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奇已經無暇他顧外界的紛紛擾擾，反正一副目光呆滯的模樣，才是所有人心目中一位試驗品本身所該展露的特征。
他也暗嘆自己之前確實貪大求全，每一個都想要抓到手，也確實可以辦到，到通才的另一面便是每一面都不精通。
這一點從林奇進入學院之初，心心念念的便是八大學派全數掌握這點便可以看出。
雖然如此的代表必然是他無法徹底在以某一系趕上最前沿的水平，但以日常使用與戰斗輪，八系俱全帶來的延伸強度，已經足以覆蓋這種弱點。
好比這些參與研討的死靈師，他們列舉起隱匿生命力的方案時，所提及的手段也是橫跨各大派系。
八條腿，總比一條腿走得穩。
所以在“處理器”方面，他也犯了這種錯誤。
居然忘了經濟學上一個關鍵的名詞——“不可能三角”，即一個國家不可能同時擁有資本流動自由、貨幣政策獨立性與匯率穩定性，也就是一個國家只能夠擁有其中兩項，無法三項俱全。
因為允許資本流動又自身貨幣獨立，便難以維持匯率穩定，同樣匯率穩定與資本流動，就必須放棄獨立貨幣政策。
放在芯片的設計上，也是如此！
他實在是太愚蠢了！
林奇一邊暗罵著自己時，頭腦卻忍不住朝著原先的“儀式”內容飄去，哪怕他試圖專心致志地研讀GPU開發那一部分，而死靈師們討論的聲音依舊難以控制地自動在他腦海里翻譯出來。
他已經無法將魔法的知識當做白噪音。
儀式，儀式，儀式。
他發覺眾人的話題都圍繞著儀式開展。
儀式類似于法術，卻又能夠由非施法者施展，甚至能夠靠著儀式專門的手勢與咒語，便創造出強大的魔法效果。
儀式本身也無需如同法術一般提前準備各種復雜的前置流程。
然而，儀式最終還是被法術所取代。
甚至林奇一開始還以為是法師們為了凸顯自身的地位而特意打擊的儀式，后來才知道，儀式的缺陷實在太過致命！
一，耗時極長不說，還無法一蹴而就。
二，耗材更是無比昂貴。
三，很多時候需要額外的參與者完成儀式。
四，常常限定在特定時間生效，如月圓之夜。
五，儀式有高失敗率，同時還伴隨有高懲罰，輕則魔法能力爆炸，重則受到異界生物侵襲。
正是這種種的缺點，迫使法師們最終決定反其道而行之，抬高整個學習法術的門檻，投入需要更大學習成本與研發成本的法術之路，放棄了低門檻的儀式之路。
“先生，如此強大的法術，怎么之前我們都沒有聽說過呢？”這時一位學者感慨道。
“因為它是最近才開發出來的。”引導會議的老者回答道，“實際上，它也正是異界的法師，在一個古墓中挖掘到的儀式原型后，再慢慢進行逆向工程將其推導成為法術模式。”
晦澀的書卷，古老的魔法書，卷宗上隨意的隨筆或者簡單的魔法理論概述，甚至只是普通的奧術咒語，乃至那些無法理解的魔法著作里，都可能隱藏著儀式的關鍵內容。
聽到老者說這是類似于“挖寶”的運氣，眾人內心深處的疑慮也是盡數逝去。
“那先生，我們接下來是要以這位學徒作為試驗品？檢驗那生命藏匿術的效果？”一位女法師問道，她望著林奇即將消失的生命，露出一絲憐憫目光。
然而，林奇腦海深處又重新切換回了芯片設計部分，看著一些成型的作品設計與教材內容，正看得如癡如醉，早就不想搭理幾人。
此時看到話題重回自己身上，他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聽。
此時林奇內心無比愉快，根據他的猜測，恐怕自己真的一個月內有辦法完成這間完美的藝術作品！
擅長并行計算的“GPU”。
“實際上，我這一次也是想擺脫大家幫一個忙，這個法術的原理圖我雖然拿到手了，但只不過是最原始版本，后續還存在著高度優化版本。”老者見眾人一臉魚兒上鉤模樣，悠然說道。
瞬間一股股沉重的吸氣聲響起。
“在哪里？”
“被誰拿了？”
“我認識不少異界法師，或許能夠相助一二。”
與會法術紛紛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然而老者熟練地搖搖頭，“不，我們唯一的辦法，便是搶先借閱到手，完成一次。”
“搶？”
“借閱？”
法師們也是講究禮儀的，可以借自然要走借的渠道，至于對方同不同意，那個就另說了。
“沒錯，我已經弄清楚幾處關鍵的點，現在唯一的難題，便在于了解更深刻的情報。”
說著老者法師便豎起鷹鉤鼻，“這一次，我需要施展一個名為‘顯現之物’的預言系儀式！”
此時，不僅僅是下方的法師震驚，連帶林奇也被著重重疑惑。
說來巧合。
顯現之物，這道儀式還算是他幾道入門之一。
顯現之物與某個神秘的超維度尸體生物有關系，對方會傳授所有有關于門與入口的知道。
他甚至還依稀記得實現方式，在一個打開的門口刻下42個神秘符號，然后按照儀式要求進行吟唱與祈禱。
可一旦儀式成功，那超維神秘生物，以一團觸手和嘴部組成的墨色物體，就會自動出現在門的一邊，如實回答每一個關于門的問題。
這個問題只要涉及門與入口，都會被解答出來。
林奇腦海里困惑。
對于這群法師而言，還有什么是法術無法解決，還得走儀式的路？
瞬間，他腦海里靈光一閃。
門的密碼！
那超維生物，可以回答任何門的問題，自然提供開門密碼，如何解開門上陷阱，甚至門口房間樣子，都能夠靠著對方的回答進行解決。
可至今依舊沒有人知曉這因此幕后的超維生物是誰？
最多的猜測也就朝著隱秘之神的角度去想想。
然而，林奇很快就臉色不善。
選擇儀式而非法術，自然是跳過預言偵測的手段，可以說市面上留存的反偵測手段，都量身定制了應對方案。
所以，儀式反而能夠悄無聲息地跳過去。
然而，儀式布置之初門上需要42個神秘符號，門后的超維生物每回答一個問題，符號便會消失一個。
最終42個問題盡數被問完一刻，提問者也會被拉走吞噬。
此時眾法師都用著不善的目光投入林奇身上。
對方的身份，自然只有一個——儀式的施展者。
林奇此時正處于完美的思維狀態，心下也惱火起來，等下讓他作為儀式布置人，無疑會瘋狂打斷他的思路。
“顯現之門”這個高威能的儀式，從一開始便需要八位參與者，這也是老者特意拉來諸多法師的緣故。很快他們就按照古老的儀式要求，安排好了現場的門與符文布置。
承擔“詢問”功能的林奇一看也明白過來，對方這是實打實的要把42個問題問得一干二凈，自己讓他把被門后的生物帶走的份。
不得不說，高級法師們做的保密工作確實功夫到家，連帶他之前的猜測都全數錯誤。
很快林奇便被全身固定在一張長桌之前，桌面放置了一本無比厚重的典籍——
他需要吟唱上面的詩歌咒語足足60分鐘。
沒錯，這道儀式的施法時間，排除掉前面的準備功夫不談，光是60分鐘就注定它無法成為一種偵測使用的配件。
雖然他緊緊進來探險，現在也順帶靈光一閃，工作思路也正式從微處理器切換成GPU，但林奇本身就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格。
他有時候，寧可不要，都會選擇一個更為堅定的目標堅持下去。
作為安排者的林奇，冷眼觀察著整個布置過程，腦海深處甚至開始構思起破壞儀式的關鍵方法。
走位導致儀式失敗的手段有很多，而儀式失敗后的延伸效果更是恐怖。
其它異界生物被呼喚道此處對施法者開展戰斗。
儀式效果不穩定如傷害儀式變成治療儀式。
儀式看似成功，但儀式對象發生陣營裝備，也就是背叛。
造成傷害乃至死亡等。
儀式賦予已經達到效果的“錯覺”、甚至傳達錯誤訊息。
儀式效果反轉，影響施法者而不是目標。
這便是儀式無法依賴的恐怖之處。
初期甚至不好判斷，到底儀式有沒有完成。
這也是林奇接下來可以放手攻擊的原因之一。
一個不慎，他甚至可以把在場內的所有的參與者，一鍋都端了煮熟。
此時的他甚至想起另一個邪教徒心心念念的邪惡儀式——迪司之火，打通物質界與九獄第二層的縫隙，從而縫隙里的熊熊烈焰會立即涌向現實，隨后強大的魔鬼將會出現在廢墟之中。
然而，接下來的儀式，多多少少出乎了林奇意料。
直接兩位法師死死鉗制著他，盯著他接下來念出的每一句咒語，甚至就差吧指使術命令術這些兜頭兜臉地朝他身上呼過去。
怕死這個人類的通病上，哪怕是法師們也不例外。
很快，林奇一直畢竟到最后十分鐘時，他已經在考慮著是否掀掉攤子。
反正都是游戲結束，也順帶過上最后的一把癮。
可偏偏。
他磨練到一絲最后的一段文字時，戛然間愣了神。
因為那段咒語出乎意料熟悉，身旁兩位監督的法師甚至以為他耍花樣，當場就要施加命令法術。
好在林奇飛快地銜接起來，一切如常。
這個召喚那個超維生物“門”的咒語，居然指向了曾經他用來連接絕對理性人格“契靈”的相似真名？
一體多面！
林奇腦海里忍不住冒出這個名詞。
這也是他瞬間定神不敢打斷儀式的緣故，或者說他忽然變成了場內最迫切完成儀式的人選。
改變陣營的失敗效果尚未到來，林奇倒是先改變了初衷。
真是瞌睡都有人遞枕頭。
他正需要在GPU上發功，就有人重新給他挖來了絕對理性人格的另一面力量。
然而，隨著儀式最后的咒語念完，林奇作為名義上的施法者，也對整個儀式失去了掌控，死靈法師們很快就接手了剩余的工作，半點都不想讓他打擾到。
可接下來，隨著儀式的徹底完成，整個過程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位超維生物，并沒有如約地出現在門口的對面。
一時間陷入冷漠而尷尬的局面。
以一群高環死靈師之能，施展一個對應環數并不高的法術，都弄得如此要死不活，那其他人只會更頭疼。
“是這小子出的岔子？”一位粗壯的死靈師質問道，瞬間就先把鍋甩到林奇身上。
林奇要是真認了，肯定當場就被挫骨揚灰。
很快兩位剛剛押解林奇的法師搖了搖頭，“儀式是論跡不論心的，剛剛我們全程都監控著他的法眼，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也耍不來花樣。”
最終，一直到林奇被重新安排回去牢籠里，整件事都還處于不了了之的狀態。
對方在調查清楚前也不敢輕舉妄動，并沒有急匆匆地便重新進行儀式。
而林奇則是默默回到那個暗不見天日的牢籠深處。
直到，他看到門口的陰影。
林奇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果然如他所想，儀式并非沒有成功，而是儀式需要等待他獨自一人，才會展露出最終的威力。
門，本身就是矮窄地僅能夠供應一人通過，哪能同時這么多人雨露均沾？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