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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藩請求遷移藩廳的文書,快馬加鞭送到了江戶,經由留守在江戶做人質的少主毛利元德,送到了一橋邸的大老松平齊宣手中。
一石激起千層浪!
是個人都知道,萩藩所在的周防國和長門國,正靠著對馬島。而萩藩的藩廳萩城,又是一座靠海的城鎮。想必不久前發生的對馬海戰,令萩藩上下心驚膽戰吧。
松平齊宣見了申請,心中自然不悅,但是他也是多年的老官僚了,不可能當面對著毛利元德發飆的。只說事關重大,須得交御前會議,報知將軍様御裁。毛利元德也知道這是大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便也告退不提。
人這一走,松平齊宣便心中暗罵了一句,然后向忠右衛門的公廳走去。事情是大事,他不可能直接留中不發,所以還是得往上報的。
“此事允了他便是!”
萬萬沒想到的是,看到萩藩申請文書之后,忠右衛門居然毫不猶豫,連片刻思索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我有海軍之利,如何允他遷移藩廳?”松平齊宣原本想著忠右衛門肯定也不會答應了,沒想到忠右衛門卻答應的這么快。
“不知上様有何考量?”一旁的水野忠精拿過毛利家的申請文書,一目十行的看完。
到是助六安靜的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別人不知道,助六知道的很清楚,忠右衛門在萩藩是有布局的,只不過這個事情分屬隱秘之事,而且到底能不能干成還不知道呢。沒有把握的事情,抖露出來不太好。
“津山侯同鹿兒島侯呢?”忠右衛門沒有回答,而是望向松平齊民和島津定義。
畢竟這是御前會議嘛,大伙兒暢所欲言好了。雖然忠右衛門是將軍,可以一言而決,但是聽一聽臣僚們的意見沒有什么壞處的。
“其實也好,遷移新城,總得數十萬。”島津定義現在管著錢呢,對錢就比較的敏感。
他的理由大伙兒一聽,倒也確實如此。就算萩藩上下再節省,也不在山口館修筑什么新的天守,可是一座最起碼的御館總要的吧。還有大量武士的家宅,辦公場所,倉庫,演武場,就算一切都因陋就簡,沒有幾十萬兩也是搬不了這個家的。
能夠讓毛利家額外開銷掉幾十萬兩,那不是好事一樁嗎?
平時想要找個機會,給毛利家的財政放放血,還挺難的呢。
“若如此想,倒也確實不錯……”松平齊民沒有什么太大的主見,聽島津定義說得在理,便表示贊同。
“無非就是藩廳遷至山口,地處內陸罷了。然則鐵道便捷,真有事,大兵須臾二三日即到,亦是好事。”忠右衛門知道松平齊宣反對的是什么。
不就是沒法炮打萩城了嘛,小問題啦。
“還有一樁,諸侯無事遷移藩廳,幕府卻不禁止,是否有礙幕府之威。”傳習隊是松平齊宣一手帶出來的,想想要是有事,傳習隊開到也是一樣的。
但是他身為幕府大老,考慮的地方更多一點。如果萩藩發生了大地震,萩城被摧毀了,那么遷移藩廳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幕府應當允許。畢竟要是山都崩了,你還要在上面強行修城,那就是開玩笑咯。
可萩藩風平浪靜的,就突然提出遷移藩廳,這實際上是對幕府當年分封他去萩城的一種違抗!
不論幕府強盛不強盛,這都是諸侯對幕府的一種試探。試探一下幕府是不是還有說一不二的那種強橫。
幕府的天下,是用刀槍打下來的,不是靠什么聯姻或者陰謀篡奪來的。所以幕府天生就應該要豪橫,就應該要霸道。我揍死了所有對我不服的,剩下來的都是服的,就是這么厲害。
不管你是心服還是口服,起碼你現在是服了,向我低頭,稱我為君,代代侍奉我以及我的子孫。
“唔……”這個事……
松平齊宣要是這樣聯想的話,其實也不錯的。忠右衛門身為將軍,確實需要考慮整個幕府的面子和威風。畢竟作為一個相對松散的封建政權,諸侯們在領內的實權太大了,擁兵筑城,理論上都有挑戰幕府的可能。
“此事好說啊。”助六突然間開了口。
“如何?”
“借大勝之名,于坂東閱兵秋狩,召集諸侯同操。”助六說得那是老辦法了。
你還別說這辦法不好,成千上萬的軍隊,光是一個集結調動,都要考驗一個政權的組織能力。也就是幕府人手充足,還有大量的基層軍官可供調配,才有可能在旦夕之間,完成大軍的調動。
前任將軍德川家定體弱,有好兩年沒有舉行秋狩。而忠右衛門上臺之后,內外之事龐雜,江戶城都被燒毀了,根本無暇去舉行秋狩。
兼之秋狩一場,耗費不下十萬兩。
十萬兩啊,很大一筆錢了,忠右衛門自己都不是非常舍得。所以這就導致秋狩一直沒有重新開始舉辦,拖到了今年。
如今幕府財政漸寬,且正好得閑,完全可以就此舉行秋狩。獵捕鹿和野豬都是小事,根本不在乎的,重要的是向天下諸侯展示幕府新軍傳習隊的軍威赫赫。知道幕府現在還是那個槍桿子刀把子里面打出來的政權,而非什么天真蠢萌小白兔。
“可!”忠右衛門當即答應。
花十萬兩,陪咱們的松陰小老弟演一出戲,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忠右衛門這點錢還是舍得花的,灑灑水啦。
一樁事了,重臣們紛紛退出公廳,忠右衛門轉身準備收拾一下,下班回家。御前會議也就討論個國家大事,剩下的細枝末節,忠右衛門是很放心的交給下面這幫大臣的,用人不疑嘛。
所有人都起身離開之后,松平齊宣卻沒有直接走人,而是稍稍駐停了腳步,在門口候了一下忠右衛門。見他留步,忠右衛門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說。
“上様是否在萩藩內有所布置?欲行大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