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桑柏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畫漫畫,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黃道然老爺子的聲音。
“桑柏,桑柏”。
桑柏立刻跑出了工作室:“我在呢,您進來說話”。
黃道然老爺子一推虛掩著的大門,轉過影壁來到了桑柏家的院中。
“晚上去我家吃飯去,大家小酌幾盅子,好久沒見了”黃道然說道。
“不用了吧,我這邊……”桑柏說道。
黃道然又道:“這邊請了呂慶堯、馬伯謙和欒道一等幾位,大家隨便吃點喝點主要是談天說地,你就當陪著我解解悶。把孩子還有你媳婦都叫上”。
桑柏一聽便道:“雁秋晚上還有事情,那這樣吧我單刀赴會怎么樣?”
至于孩子媳婦什么的就不必去了,因為不合適,看他請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夏雁秋往這桌上一坐不別扭?
“屁的單刀,你不是關羽,我也不是魯肅,就是找你喝個酒,又不砍你腦袋,你赴的哪門子會”黃道然大笑道。
“魯肅么?不是曹操?”桑柏伸手撓了一下腦門子,有點懷疑。
這下黃道然不笑了,望著桑柏長嘆了一口氣:“有時間好好的多讀一點書比什么都強,虧你還是畫漫畫講故事的”。
“哦,那有時間我把書再捧起來”桑柏說道。
見老爺子沒有走的意思,桑柏便又問道:“現在就走?”
“這什么時候了啊,再說了你還得去河里弄條鯉魚,在帝都我最想的就是這一口了,人家說黃河的鯉魚味道絕美。
我看哪。你們村里的鯉魚也不差!幫我弄一條大點的,兩三斤的等會你去我家幫著燒”。
說到這里,黃道然看了一眼四周,跟做賊似的壓低聲音說道:“我家老太太燒的沒有你的好吃,你可別跟她說啊,到時候就說你幫忙燒”。
桑柏聽了笑道:“好的,好的。對了,要不要帶瓶酒,我這邊的老窖藏”。
黃道然聽了立刻是一臉的糾結,左思右想的一時間居然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桑柏只聽老頭不住的嘟囔著:“這怎么好,我是帶了酒的啊……”。
“您帶的什么酒?”桑柏問道。
“我帶的是杜康啊,老窖池子的酒,我一個學生給我送來的,好大一壇子,十五斤的,讓我喝的就剩兩斤多了,如果不是要過來,說不定我就忍不住給喝了。但是聽到你的老窖酒,我又忍不住想喝你的酒了,這可如何是好!”
桑柏聽了笑道:“那這樣,我這邊帶一瓶,你那邊拿一斤不就好了?”
老爺子拍了一下手笑道:“這好,這好!”
這些年村里的日子好了,桑析這邊的老窖酒卻有點拿不出去了,因為啥?和別人喝酒的時候,大家都得講個對等。
你老是拿茅臺這樣的酒,人家回請的時候就不能差了。
幾回之后,桑柏也就看出來了,和鄉親們隨意小酌兩盅的時候,直接就用洋河的大曲酒,或者是洋河的紅商標,小店里買的價錢僅比散酒高上一些。
就這樣村里漸漸的都喝起了紅商標和洋河大曲,這兩種酒桑柏這邊更是輪幾箱子買,存起來進空間窖著,拿出來喝味道也不錯。
“那咱們先去網鯉魚?”桑柏問道。
見老爺子點了點頭,桑柏拿起了靠在墻上的探網,扛在了肩頭和黃道然老爺子出了門。
往河邊去,路上遇到了鄉親們,大家紛紛和黃道然笑著打起了招呼。
“黃老爺子,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在帝都那邊不想來咱們這小村子了吧?”
有些人還開起了玩笑。
黃道然哈哈大笑:“帝都那是名利場,哪里有咱們村子舒服,我跟你這么說吧,要不是還要掙錢我才不回那地方呢”。
“也對,也對!”
幾人就這么扯著同時想向而過。
來到了河邊,站在發電機渠子附近,桑柏說道:“您挑魚?”
黃道然望了一眼河面:“這魚也太多了一些,我有點眼花了,要不你給挑一條。喲,怎么還有一條大錦鯉啊,誰放的?”
“這可不是錦鋰,這是鯽魚,也不知道是人放的還是基因突變來的,您要是想吃它我可無能為力,村里孩子們給起了名字叫大頭,誰也不讓吃,您要是吃了孩子們說不定能記恨您幾年”。
“誰沒事干吃這個,又不比別的鯽魚味道好,我要吃的是鯉魚”黃道然笑著說道。
現在黃道然家的小四合院靠著公園,公園里就有一個錦鯉的池子,養了上千尾的彩色錦鋰,一條紅鯽魚他看著新鮮多看兩眼就沒了大興趣。
兩人這邊剛說著話呢,水中的魚看到岸邊了人,立刻擺著尾巴游了過來,很快幾十個腦袋到了岸邊探出了出面。
“這是喂久了?”黃道然說道。
桑柏道:“估計又是熊孩子們干的事情”。
桑柏也沒有客氣,看著其中一條約兩斤半的鯉魚,一伸手薅著魚腮就把它給提出了水面,就這樣剩下的魚還一點沒有跑的意思。
“這些魚完蛋了”桑柏嘆了一口氣。
黃道然說道:“以后釣魚都得走的遠一點了,這河里的野魚被養成這樣,唉,又失了一個樂子喲”。
“行了,有魚吃就行了”桑柏拎起了魚,同時抄起了探網準備往家走。
黃道然跟上了說道:“村里有人家的狗下了窩沒有?要是有的話幫我養上一只,另外那個三輪摩托車也幫我弄上一輛,給我老伴”。
“您不來一輛?”桑柏問道。
黃道然說道:“我哪里會騎三輪子啊,給我來一輛太子,哈雷的,別跟我說你弄不到啊”。
“……您騎哈雷的太子?”桑柏真不知道怎么說了。
黃道然說道:“怎么著覺得我的年紀大了不適合騎太子?”
“我真怕那么重的車把您給壓到了。這事我不干”桑柏說道。
黃道然有點急眼了:“給我弄輛輕的不就行了,我跟你說啊……”。
“你跟我說上天我也不會給您弄的,這玩意出了事我得糟心一輩子,要不然絕交”桑柏說什么也同意。
黃道然想了一下臉色立刻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笑瞇瞇道:“不干就不干唄,你看還說什么絕交不絕交的。走,回家弄魚去”。
一瞅老頭的模樣桑柏便知道老頭沒有死心,不過這事情他也管不了,又不是老頭的兒女,哪里管這么寬,自己這邊不沾手就得了,至于誰辦的事情那出事之后自己頂吧。
不得不說,這老爺子太能折騰了,加上現在有了錢那就更能折騰了,老頭直接和德間蒼介達成了以畫換車的協議,也不知道什么價讓德間蒼介幫著帶進來一輛法拉利,晚上沒事帶著老太太就在長安街附近溜達,比年青人都還要顯擺。
別看年紀大,但擋不住人家有一顆騷動的心哪!
車子沒有問題,但是摩托車肉包鐵的玩意兒,桑柏真是不敢讓老頭玩。而且還是哈雷這樣的重機。
走著走著,桑柏眼角的余光掃到了河邊的草叢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等他看清了是什么的時候瞬間甩掉了自己手上拎著的鯉魚,還有扛在肩上的探網,直接撲了過去,抬腳便踩住了那東西。
整個動作一和呵成,卻把走在后面的老頭給嚇了一跳。
“我說你弄什么呢,怎么把魚給給扔掉了!”
話才剛說了一半,老爺子看到桑柏彎腰把一個東西給撿了起來,立刻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滴娘唉,好大的王八!”
桑柏的手中摳著一個大王八。
這個王八能有多大呢,差不多有家里燒水的小鋼精鍋蓋子那么大。
野生的王八現在長那么大可不常見了,不光是現在擱哪個時候這么大的王八都不常見,拿到集上最少也能賣出一輛自行車的錢來,而且越往大城市這樣的野生大王八也就越貴。
“真大!”
桑柏也點頭說道。
從桑柏來到柳樹莊,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王八,以前逮到最大的王八也就是大碗口那么大,這一只比有一碗口最小大了兩圈還不止呢。
“今晚燉湯的東西有了”桑柏說道。
黃道然說道:“這么大燉了可惜了,王八什么時候吃不到,想吃的話去河里釣就行了,像這么大的王八吃掉有點說不過去,你還是帶回家養著吧”。
桑柏道:“真的不吃?”
黃道然搖了搖頭:“長這么大不容易,還是養著的好”。
桑柏想了一下說道:“那行,就養著吧”。
說完雙手一叉,直接把這個大王八給甩進了河中。
“怎么給扔了?”黃道然說道。
桑柏笑道:“與其拿回家里養,不如扔回河里養,反正都是養,養河里還省點心力呢”。
“你小子,就不怕被別人給撈去?”
桑柏道:“誰撈去也是進肚子,沒什么不同的”。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黃道然笑道。
桑柏笑著重新拎起了魚,把探網扛上了肩頭,與老爺子有說有笑的先回了一趟家,在家中門上留了個紙條,然后拎了魚到黃道然老爺子家赴宴。
當桑柏到了老爺子家院子的時候,欒道一和許伯謙兩人已經到了,正隨意的參觀著小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