
老肖作為后勤也必須堅守崗位,只有老肖的老婆一個人去取了蛋糕,來到病房陪蘭雪平過生日。
當然蘭雪平不是寂寞的,除了老肖的老婆,還有醫生護士一起陪她慶生,這讓她十分感動。
眾人散去之后,蘭雪平站在窗口,她可以看到遠處的滾滾黑煙,那大概就是火災的地方。
“方柳也去了嗎?”蘭雪平知道方柳現在是休假期。
老肖的老婆點點頭:“聽老肖說,方柳聽說兄弟們全部出勤,他也跟著趕去了現場,放心,沒事的,他們天天跟火打交道呢,大家說了,滅完火就趕回來,晚上陪你吃吹蠟燭吃蛋糕。”
老肖老婆安慰蘭雪平,她相信蘭雪平對這些事已經習以為常,作為消防員的家屬,幾乎每天要面對這種擔心。
此時,墻壁上掛著的電視正好也放著這個新聞,有記者正在現場采訪。
蘭雪平和老肖的老婆坐下來看新聞,畢竟自己的家人都在一線,老肖雖然不在火場,但是也是在一線負責后勤支援調度。
現場亂糟糟的,有人正在疏散周圍的群眾,消防車一輛接一輛趕到,一批一批的消防員投入到滅火的戰場,從電視里看,火勢很大,要很快滅掉的可能性不大,暫時只能阻滯火勢蔓延,然后將周圍的群眾疏散,將困在火災建筑的群眾救出來,同時一邊滅火。
那邊的具體情況老肖老婆也不知道,老肖出發的時候打了個電話,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打電話來,估計現在忙不過來。
老肖的老婆也不好打電話去問,這種情況下,兩個女人也高興不起來,于是只是安靜地坐在病房里看新聞,時不時往窗外看看,依據那沖天的黑煙來判斷火勢現在怎么樣。
其實蘭雪平也已經習慣,方柳是消防員,消防員的工作就是滅火,不過她每次還是會擔心。
有時候聽到哪里起火的新聞,或者聽到消防車的警報聲,她心里都會不由自主地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