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天時間,你確定?”周尚眼中帶著難以置信質問著羅遠。
羅遠點點頭:“五鳳真君親口所說,天上的黑白之色長官你也看見了,那就是五鳳真君,他正在承受天人五衰,只能擋住血城三天,三天之后,恐怕...”
這意思很明顯,三天要是解決不了,那只能一起死了。
“有什么解決辦法嗎?”周尚吐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不斷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這事是不得不信呢。
天上的黑白云氣和血霧的交鋒可以說是貨真價實,一點都不帶假的,這說明事情肯定是真的。
“五鳳真君說讓邢一善不能忘記自己的名字,而后似乎是被血城纏住了,迫不得已離開。”羅遠也沒隱瞞,現在已經不是隱瞞這些的事情了。
“陳院長,你有什么看法?”周尚看向另一邊的陳尋。
陳尋搖搖頭:“我能有什么看法,不過張主管肯定是發現了邢一善身上的關鍵。”
對于陳尋的廢話,周尚并沒有放在心上:“上頭已經決定了,派一隊小隊進入血城里面去探個究竟。”
“進都進不去,怎么探,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讓邢一善去血城。”陳尋敲著桌子說道。
“我反對,邢一善是關鍵,不能進血城,一旦有失,我們會沒了底牌。”羅遠當即大聲反駁,這邢一善是他手下的兵,絕對不能就這么白白的去送死。
周尚揮揮手示意激動的站起來的羅遠坐下:“這事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是上面要如何辦的事情了,如今已經到了危急關頭,三天,不,應該是兩天半吧,我估計今天會在試探一次,無論有沒有結果,明天這調令就會下來。”
這事已經不是個人意志能夠左右的事情了,而是整個種族共同體的事情了。
自從血霧出現之后,衛星信號已經失聯了,疑似是被血城所隔絕,并且和其他國家也失去了聯系,是通訊手段無法穿透血城的血霧,他們國家有五鳳真君扛著,其他國家可就不一定有人扛著了。
因此其他國家如今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也正是如此,如果他們扛住了,這意味著原本就狹小的蛋糕一瞬間大到可怕。
這是一個滅族的危機,也是一次制霸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落在了邢一善的身上。
羅遠聽到周尚的話,沉默了,這事無論是周尚還是陳尋,都無法左右。
除非五鳳真君過來,可五鳳真君現在還在天上呢,根本就下不來。
“我知道了,不過對于五鳳真君的那一句不要忘記名字,上頭有什么想法?”羅遠有些喪氣的問道,他還是頭一次感到這么無力,哪怕是之前面對血城的時候都沒有這種話感覺。
“很簡單,把他的名字紋在他的全身每一寸皮膚上,只要他看見自己的皮膚就能看見自己的名字。”這是一個笨辦法,非常非常笨的笨辦法。
但卻是最好的辦法,除非邢一善瞎了,要不然的話看見自己身體部位的第一眼,就是自己的名字。
怪不得邢一善被調走了,合著現在正在紋身呢。
三人正在國科院的院長辦公室里聊著,天空之中劃過了一陣轟鳴聲。
很明顯,是國家開始了第一輪的試探。
為此,三人起身來到窗邊,看著一排戰斗機飛馳而過,朝著那密密麻麻的血霧飛去。
一顆顆導彈飛出,各種非常規武器也跟著發射出去。
當這些非常規武器進入血霧之中,轟然炸開,一聲聲雷鳴不斷起伏。
在雷鳴過后,血霧里垂落了一條條如同蠕蟲的血絲,乍一看就像是長了蟲子的冰激凌一樣,還是毛血旺口味的冰激凌。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子也就把了,那一排戰斗機的機身上,竟然突兀的覆蓋了一層血色的薄膜,這層薄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
只是數秒的時間,這戰斗機竟然失控朝著地上墜落。
在墜落的過程之中,那薄膜上的肉芽發育成了一條條血絲,原本堅硬的戰斗機此時竟然揮舞起了機翼,就跟從死物變成了活物一般,像一只大鳥飛舞了起來。
三人看見這一幕,心里是十分的震驚,這戰斗機根本就無法接近血霧,一旦接近血霧就會被侵蝕成那種恐怖的模樣。
而后又是數顆拖著尾焰的導彈命中了化作血鳥的戰斗機,導彈炸開,血鳥在火光之中七零八落。
帶著血絲的鋼鐵部件從天空之中掉落到了地上。
從這一幕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人,根本就無法靠近血城。
之所以戰斗機會變成那般模樣,那是因為里面有人在駕駛,而沒有生命存在的導彈則能夠順利進入血霧而不會生長出肉芽血絲來。
戰斗機上的血絲薄膜所發出來的血絲,那是由戰斗機飛行員身上蔓延出來的。
這一消息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人無法進入血霧深處的血城,那他們應該怎么毀滅血城?
靠導彈嗎?
雖然說有點不太靠譜,但如今也只能先試一下了。
所有的儲備在這各部門的配合之下紛紛被運輸出來了,再放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人都沒了,要這些戰略儲備有什么用?
天空之中,一顆顆導彈劃破云層,朝著血霧而去。
經歷過一次大規模轟炸的血霧早已經進化出了應對的方式,一條條如同蠕蟲的血絲不斷的蔓延開來。
速度雖然很慢,卻能非常精準的把握住每一顆導彈。
血霧之外,一朵朵盛開的火花不斷的被血絲吞沒,沒吞沒一分,這血絲便粗壯一絲。
源源不斷的導彈飛來,而作為外層防護的血絲卻輕而易舉的將其反制,化作自己的力量。
在見到這一情況,所有還沒發射出去的戰略儲備全都被叫停了,這已經不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了,而是純粹的給對方送伙食過去。
戰略儲備失效了,這代表著他們對血城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哪怕是裝在了針對厲鬼科技的技術,對血城也是毫無任何作用的。
那現在有一個問題,如果人無法進到血城里面去,那么應該如何將邢一善送入血城。
原本的計劃是在戰略儲備失敗后以戰斗機的方式將其送一個小隊進去進行作業的,可如今別說送進去了,連靠近都無法靠近,這還怎么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戰略儲備失效后,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低迷的絕望之中,在這一刻,好像已經沒了希望一般。
次日清晨,邢一善渾身上下紋滿了自己的名字,緩步踏上了戰斗機。
“祝君凱旋。”
機場里,幾個頭發發白的老人朝他行了個軍禮,看著那戰斗機點燃尾焰一飛沖天。
這一次只有一輛戰斗機,無論是飛行員還是邢一善,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出發,要么他解決血城,要么失敗后等待死亡。
邢一善手里捏著一節指骨,這是殷長生送給他的見面禮,感受著這指骨里略有略無的寒意,似乎是在刺激著他的精神讓他保持冷靜。
他這一次沒有帶任何的厲鬼,除了已經和他的心融為一體的夏伊,無論是卓立還是齊安陽,他都沒有帶走。
跟著進血城,那是九死一生,基本上沒有任何的生機。
要不是夏伊和他的心融合在了一起,他連夏伊都不會一起帶的。
看著戰斗機逐漸升空,朝著血霧高速飛去。
地面上的景象在邢一善的眼中不斷的后退、縮小,最后成了小黑點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飛在空中,看著身邊的黑白云氣,邢一善知道,這是殷長生的身軀,為此,他感到了一絲安心。
不遠的前方,是生長著血絲的血霧,戰斗機飛馳出了黑白云氣,踏入了無邊的血霧彌漫之地。
坐在他身旁的飛行員開始大口的喘著粗氣,看樣子是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毛孔里,居然開始探出了一小節血色的絨毛。
邢一善捏著手中的指骨,駭人的寒意從中爆發出來,惡意、痛苦、折磨不斷地散發開來,在這一股陰寒遍布整個機艙之后,飛行員毛孔里剛剛露頭的那么一絲血色絨毛瞬息之間枯萎死亡。
邢一善見此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一節指骨還有點用,之前他沒有用過幾次,畢竟一路上順風順水,也就之前幫助齊安陽和夏伊的時候用過。
后來不是被招安到特殊行動部隊里頭去了嘛,有了大勢力的支持,后頭也有一堆人給他出謀劃策、收集情報,拼命雖然有,但一般都是拿熱武器拼的,很少說會用指骨。
真正用到指骨的時候,那基本上都是生死危機的時候了。
就比如現在,靠著指骨讓戰斗機免于遭受血城的侵蝕。
當戰斗機沖入血霧之中,一瞬間就失去了方向,漫天的血霧里遍布著一條條血絲,這些血絲意圖搭上戰斗機。
戰斗機上散發出陰寒的氣息不斷地將那些搭上來的血絲的生機抽取走,令其枯萎成干巴巴的模樣。
只是血絲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戰斗機的前進都是舉步維艱的地步。
好在這指骨堪稱萬能,不斷地在血絲之中開出了一條路。
可是指骨卻有點抗不大住了,蒼白的指骨上出現了一絲風化的氣息。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邢一善看著指骨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痕,在裂痕出現之后,原本的陰寒也略微消退了一丁點。
邢一善知道,這指骨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壓力了。
但他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抵達血城,沒人知道這血霧有多厚,這血城藏的有多深。
這一次他是來賭命的,沒有支援、沒有情報,甚至還沒有任何的后勤補給。
當然,也不需要補給,如果在明天之前,他沒有辦法解決掉血城這件事,整個世界都將會陷入血城的陰影之下。
到時候可就不是人的世界了,而是厲鬼的世界了。
而且還是那些被血城控制住的厲鬼,無法完成執念填充他們心靈的厲鬼。
隨著戰斗機的深入,指骨的陰寒范圍不斷的收縮,身上的裂痕也是越來越多了,這讓邢一善不由得有些焦急。
一旦指骨損毀,那么他將沒有任何的手段能夠抵御這些血絲,他不行,夏伊也不行。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到了。”焦急之中,邢一善嘴里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他的眼前不斷的閃過一道道畫面,看起來很熟悉,但卻異常的模糊,就好像是霧里看花般的不真切。
邢一善不知道這些畫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但這種異常的熟悉感和模糊感讓他整個人有些暴躁。
這么一種暴躁加上焦急,使得他的情緒處于一種臨近爆發的狀態,但他卻強行壓下了這種影響他思考的情緒。
心中也根根發絲纏繞在他的胸口出,一股冰涼不斷地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的情緒安穩下來。
他知道,這是夏伊在幫他,只是這實在是杯水車薪,完全沒有多少幫助。
隨著暴躁、焦急之外,還有諸如憤懣,煩悶等等一系列的情緒不斷的翻涌出來。
不止是他一個人這樣子,連駕駛戰斗機的飛行員也似乎出現了這種情緒,只是對方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在對于情緒的把控上跟邢一善不相上下,導致兩人雖然心里別扭著,但臉上都沒有顯露出來。
就是身體的細微動作暴露出了兩人的真實情緒。
很顯然,這是因為指骨逐漸承受不住血絲的壓力導致正在崩壞,使得血絲正在以入侵心理這種無形的方式對他們進行打擊。
“發射導彈。”邢一善突然低聲的怒吼出來。
這一聲怒吼不僅有發泄的意味,跟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了,血城就在這一層血霧的后面。
飛行員雙眼因為各種翻滾的情緒而通紅,聽到邢一善這話,毫不猶豫的發射了戰斗機自帶的導彈。
戰斗機身下,兩顆導彈飛射而出,龐大的動能在不斷攀附來的血絲之中撕開了一條長長的通道。
轟隆!!!
火光、轟鳴,在這一刻閃耀了邢一善和飛行員兩人的心靈,就在那一刻,他們感覺好像把心里的所有負面情緒全都給發泄出來了一樣。
戰斗機穿過被導彈炸開的豁口,沖入其中。
在飛行員高超的技術下,沖破了重重阻礙,在血城的地面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但凡擋在戰斗機跟前的人影都被這戰斗機給碾壓了。
與此同時,邢一善手中的指骨也承受不住血城的可怕,在他的手上化作了一堆骨粉。
戰斗機艙門一開,只聽見那飛行員語氣里帶著一絲癲狂說道:“任務完成。”
邢一善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后翻身下了戰斗機一路狂奔離開。
在指骨損壞之后,飛行員身上不斷的蠕動出一條條血絲,將他整個人包裹成了凌亂的毛線團一樣。
飛行員的意志極其的堅韌,哪怕是如此,到現在還沒有失去意志,在看著邢一善走遠之后,用滿是蠕動血絲的手狠狠的拍在操控面板上的一個特殊按鈕。
轟隆隆!!!
邢一善一路前進,背后是被火光淹沒的戰斗機。
沒了戰斗機,他回不去,但他從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他一樣,送他來的飛行員也一樣,雖然他不知道這飛行員是什么部隊的,叫什么,但他知道,這飛行員一定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否則不會擔任這一個任務。
殷長生抬起頭,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的血霧,落在了那火光之中。
“小子,找到你缺少的東西,不然的話,我也沒辦法幫你。”殷長生想幫忙,但也得有契機。
他和血城的僵持就靠著邢一善去打破了。
如果他為殷長生贏得了一絲優勢,殷長生就能夠借著這一絲優勢化作致命一擊,直接打出救贖結局,而不是毀滅結局。
但要是邢一善失敗了的話,那殷長生他也沒有辦法了,沒有優勢,他不會和血城去爭的。
血城里沉睡的那一半世界意志他可不是對手,別看血城這么弱,真要硬拼起來的話,他可打不過對方,世界意志有多強他可是見識過了。
連被等階壓制住的世界意志他都扛不住,更何況是進階任務里沒有任何等階壓制存在的世界意志。
這要是醒來,一巴掌下來他準沒了。
對于殷長生而言,他只幫贏的一方,只不過因為實力差距,殷長生對雙方贏的含義不一樣。
只要邢一善找回自己丟失的東西,殷長生就幫邢一善。
邢一善要是找不回來,殷長生就退居跑路,讓血城吞沒世界。
他不喜歡賭,更不喜歡拿命賭。
作為一個能茍就茍,能低調就低調,能陰人絕對不正面戰斗的人,殷長生對于自身的定位就是惜命兩個字,人前顯圣什么的除非裝完逼就跑,并且還能保證沒有后患且百分百跑掉的那種,要不然他絕對不去干。
“希望你給點力,我可是連老婆帶金手指都給你配齊全了,我也想要一個SSS級評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