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帶著一肚子的無語出了水泥場的大門。
現在桑柏是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沒什么太大技術含量的國有小企業為什么干不過私人企業了。
就這個小水泥廠，一共也有幾百號人，現在生產出來的水泥堆滿了倉庫，工人們上班磨洋工，三分之一干活三分之一吹牛幣，幾個月了一批水泥都沒有運出去，而這幫人還是啥也不擔心，整天醉生夢死的到時間領工資。
就在半個小時前，桑柏點頭哈腰看見人就敬煙，但是人家一個個眼睛長腦門上了，聽到要買水泥，不是這個打哈哈，就是那個要請示領導，最后終于遇到個領導，人家一句你一個私人買水泥想干什么，直接就把桑柏給打發出來了。
買水泥想干什么？老子準備建碉堡啊，這話說的買水泥自然是建房子啊！
出了水泥廠的大門，桑柏這邊騎著自行車往車站去，到了車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桑柏把自行車藏進了空間，自己則是步行到了車站的窗口買票回縣城，
因為鋼筋水泥的事情，桑柏已經跑了快一個月，跑了縣城附近縣市三家水泥場，兩家物資公司，人家那邊根本不待見桑柏。
拿現金買？咱可是國營單位，看的上你那幾個臭錢？
這可是桑柏聽到的原話，一個物資公司的小主任，雙手叉著腰沖桑柏展示著他如同兩個下水道似的鼻孔。
老實說吧，從去年來到這個時代，桑柏第一次如此渴望改革的春風吹到這兒來，甚至恨不得趕快改制，讓這幫子鼻孔沖天的王八蛋們領教一下，下崗后冒著風雪在外面蹬三輪車，看到熟人就捂臉的感覺。
當然，此刻桑柏也就是心里發發狠，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坐上了車回到了縣城，從空間拽出了自行車，桑柏去見自家的準媳婦。
夏雁秋看到一臉垂頭喪氣的桑柏便知道今天這事又不順利，于是張口安慰道：“算了，慢慢來吧，我爸我媽那邊也幫著找人了，看看家里親戚有沒有關系買到這些東西”。
桑柏從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也不是沒這些東西不成，要是沒有這些東西那就得按著古法營建”。
“那就古法？”夏雁秋道。
桑柏回道：“更加麻煩，而且忒嚇人了”。
桑柏可不敢這么搞，到不是搞不起而是這么搞的話太特么的嚇人了，現在全國人民都處于營養不良的狀態，你居然用糯米漿來建房子，一但有人想上綱上線說不準就能把桑柏拖去吃槍子。
穿到這時代桑柏是準備安心過小日子的，不是為了過來吃槍子的。
夏雁秋問了一句之后，便明白自家的戀人是擔心什么了，她也知道這事不能搞啊，再說了糯米填磚縫這也太嚇人了，古代搞大工程才能這么搞的。
“要不就土法泥？”
因為這事小兩口子這些天不知道商量了多少次，夏雁秋對于建筑還是有些了解的。
就在桑柏要說什么的時候，突然間馬小艷湊了過來。
“雁秋姐，雁秋姐夫，你們倆聊什么呢？”
桑柏聞言一轉頭，突然間看到站在馬小艷旁邊的人，不由愣了一下，那人看到了桑柏刷的一下臉就發白了。
馬小艷旁邊站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上次把桑柏堵在小巷子里，手拿軍刺的那小子。
“嘿，你好啊？”
桑柏笑瞇瞇的問候了一句。
馬小艷奇怪的問道：“你們倆認識？”
桑柏搖了一下頭：“不認識，但是有點面熟”。
“哦，那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堂哥馬曉明，哥，這是雁秋姐的愛人桑柏，歲數和你差不多大”馬小艷給兩人介紹了起來。
馬小明看到桑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臉上的表情就精彩了，不知道是憤恨還是畏懼，或者兩都有。
“你們聊什么呢，躲在這旮旯里一說說了這么久”馬小艷問道。
馬小艷的性子有點大大咧咧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傻大姐，說話不過腦子，但是這人心腸不錯，待人真誠熱心。
在夏雁秋所有的同事當中，桑柏最喜歡的就是馬小艷，因為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不用左想右想的，很舒服。
這事也沒什么好瞞的，直接說道：“桑柏準備建房子，找了幾家水泥廠也沒有買到水泥，一聽說他私人買都不賣……”。
誰知道馬小艷聽了卻說道：“嗐，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我哥就在縣里的物資公司上班，弄幾袋水泥出來不容易啊”。
聽到馬小艷這么一說，桑柏不由好奇的望著馬小明，心中暗自想道：就這樣的小混混也是有單位的？
馬小明是個混社會的，能混起一點小名氣也不是什么傻蛋，看到桑柏的目光便知道這人心里差不多在想的什么。
原本不想回答，但是突然間也不知道怎么滴，可能有點不服氣，張口便說道：“我頂了我爸的職不行啊”。
“行，誰說不行的”桑柏笑了笑。
然后桑柏便張口說道：“我想要一批水泥”。
“不成，這事……”
桑柏說道:“我給你一包這個數，我要這么多包”。
伸出手連翻了兩翻，桑柏望著馬小明。
馬小明聽了一下子愣住了，因為一但這一單生意做成了，他就快能給家里買個黑白電視了。
“這價格……”。
桑柏一看，立刻說道：“沒事，既然你不方便就算了”。
桑柏這邊東跑西顛的就是不想去黑市弄這些東西，主要是價格太貴了也及黑了，一包水泥直接賣到出廠價格五倍，你以為水泥貴？那你是沒聽到他們報鋼筋的價格，好家伙，那才叫要命呢。
馬小明一聽略微有點傻眼了，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馬小艷道：“哥，你就幫幫桑柏哥唄，我可是吃了他好多頓飯了，哥～！”
叫見這堂兄妹的關系十分要好，而且馬小明顯然也很疼愛這個堂妹。
“不是我幫這個忙，而是這里的門道你不懂，這個價格跟本拿不出來，我想拿水泥得找領導吧，因為是對私的，還得走個損耗，這樣庫管這些也得有點好處……”。
好家伙！桑柏一聽便知道馬小明似乎不是第一次干這個事情，要不然門路哪里會這么熟。
桑柏可不知道，弄十袋八袋的馬小明可以辦到，但是他要的這個量，馬小明憑自己可辦不到，他之所以說的這么順溜，那是因為人家領導倒手，他跟著干了幾次苦力，知道這其中怎么操作。
馬小明這么說，其實不是說給堂妹聽的，就是說給桑柏聽的，那意思是這事麻煩，你得多出錢才能辦成。
馬小明哪里知道桑柏知道黑市上是個什么價，再添錢他寧愿黑市買去了。
談了一會兒，桑柏便騎著自行車回村。
這一路上桑柏便一直琢磨這個這事情，等到了村里的青磚窯，桑柏這邊也沒有拿定主意。
來到了窯場，恰好逢到今天出磚，桑柏伸著腦袋和大家伙一起等著青磚出窯。
“桑先生，這是你家最后一窯了吧？”
陳顯福笑瞇瞇的望著桑柏。
桑柏點了點頭：“對啊，磚是有了，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就是這水泥和鋼筋不好弄啊”。
陳顯貴笑道：“桑先生，你們文化人就是講究，直接和三合泥不就行了，蓋出來的房子照樣幾十年”。
“這東西能行？我準備蓋兩層”桑柏說道。
“兩層不知道，不過您現在蓋兩層小洋樓？”陳顯貴眨巴著眼睛連嘴邊的煙都忘了吸。
陳顯福道：“你蓋兩層，還不如直接往大了蓋呢！”
這一句話立刻點醒了夢中人，桑柏發現自己似乎是一直鉆了牛角尖啊，自己原來的小院子是這么大，但是鄉親們沒說不讓自己往周邊擴啊，既然能往四邊擴，自己有必要蓋兩層么，多占一點地方這是怕村里吃虧還是怎么滴？
“對啊！我怎么就鉆了牛角尖了呢，村里又沒說不讓往大了蓋！”
桑柏拍了一下大腿。
“就算是往大了蓋，您能蓋多大呀”陳顯福笑道。
“現在兩個半大可以么？”桑柏笑問道。
現在這邊可不僅僅是幾人，全村老少爺們們幾乎都在呢。
“您樂意就蓋唄，不過到時您別在您自家迷了路”人群中有人大笑著說道。
事情暫時解決了，桑柏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開窯嘍！”
隨著呂慶舉的一聲喊聲，幾個壯實的小伙子過去把窯口原本堵住的碩大空心磚塊，用鉤子給抽了出來。
很快窯口便露了出來，窯里面碼的整整齊齊都是青色的磚塊。
戴著勞保手套，呂慶舉從里面拿出了一塊磚，輕叩之下出現的咚咚的聲音，然后往旁邊的窯墻上用力一敲，居然一下子沒有敲碎，于是連敲了兩下這塊青往才斷成了兩截子。
“成了！”
“成了！”桑柏笑瞇瞇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