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羅伯特一臉疑惑不解。
“晚飯的時候,陽子夫人說魚是按人數買的,沒想到會多出來兩位客人,所以只能讓紗繪和繪未兩姐妹每人吃半條。”
“但是,明面上的不速之客卻有三個人,除了服部與和葉兩人,還有你。”
“陽子夫人,我記得你說過,家里的財政是由武田信一掌管的,買魚的數量也是他確定的,沒錯吧?”
“嗯……確實是這樣。”武田陽子確認道。
“所以,打從一開始,羅伯特先生,你就已經是既定的客人了,武田信一早就知道你會來。”
“你來到這里的時間根本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是今天,而是幾天前,也就是根岸死的那天,沒錯吧?”
“根岸之所以沒死在倉庫二樓這個房間里,而是在樓下,也是因為你怕破壞了這里事先布置好的機關。”
“而關于違禁品和美沙死前的一些事情你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吧?”
“你這么說又有什么證據嗎?而且你說的這個手法也只是你的猜測吧?能不能行得通都未必呢。”羅伯特反駁道。
他的反應很直接,但是卻讓柯南暗呼不妙,原本谷水泉和他們商量好的辦法就是,先將尸體身上纏滿傀儡線像是落入蛛網的獵物這件事情隱瞞住,同時讓知道這件事的武田老太太、武田龍二、武田勇三以及深雪小姐四人暫時保密。
為的就是引誘羅伯特拿這點來辯駁。但是,現在看來,他明顯沒有這個意思。
這次的犯人竟然這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怎么會不提呢?
明明以往的犯人都會傻傻地撞進陷阱里的,可惡!
“那我們就先來看看這個手法到底能不能成功吧。”鈴木園子的聲音繼續說道。
谷水泉沒有因為這件事覺得失望或慌張,犯人沒有往坑里跳也就罷了,畢竟人的行為都會受到情緒影響,有隨機性,很正常。
但要是作案手法的復現也失敗了,那……
這個世界反倒有點科學了啊!
“勇三先生,之前說好的木偶你帶了嗎?”
“哦,我拿來了。”武田勇三說著從墻邊撈起一個等身木偶。
“那就麻煩你將木偶放到氣窗上吧,將木偶的頭伸出窗外。”
“哦,好的。”
武田勇三應了一聲,然后按照鈴木園子的說法去做了。
倉庫外面,服部平次正趴在摩托車上,一臉頹唐糾結。他聽到上面的動靜便懶洋洋地抬起頭掃了一眼,然后無精打采地直起身,發動了摩托車。
倉庫里,眾人只聽到外面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緊接著就看到木偶被繩圈套住了脖子,然后被迅速拉到空中,木偶的頭狠狠地撞在了房梁上,最后墜落下來,落在用傀儡絲線布置成的網中,像是落到蜘蛛網上的獵物一般……
在場的眾人看著這一幕深受震撼,這么復雜的手法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谷水泉見殺人手法成功復現了,一時間心情也有點復雜,這個世界終究是科學已死,柯學當立啊……
這樣復雜的手法要是都能百分百復現成功,這個世界的測試工程師和程序員有福了……
羅伯特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強撐著嘴硬道:
“就算這個手法行得通,但你也沒有證據說這就是我做的吧?”
“確實如此,我的確找不到證據,所以,我們來做個交易吧。”鈴木園子的聲音依舊平穩。
“交易?什么意思?”
羅伯特不知道對面這個自稱高中生偵探的女孩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剛剛她破解了自己的犯罪手法,就已經說明她不簡單了。
現在她說出了這種話,明顯是有的放矢的。
“如果你現在主動認罪,交代犯罪經過,然后拿出自己殺人的證據,我就將導致美沙小姐自殺的真正原因隱瞞下去,如何?”
“美沙自殺的真正原因?什么意思?”羅伯特頓時激動了起來,但緊接著又充滿了疑惑,“你是不是說反了?”
“對啊,就算要交易,也該是你告訴他真相,然后讓他自首吧?”武田勇三奇怪地道。
“小蘭,好像確實不太對的樣子啊,園子她會不會搞錯了?”遠山和葉有點擔憂地悄悄跟毛利蘭說道。
“應該沒問題吧……不過,水泉哥到哪里去了?怎么沒看到他呢?”
毛利蘭有些疑惑,剛剛自己與和葉兩人去叫大家過來,結果一回來現場就只剩下柯南和園子兩個人了。
還沒等她了解下情況,園子就開始推理了,現在已經知道了服部君在外面用摩托車配合復原案件手法,可是水泉哥人卻一直不見人影。
毛利蘭仔細觀察著園子身后的陰影,自己這個閨蜜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我說的很明確,沒有弄錯,就是用保守真相的秘密來換他自首。怎么樣,羅伯特先生,你想好了嗎?”
鈴木園子皺著眉頭,也有點快藏不住心里的疑惑了,好在大家都沒心思關心她現在是個什么表情。
“告訴我真相!告訴我,美沙的自殺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羅伯特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你確定嗎?”
“當然,只要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這樣吧。”
“你還記得三年前你離開這里的時候,曾經留下一張名片嗎?”
“是的,我確實有留下一張名片給美沙,還在名片背后給她留言了。”羅伯特不知道她提這個是要做什么,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
“那你還記得你當時寫了什么嗎?”
“當然,我記得很清楚,寫的是侍ne,我覺得美沙就像是陽光一樣閃耀又溫暖的女孩,所以留下了這個單詞,也是表明我對她的心意……”
“可是沒想到,我離開之后沒多久,她就……”羅伯特一時悲痛不已。
“那你還記得紗繪和繪未兩姐妹叫你殺人犯的事吧?”
“嗨,我也不知道她們為什么這樣叫我,明明三年前她們和我很親近的。”
“你是美利堅人對吧?為什么不用更直接的方式表明心意?”
“因為美沙她是日本女孩,我覺得這樣含蓄一點可能更好一些。”
“你現在的日語水平已經很好了,你想想看,你留下的單詞在日語的羅馬字里是什么意思?”
羅伯特低聲念著,然后臉色越來越白,直至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侍ne,侍ne(死吧)。美沙小姐當時正處在人生中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但是紗繪和繪未卻跑來告訴她,她心生愛慕的那個人,叫她去死……”
“在那種狀態下,她顯然是無法去分辨你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的,也不會去想兩個小孩子是不是弄錯了。”
“所有事情一定都是壞事,她沒辦法像平時一樣去往積極的方向想……”
羅伯特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板上,身體后仰,失神地看著屋頂,淚水從眼角源源不斷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