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史蒂文森的玩笑話，陶雅人笑著說：“沒錯！巖崎龍之介說，上田君是一個非常看重聲譽的人。之前陶大郎在霓虹雖然也和身邊一些女人疑似有染，但并沒有做得太過。就算是那個小野寺財富的社長，也秘密送到了米國這邊來準備生下孩子。至少在表面上，他在霓虹沒有和女明星們傳著緋聞。但是在香島，他就放肆多了。”
解釋了一番，陶雅人就鄭重說道：“因此我建議，除了霓虹這邊三友財團的計劃要推進，還要支持他在香島那邊繼續加大投入！陶大郎在香島的投入越大，重心約偏向于香島，就會在香島越放肆，就越會引起上田家的不滿！而他在香島的基礎，可沒有霓虹那邊牢固！我們對香島施加影響力，也比在霓虹要輕松多了，至少不會受到霓虹財團這樣的抱團抵抗！”
史蒂文森思考了一番，隨后贊許地說道：“雅人，做得不錯！”
陶雅人開心地笑了。
李家成也不愧是能將產業經營到那么大的人啊，雖然最終也沒能摸清楚陶知命的實力究竟到了哪種程度，但這番大局的分析，是非常合理的，直指人心。
“各位，你們的意見呢？”史蒂文森看向了屋子中的其他人。
“在二級市場中，也要準備好資金，到時候低價收購銀行的債券。”
“哥倫比亞影業的后續發展，得安排好圍堵，不讓它被霓虹人迅速扭轉虧損的局面。”
“支持他在香島的發展可以，但需要安排恰當的人，進入他在香島那些公司的董事會，方便將來制造一些麻煩分散他的精力……”
“他想從事半導體代工，勢必需要與芯片設計公司合作，這方面可以為他制造陷阱。”
“雖然他看出了霓虹股市的泡沫，但我們也可以嘗試針對他布局一下，至少讓他預期的收益比之前更低，擴大他的資金壓力。”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說起來。
說到底，20的股份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的。
陶知命一人獨占那么多，雖然現在計劃確實需要他做，但也要為將來把他踢到邊緣做好準備。
這邊的討論一直進行到了晚間，陶知命和趙元曦才終于在九點多見到了開完會回到酒店的章儒京。
打過電話來的章儒京直奔酒店的咖啡廳，看到兩人果然坐在那就忙不迭地開口：“沒想到二位早就來了，今天的會要開多久我也不知道，明天一早又要去伊達利，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陶知命笑著和他握手說道：“章先生果然如同傳聞一般，非常有工作的熱情，又很受總公司重視。怎么都不讓你歇歇，明天就去伊達利？”
章儒京戴著個圓圓的眼鏡，坐下之后就回答：“沒辦法，拿人薪水嘛。況且伊達利那邊的新廠是我負責建造，把那邊盯著盡早建好，我也能松口氣。”
“那恐怕就得又安排你建另一個廠了。”
看趙元曦去點咖啡了，章儒京回過神來才問：“陶總，你們不會晚餐還沒吃吧？”
“在酒店的餐廳吃了。”陶知命隨口說道，“章先生，之前老趙就跟你聯絡過了，我直話直說。你當我是故作姿態三顧茅廬也行，但我確實是誠心邀請章先生來主持我的芯片工廠。”
此時趙元曦也回來了，坐下之后就說道：“章先生，老板和我下午三點就到了，一直等到現在。硅元芯片現在一切都有了，就缺一個有經驗的負責人。”
章儒京尷尬地說道：“陶總，久聞你的大名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想搞芯片，不是這么搞的啊，你們二位對芯片都不是很懂，就貿然投了那么多錢……”
“所以才需要找一個懂的人。”陶知命不以為意，笑著說道，“而且我只是不懂具體的技術和工藝，但行業的方向，我認為是沒有問題的。你的老上司，德儀的副總裁不是也回灣島去建了個代工廠灣積電嗎？”
“我跟張總哪能比啊……”章儒京搖了搖頭，“張總雖然也是技術出身，但他可是能做副總裁的人，商業格局方面比我強多了。”
“商業格局方面，章總認為我會比他差嗎？”
章儒京呆了呆，想起了他億萬富豪的身份。但他心里始終是有點不以為然的，霓虹人現在全都是靠房地產賺錢的，對芯片只怕是有什么誤解。不會是看到張中牟去搞什么代工廠，也就跑去搞吧？就連張總那種模式，現在前景也很不明朗。
陶知命凝視著他。
章儒京是個做事的人，他后來也是看到了張中牟辦代工廠的模式成功了，才跑回灣島做同樣的事。他自己是個小股東，埋頭把活做好了，卻不知道大股東把廠賣給了張中牟。后來到內地辦廠，同樣被擺了一道，罰了很多專利費。
所以他自承不如張中牟，至少在此刻以及將來沒吃那些虧之前，都是真的。
不過以陶知命現在的人脈，確實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何況章儒京有一點好，他后來有頂著壓力也堅持到內地辦廠的心。
“章先生，代工這種模式，你是怎么看的呢？”陶知命干脆跟他聊他專業的事。這樣的人，想要讓他心甘情愿，總得不被他看扁。
“……說實話，現在成功的都是垂直的模式，自己設計、制造、封裝、測試。雖然也有專門做芯片設計的公司，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章儒京反倒誠懇地說道，“陶總，張總能做代工，是因為他人面很廣。他去跟別人談代工，別人至少肯讓他試試。如果他確實能在工藝質量、良品率、成本方面都做得好，未來才會有空間，但這個空間其實也不大。現在大品牌自己的廠這么多，我們德儀，今天開會又規劃了未來10年再建5個新廠……”
“個人電腦普及率，米國已經接近每千人200臺了，霓虹是50臺，香島也超過40臺了。現在個人電腦普及率的增速，遠超過芯片品牌的產能增速。”
章儒京頓了頓，才謙和地笑了笑：“陶總做了不少功課啊。”
“我幾億米元地往里投資，當然得做功課。”陶知命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看得要清楚，然后就說道，“章先生，我看的是未來，而且是未來的前沿。現在，我押寶在cpu和閃存這兩個領域。”
“……不是dram和其他中低端芯片？”章儒京人麻了，cpu這種超大規模集成電路，還有閃存這種新概念，這不純粹是賭嗎？
“反正如果到我這邊來，一是可以做總負責，二是能一直玩最尖端的工藝。”陶知命又說道，“不瞞你說，我還從飛利浦手中買了一架光刻機公司的不少股份。灣積電那邊飛利浦手上的股份，我也在跟他們談收購。”
“……這么說陶總還要投錢研發更先進的光刻機？”
“不僅如此，我還和東芝、nec都有合作，成立了芯片研發公司。”陶知命點頭道，“我投入這個領域的決心，章先生能夠明白吧？”
章儒京哪能不明白，錢多燒得慌唄。
陶知命又直接拋大殺器：“章先生，只要你肯過來，硅元芯片我給你三個節點。只要能投產，我直接送你3的股份。訂單方面不用你管，只要我談下來的訂單，你能按時按質按量完成，累計交付了1000萬片，我再獎勵你2的股份。到后面，如果硅元芯片能盈利了，我再一口氣許你10的期權。在那之前，年薪按365萬港幣算。”
章儒京張了張嘴巴。
這意思是1天1萬港幣？
“……陶總，你這太看得起我了……”章儒京甚至有點不忍，“這個行業，真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我知道不是那么簡單，所以我才誠心請章先生去幫我主持。”陶知命是為了女人豪宅也一買2400萬港幣的人，錢來得太快，哪里在乎這一點？搜羅人才更加重要，何況芯片這個事關乎未來大計。
“……我現在真不值這個價碼。”章儒京反倒很心虛，一年這么多錢將近50萬米元了，比他現在的收入高出不知道多少。在米國年入超過5萬米元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收入了，年入超過10萬米元那更是愜意無比。而在香島，房價也才1萬多港幣一平米，這一年的收入都夠買兩套豪宅了。
“章先生值不值，要看你后面怎么做，也要看跟著誰做。”陶知命坦然說道，“這樣吧，我再向章先生介紹一下我現在的布局，你就知道硅元芯片有沒有前途了。德州儀器雖然是有數的大品牌，但未來的硅元芯片，也不見得會虛它。”
陶知命接下來就開始向他介紹自己和住友、三井等財團的關系，還有下一步關于光盤的計劃。這第一步，就算cpu和閃存方面進展慢一點，但是關于光盤的解碼芯片，至少就是切入點。
隨后，陶知命還跟他說了與索尼游戲主機的合作。
此時的cpu市場，在基礎架構上還有多個陣營。后來在個人電腦上一統江湖的x86架構，也只是其中一個陣營而已。但與此同時，游戲主機其實用了另一個陣營，在硬件和軟件方面深度定制進行優化。比如說，一開始蘋果的cpu就采用的這種思路。
后來為了不讓英特爾的x86架構一統江湖，索尼、東芝曾和ibm一期投資研發用于ps3游戲主機的次世代芯片，投入了40億米元，這個cell芯片卻有相當大的缺陷，導致投資的索尼累計虧損超過30億米元。
到后來，基于risc陣營的cpu架構，還是沒能敵過x86架構，就連索尼和蘋果也都投入了x86架構。
不過在那之前，游戲主機的cpu畢竟也是一個可以爭奪的市場，而陶知命因為現在和三井的關系，能夠從中獲得一些機會。
在這個過程里，積蓄力量是更重要的。
陶知命有的是從其他領域賺到的錢，投入到個人電腦以及未來智能設備的硬件和軟件生態里，先行打基礎。
聽到陶知命嘴里不斷說出的資源，章儒京只能目瞪口呆。
原以為他是錢多燒得慌，現在看來，錢確實多得離譜，這把火也準備大燒特燒。聽上去藍圖誘人，但這能實現嗎？
“你是說……在未來十年里，計劃往這個領域投入的總資金量，預算了100億米元？”章儒京都聽麻了。
“章先生不相信我的決心和實力？”
“不是……”章儒京想著他被認為有超過30億米元的實力，心想再過10年，想要超過100億也很難啊，何況那豈不是得拋棄其他全部產業，又或者大肆借錢？
霓虹人真愛賭啊！
不對，他華語說得蠻好的……章儒京問道：“陶總，我有點疑惑。如果你真有這樣的決心和實力，現在也找得到比我更厲害的人……”
一年365萬港幣的年薪，前兩個節點，第一個能投產簡直不是事，1000萬片芯片，他又說了訂單不用自己管……那5的股份不久相當于白送嗎？如果他真有這么離譜的資源，芯片廠能盈利也不算太難，那不就是以一年365萬港幣的年薪加上15的股權來邀請他了？
章儒京眼睛后的目光很忐忑，總覺得有點暗自菲薄。
陶知命聽到他這么問，就坦然說道：“雖然我現在主要在霓虹發展，但我的芯片公司取名叫硅元，我又姓陶，章先生想到了什么嗎？”
“芯片本來就是硅片做的，這名字取得挺好的……”章儒京先想了想，隨后忽然想起他說他姓陶，有點愣住了，靜靜看著他。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陶知命緩緩朗讀了幾句，隨后就笑著問，“章先生，硅元芯片如果發展得好了，又不是只會在香島建一個廠。”
章儒京這下懂了，也想起父親時常問他的一句話：“你什么時候也回到祖國大陸建一座工廠啊？”
他看了看笑得溫和的陶知命，又看了看一旁平靜的趙元曦，心里有萬分不解。
陶知命也沒有點得太破，只笑著說道：“既然想邀請章先生過來，我做的功課也不止對半導體行業的了解。聽說章先生一直有些夙愿，你是建廠方面的專家，將來要建新廠，建在哪里，當然要聽章先生的。”
“……”章儒京無語地看著他。
你是老板，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藏著掖著干什么？
不過也是，現在只是邀請自己，大家都不熟。
“我真的有點心虛啊……”
“那要么降低一下給你的待遇，要么你立個軍令狀，配得上這份待遇？”陶知命笑呵呵地調侃。
“我……”
大殺器還是大殺器啊。
有份璀璨的藍圖等著他，有一份莫名的情懷在驅使著他，這些都是因素。
但最主要的還是，陶知命給得太多了……
對章儒京的邀請，這其實不是第一次，只不過之前是由趙元曦進行的。
從硅元芯片確定要建，從李家手里拿好了地，開始動工以來，趙元曦和他聯絡過很多次，前后也有好幾個月了。
現在陶知命親自出馬，畫了餅，交了一些心，又提高了待遇，章儒京看在錢的份上也覺得拒絕邀請壓力山大，良心上過不去。
現在硅元芯片的生產線即將進場，也必須要一個更懂行的人來主持全局了。
在章儒京看來，陶知命純屬錢多人膽大，在負責人沒有行業多年經驗的情況下，僅憑招了一些從業時間不長的人就開始動工建廠了。
選的地方也屬于腦殼進水，要那么好的地塊加大成本干什么？何況香島的行業人才也少，屬實不智。
面對這些疑問，陶知命只告訴他，以“被壓榨得太狠了，太累了”為借口，辭職之后跟他一起去香島再說。
當晚，陶知命留下了趙元曦在那邊，就又離開了德州飛回了洛杉磯。
這次就沒有回小野寺留奈住著的別墅，而是直接到了一個酒店。
敲開了房門，莫妮卡·貝魯奇又穿得很隨意，只圖自在舒服。
陶知命笑著說道：“抱歉，來晚了。”
“已經這么晚了，還趕過來。”莫妮卡·貝魯奇已經困得不行了，打著哈欠。
他和章儒京談完，出發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到了這邊是什么時候可想而知。
看著這接了電話就從伊達利過來的可人兒，陶知命眨著眼睛：“很久沒有見你了，你忘記我上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