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面露贊賞,緩緩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朕就知道帶著愛卿來沒有錯。的確是應該穩妥一點,你說的有道理。愛卿在這方面還真的是有才華,很好。”
王用汲連忙躬身說道:“多謝陛下夸獎,臣不過是多多思量一些罷了。”
實際上,王用汲的心里根本就不是這么想的。在他看來,這次的事簡直就是皇帝想的太多了,大明都這樣還不能打贏倭國?
開玩笑吧。
只不過皇帝想要多調動一些人馬,那就多調動一些。反正這么多人調動過去就調動過去了,無非就是浪費一些糧草罷了。
反正朝廷現在有錢。
王用汲擔心的是陛下隨便就參與指揮,要是陛下真的覺得哪里不妥當,直接伸手的話那就麻煩了。ωwω.Э㈢yqΧs.℃oΜ
對于皇帝的指揮能力,王用汲真的不太相信。何況皇帝沒有到戰場上去,在后面指揮大兵,這種情況真的不太可能有好結果。要是真的出了差的結果,那就不好了。
朱翊鈞想了想,還是沒想好要從哪里抽調人馬。
大明的水師還是不夠強大,現在真的打仗了,想找一支精銳來都找不出來。
良久之后,朱翊鈞的臉色有些難看,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說道:“還真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大明的軍隊還是太弱了,還需要加碼!”
聞言,王用汲嘴角有些抽搐。
他雖然不知道朝廷究竟是怎么個情況,也不太明白大明的軍隊究竟哪里弱了,但是有一件事是知道的,那就是大明這幾年的軍費開銷。
戶部那邊有賬,大明的軍費這幾年翻著番的往上漲。不說其他的地方,光是從戶部調撥出去的白銀就每年達到了三千萬兩之巨,今年的預算甚至到了三千六百萬兩。
除了這些錢之外,還有皇帝自己從內庫中調撥出去的銀子,雖然數量變少了很多,但也是一大筆錢。
軍費開支在朝廷中有很多臣子們詬病。
不是不讓你這么干,而是你這么干實在是有些太大了。遼東西北已經沒有什么戰事了,現在的軍備也很完善,沒必要每年花這么多錢往里砸。
這支水師花錢花得最多,燒錢燒得又最厲害。聽自己家陛下的意思是恐怕又要開啟一輪燒錢的大戰了。
王用汲心里有些擔心,不過也不敢說,準備回去之后研究研究再說,眼前還是打好這一戰比較重要。
王用汲對很多數據不了解,朱翊鈞卻是了解得很。大明到現在完成軍事改革的軍隊不過五十萬,大部分都集中在遼東和西北一線。很多地方雖然完成了軍改,但是訓練和裝備還是跟不上。
在朱翊鈞的打算中,準備至少建立三百萬的野戰部隊,其中包括各個方向的特殊部隊,比如西北的騎兵、云貴的山林部隊。
駐守各地方的常備部隊數量大概控制在百萬左右就可以了。這些駐守的常備部隊大概也就是和后世的武警差不多,主要就是協助地方官員做一些簡單的基礎軍事工作。
可從眼前的速度來看,遠遠不夠。
朱翊鈞同時也在糾結,要不要等新式的槍械造出來后再進行裝備?
只不過現在大明的錢財還是不夠多,新式槍械估計燒錢燒得更厲害。不說其他的,金屬定裝彈藥的造價就不一般。
眼前的軍隊讓朱翊鈞覺得還是不夠。這次戰爭就讓自己覺得兵力有些捉襟見肘,西北那邊都沒有敢動用太多規模的部隊,遼東、朝鮮這一戰動用的部隊數量也不足。
沉吟了片刻,朱翊鈞說道:“這樣吧,寫一封信給戚繼光,告訴他讓他謹慎一些,不要做太多的動作。無論什么時候,要以保全自身為要。”
“是,陛下。”王用汲連忙恭恭敬敬的答應道。
王用汲覺得皇帝的擔心都是多余的,戚繼光打了這么多年仗,當年最常干的事就是以少勝多,戚家軍最出名的也是以少勝多。
現在戚繼光有一個這么好的軍隊,他不把倭寇打個落花流水那是不可能的。
反正王用汲覺得不論怎么樣,戚繼光肯定不可能打輸。不過寫一份這樣的信也沒有什么壞處,叮囑一下表達一下皇帝的擔心。
朱翊鈞這才松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讓薊州和宣大的軍隊做準備,如果李成梁那邊進攻展開不順利,那就再多調一些人馬。”
“是,陛下。”王用汲恭恭敬敬的應道。
實際上,下面的人要比皇帝有信心,這一次李成梁動用了差不多十五萬人進入朝鮮,其中十二萬是遼東完成軍改的新式部隊,裝備已經統一換裝了;剩下的三萬人是從女真和蒙古人中抽調出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一戰勝率很大,下面的人也非常有信心,而憂心忡忡的是皇帝。
王用汲就奇了怪了,皇帝總覺得戰斗力不強,火力不夠的心思是從哪兒來的?
與此同時,鴨綠江邊。
李成梁面無表情的站在江邊,看著軍隊一隊一隊的過河,對身邊的兒子說道:“過去之后,切記要穩扎穩打,千萬不要亂來。”
“父親你放心,”李如松面容嚴肅的說道:“這一次一定要給倭寇一個教訓。”
第一個過江的自然就是李如松,他親自帶領一萬五千人馬渡江作戰。
為了保障安全,李成梁給兒子加了很多的籌碼,比如這一萬五千人全都是遼東軍中精銳中的精銳。
這一萬五千人還有很多精良的裝備,比如從京城剛剛送來的新式火箭彈和新式火炮,一大部分都被李成梁給兒子帶上了。
數量雖然不多,但聽說威力很大,據說裝備的是什么黃色炸藥,好像很強的樣子,李成梁這一次也毫不猶豫的拿去給了兒子。
除此之外,還有重型機槍,李成梁也給兒子調撥了不少。
盡管如此,李成梁還是擔心,面容嚴肅的叮囑道:“萬事以保全自己為主,明白嗎?”
李如松頗為不以為然,總覺得父親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