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快傳太醫。”姜懷站在殿外,聽著里面的嘈雜,神色上帶著一絲焦急。
“唉”上官慧也嘆了一口氣,這事怎么就多災多難呢。
原本開開心心的一件事,眼看就要抱孫子了,沒想到鐘無言難產,穩婆出來時的表情臉色都白了,特別是那一句可能大小都保不住,這才是讓兩人最糟心的。
姜懷不斷的在門前左右走動,心里是愈發的焦急了起來,他感覺到了鐘無言的氣息似乎在越來越虛弱。
看著這般焦急的姜懷,上官慧也是無奈,她能有什么辦法。
“大伯,找大伯,他一定有辦法的,快”姜懷突兀的腳下一頓,好似想起來什么。
上官慧臉色的無奈更深了“懷兒,你冷靜一點。”
如今,事情已經快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現在去找?
上哪里找去?
她雖然覺得這‘姜丹’或許能夠救,但問題是找不到人啊。
“別喊了,叫魂呢。”殷長生撐著從陰影里走了出來,頗有些懶散的說道。
姜懷見狀,趕忙一路跑了過去“大伯,您來的可太及時了,請您救”
“保大還是保小?”殷長生打斷了姜懷的話,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姜懷臉色一僵“大伯,就不能我全都要?”
“不能。”殷長生翻了一個白眼,想的美,還想要全都要。
“保大。”
“保小。”
喊保大的是姜懷,而喊保小的則是上官慧。
“你湊什么熱鬧,一邊去。”殷長生看著湊過來的上官慧不由得有些無語。
“對,別聽我娘的,保大。”姜懷趕忙說道。
殷長生認真的盯著姜懷“保大是可以,但后果你得想清楚了,我替你保大,你可得絕嗣。”
姜懷都懵了,玩這么大的嗎?
這絕嗣是物理上的那種絕嗣嗎?
“那保小。”上官慧又插了一嘴進來。
姜懷并不懷疑殷長生的話,心里在衡量著到底是要大還是要絕嗣。
“我選保大。”姜懷一咬牙,絕嗣就絕嗣,哪怕物理上的都沒有問題。
“確定?不改了?”殷長生語氣凝重的說道“要知道一點,你這一脈從你這一代開始就斷香火了,可要想清楚了。”
“大伯,我想清楚了,保大。”姜懷語氣里帶著堅定。
上官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知道,無論她說什么都會被殷長生無視掉的。
“你的這個選擇啊”殷長生斷了一下。
姜懷心里忍不住直打鼓,他覺得殷長生肯定要把他罵的個狗血淋頭,從各方面來看,這位是很看重傳承的。
“我很滿意,從你當我侄兒的表現來看,你那兒子孫子估計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沒了就沒了吧。”殷長生說的可不是假話,要不是他給姜懷改了命,就這坑爹貨早就被他給弄死了。
姜懷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看,眼神之中那種你在逗我玩的想法是呼之欲出。
“本來,我那侄媳婦是該死的,但你那兒子實在是不成器,讓我在于天爭斗時輸的那叫一個慘啊,這也就算了,我以為就單純侄孫坑,但沒想到你的后代沒一個正常的,把我坑的那叫一臉血,最后不僅把我搭進去了,連大虞都賠進去了。”
“所以我尋思,要不咱就從根子上給他斷了這玩意,你說的怎么樣?”殷長生慢悠悠的說道。
姜懷一頭的黑線,他倒不是在意殷長生說的這些,而是覺得殷長生又在吹牛了。
“我說大伯,你等救了人咱們再吹牛好不好,到時候我把文武百官全都叫過來聽你吹一天成不成。”
殷長生瞪了他一眼“年紀輕輕的,一點耐心都沒有,身為皇帝,起碼得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才可以。”
“大伯啊,那是我媳婦,你侄媳婦,你趕緊救一下,救完我坐著聽你訓一宿都沒問題。”姜懷還是急啊。
“人救完了,我來的時候就救完了。”殷長生不慌不忙的說道。
“???”不僅姜懷滿心的臥槽,連上官慧都是臥槽,你這撒謊已經不是不打草稿了,純粹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你人都沒進去還說救完了?
“大伯你別忽悠我,我”姜懷想要反駁的,結果一感知才發現,好像真的變了。
還沒等他進去,只見一個穩婆慌慌忙忙的出來跪在了地上“陛下,皇后娘娘誕誕。”
“快說。”
穩婆一咬牙說道“是死胎。”
“那皇后沒事吧。”姜懷對此有了心里準備,所以就不管了,反正沒的是兒子,又不是老婆。
“皇后娘娘沒事,就是有一點”
對于穩婆那支支吾吾的模樣,姜懷不由得一急,也不顧什么徑直進入殿內自己去查看情況。
上官慧見此,也跟了上去,把殷長生給留在了原地。
這會輪到殷長生臥槽了,說好聽他吹牛,不對,聽他訓話的嗎?
一個個怎么全走了,怎么說這里頭也是他輩分最大,這怎么沒人把他放在眼里。
“起來了,別跪在門口擋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殷長生跟跪在一旁的穩婆說完之后,慢悠悠的跟進了殿里頭。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里頭發生的情況。
一眾宮女太監看見殷長生這情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哥好興致,還有空閑在喝茶呢。”上官慧從內屋里走了出來,給殷長生添了一下茶水說道。
“這兒也就剩壺茶,還是涼的,不喝茶我啃桌子啊。”
“要不要我給你表演一個生嚼茶杯,讓你漲一漲見識?”
殷長生覺得這上官慧是越來越沒有眼力見了,這話都能說出來。
這讓上官慧頗有些尷尬,而后趕忙說道“傳御膳房,給皇伯上一些點心過來。”
“免了,瞧你那沒誠心的樣子,我懷疑你有事想求我,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故意來跟我套近乎。”殷長生當即說道。
“咳,被您看出來了,您看”
“不行,沒得商量。”殷長生根本就沒等對方把說完就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這一旁候著的太監宮女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往日的皇后娘娘的什么樣子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在這后宮之中可以說是威嚴、強勢、霸道等等一系列的代名詞,但在這位面前,都感覺是在賠笑臉一樣,生怕得罪了這位。
這位身份也是很高,可是當今圣上的大伯,似乎就是這位將當今圣上給養大的。
“這可是你們老姜家的香火,不能就這么斷了。”
“沒事,那群坑貨,沒了也就沒了,不礙事。”殷長生是一臉的不在意。
兩人僵持之下,很快就有太監用托盤捧著一道道精致的糕點上來,擺在了桌子上,殷長生也不客氣,隨手拿起了一個扔進嘴里嚼著。
這讓上官慧氣的直咬牙,但有不敢表現出來,她還指望著殷長生收回絕嗣的話呢。
沒一會兒,姜懷扶著較為虛弱的鐘無言走了出來,給殷長生行了個禮。
姜懷沒什么感覺,鐘無言臉上滿是哀傷,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就這么沒了還是很心痛的,這可是懷胎十月帶來的。
“坐。”殷長生隨意的說道。
說完這姜懷才扶著鐘無言坐下來“皇伯,沒想到你連無言臉上的胎記都一起祛除了,這手段當真不凡。”
“順手,對了,上次走的太急,龍首鳳羽箭的配套設施忘記給你了。”說著,殷長生取出了一份榜單出來。
這榜單金玉制成,如卷軸一般卷在了一起。
“這是什么?”姜懷有些疑惑。
“封神榜。”
殷長生慢悠悠的說道。
幾人不由得一驚,封神榜?
這名頭可不小。
姜懷接過之后,腦海里涌現了大量與封神榜有關的信息。
真靈上榜,萬劫不滅。
這八個大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換一個意思就是長生不死。
“皇伯,這,這東西你哪來的,簡直,簡直是”姜懷磕磕碰碰的說道,這讓他有些震驚。
“我要說是撿的,你肯定不信,所以說你自己腦補,我也懶得忽悠你。”
對于封神榜的來歷,他要說是自己做的,姜懷還不一定能夠給信。
這封神榜引用了三種技術,首先是救世協會的轉世技術、靈神帝國的神圣者計劃,最后就是命格了。
轉世技術了真靈不滅的前提,神圣者計劃則是與命格相互連接在命生界底層形成備份,使其連命生界都無法抹除其存在的數據。
但上榜者將會受到封神榜的制約,也就是說無法背叛封神榜之主。
封神榜之主的位置只有一個,殷長生不屑要,自然就留給了姜懷他了,姜懷自然也是明白這封神榜之主的位置,他沒敢輕易使用。
“皇伯,這榜單之主的位置”
“留給你的,我不需要。”殷長生直接說道。
他還真不需要,他要這玩意有什么用。
眼中不斷未來在不斷的崩塌,在這第三子封神榜落下之后,原本的大虞開始不斷的變化。
二十年后,以炮火轟開大虞國門的入侵者被大量的命相者反擊,僅僅三年,此消彼長之下,大虞就將對方徹底覆滅。
而后借助著對方第一次工業革命所帶來的的果實,轟轟烈烈的遠征時代開啟。
在封神榜之下,命相不斷的發展、衍生,令世界發生了劇烈的改變。
一萬三千年之后,天地之間在這劇烈的變化之中發生了變革,備份在命生界底層的大量數據被分離。
具體表現為所有上了封神榜的命相者被無形的隔膜所隔絕起來,甚至連封神榜都是如此。
此為絕地通天,所有的命相者被隔絕到了一處無法離開的世界之中,他們不會死亡,但卻也因為被分割成了單獨的隔膜之中。
無窮無盡的孤寂和漫長的時間不斷的侵蝕著他們的思維。
哪怕他們能夠重生,但是就算是重生也只會被重生在原本所在的隔膜之中。
又十萬九千年后,最后一個命生者在漫長的孤寂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思維,封神榜在無人的隔膜里依然履行著它的職責,讓那些死去的軀殼重新復活。
而大虞,在失去了命相者和封神榜之后,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沒有了命相者,很多科技失去了原有的能力。
這個建立在命相者體系上的文明轟然倒塌,幸存者們在殘余的科技里發展出了嶄新的文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正軌之上。
超凡體系,重新沒落了。
“這怎么又輸了。”殷長生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這一次確實可以說是大成功,但最終卻依然輸了。
哪怕是封神榜,都無法對抗命生界的命格,十萬年的掙扎,終究還是無法抵抗命生界的變革。
“皇伯?什么又輸了?”姜懷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問這些。”殷長生有些郁悶應了一句。
相對于前兩次的落子,第三次所引發的后果簡直是產生了質變,別說是匡扶大虞了,就是千秋萬代的時間都有了。
在萬年的發展之中,科技與命相齊頭并進,遠征、殖民,整個命生界都被納入了大虞的疆土之中。
無數的外族跪伏在大虞的腳下,敲骨吸髓以供大虞發展。
很完美的發展過程,可惜最終還是不敵天數,在命相者肆無忌憚的發展的同時,命生界自然也在悄無聲息的變化。
因為封神榜的緣故,所有命相者基本上都是真靈上榜,數據備份在命生界底層,這就跟命生界綁定在了一起一樣。
所有命生界無法直接處理,只能以隔膜的方式進行間接處理。
并且在之后,所有失去思維的命相者在隔膜之中被命生界逐漸同化,成為了命生界的守護力量。
直接就收割了大虞所有的命相者,相當于把所有的戰力都打包走了,這萬年的發展最后成全了命生界。
“合著我這辛辛苦苦,全都便宜了你,還真是了不得的算計呢。”殷長生看著最終的結果,就這情況,還不如五百年后這大虞滅亡來的好。
他這一下子可以說是虧大了,真就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瞧你那不爭氣的模樣。”殷長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姜懷。
這讓姜懷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怎么就不爭氣了。
“皇伯,您看我哪不爭氣,您指出來,我改。”姜懷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也知道,殷長生不會隨便罵他。
“沒什么,你要能改就不用我給你操心了。”殷長生滿臉的滄桑,他覺得自己心好累啊。
連封神榜這種大殺器都用出來了,結果還是便宜了命生界。
“不行,祂占了我這么大的便宜,要是讓祂好過了,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殷長生原本是想著退一步,忍一下。
但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以前只有他占別人便宜,現在居然還有人敢占他便宜,上一個占他便宜的重生者已經變成了他的馬甲了。
“冷靜,冷靜,不能沖動,沖動的話就得跟對方翻臉掀桌子,得想個辦法繼續陰對方一手,要不然的話不好辦啊。”殷長生覺得,他有些技窮了,本來以為則封神榜哪怕說是輸,最多也是來一個天人永隔。
但沒想到隔是隔了,但是卻是以單獨的方式給隔了起來,導致滿盤皆輸。
“皇伯,你看你要不先去歇一會兒?”姜懷看著殷長生模樣,有些驚悚,就好像是在和某些恐怖的存在對抗一樣。
總不能之前說的是真的吧,他真的在和天斗?
之前不大相信,但自打殷長生拿出了封神榜之后,他就有些相信了。
再結合現在的情況,這可信度就更高了。
“成,給我安排個地兒。”殷長生也沒有拒絕,如今這死靈氣息他也收集的差不多了,數量還差不少,想要收集到足夠的引子,還需要下一次和入侵者的戰爭,屆時他能獲得的死靈氣息就足夠武斗謀士進化了。
姜懷起身帶著殷長生一路離開,他親自帶過去,讓太監帶的話他都不放心,這可是大佬,他大伯,讓太監取豈不是太失禮了。
“那皇伯先歇著,我先去忙了。”
對于姜懷,殷長生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煩自己。
“好生伺候著,朕皇伯要什么都給他備好。”
離開時,姜懷囑咐了一眾伺候的宮女太監說道。
而在離開之后,姜懷就把自己成為了封神榜之主,而后招來了范靈他們,將其真靈填入榜單之中。
想要上封神榜,就必須要激活命相,有了命相才能引出真靈,所以他這才明白了為什么殷長生會說這封神榜和龍首鳳羽箭是配套了。
而且一旦入榜,就不能背叛,否則的話將會剝離真靈,瞬息令其真靈破碎而死亡,有了這一點,姜懷才敢大肆為其他人激活命相,有了封神榜,也不用一個個的激活,也可以群體、遠程激活命相了。
這一手是長生不死和強大的力量,另一手自然是要制衡對方以免對方獲得力量之后成為自己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