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之間  07火烈鳥(前篇)月底

類別: 短篇 | 短篇 | 維度之間 | 得了吧   作者:得了吧  書名:維度之間  更新時間:2024-01-22
 
蠻荒的星球,到處都是末世之后的景象。

瓦礫廢墟當中,四面透風的屋子里孩子們衣物捂著口鼻。

房子外面黃沙飛舞,房子內勉強有墻壁遮擋,但空洞的天花板不時有黃沙入侵。

老師拿著一本課本,上面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

所有的畫面都已經褪色,那是一本兒童讀物。

似乎已經失去了其他書籍,只能用這玩意來教書育人。

老師咳嗽了兩聲,黑紗捂住了口鼻:“大家回去吧,沙塵暴又要來了。”

“老師,真的有紅色的鳥嗎?圖里的火烈鳥是真的嗎?”幼年的路橋開口詢問道。

另一位孩子害怕的附和著:“我們這只有烏鴉,吃尸體的烏鴉。”

老師此時摘下了面罩再度開口道:“存在的,這個世界存在火烈鳥。昨天的大熊貓、前天的袋鼠,他們曾經都存在過。曾經……”

老師說道這里,話語間停頓了一下,看著手里已經褪色的插畫,勉強能看見湖面中,一群粉紅色的火烈鳥。

“他們為什么是紅色?”路橋再度開口詢問道。

“火烈鳥其實還有橙色、紅色和粉紅色,火烈鳥的顏色取決于它們所吃的食物。火烈鳥吃的藻類和甲殼類動物,含有類胡蘿卜素的色素,火烈鳥肝臟中的酶將其轉化成粉紅色、紅色或者橙色的營養物質。這些色素會沉積在火烈鳥的羽毛和身上各處的脂肪當中,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顏色。”老師立刻侃侃而談,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謝謝老師。”路橋似懂非懂地點著腦袋。

“對了,補充一點。火烈鳥喂食幼崽的方式與眾不同,雄鳥和雌鳥都會分別將轉化的營養物質,一位通過另一位的頭頂引流到幼鳥的口腔中,那個畫面看起來就像是火烈鳥用血來哺育雛鳥,但其實只是罷了。”老師笑著補充道。

“鳥??老師你不是說只有哺乳動物……”路橋再度開口,而與此同時黃沙灌入天花板。

大塊的墻磚落下,老師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股強勁的風從側面襲來,掀開了正面墻體。

墻體朝著老師壓了下去,

風的摧殘下,一整面墻壁倒塌而下。

老師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將靠近過來詢問的路橋推開。

路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而眼前的墻面壓垮了老師。

孩子們上前,此時風沙大得驚人。

有位孩子站的太靠前,直接被卷走了。

路橋俯身拉著老師唯一露出的手,從手里拿過了那本動物園的圖冊。

此時的身后男人們稍稍來遲,身上的用麻繩互相捆綁在一起。

進來的男人們一人抱起一個孩子,被吹走的孩子在空中但沒人敢冒險相救。

男人一把手抓過路橋的肚子,將路橋拉起。

路橋大喊道:“老師還在下面。”

男人們看見了老師的手,幾個人互相對視搖著腦袋。

有人還在猶豫,但下一秒另一面墻也整個垮塌下來,索性沒有傷到人。

“我們都說了,有什么非要出來教。”

“就是,孩子要是都死了。他一萬條命都不夠賠的!”

沒有人營救,眾人拉著孩子開始撤退。

路橋作為孩子,只有被帶走的份。

洞穴門口,孩子的父母們在等待孩子歸來,出去救孩子的男人們是狩獵隊的。

將孩子帶回山洞之后,兩邊石門開始靠著傳導裝置手動推上,只留下一條縫隙,此時不斷地往里冒著黃沙。

眾人都走到了洞穴深處,地下水被路橋的父母打了上來。

周遭都是狩獵隊的男人們此時也在洗臉,有家長詢問自己的孩子下落。

一位女人也在詢問自己的老公,也就是老師在哪。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找到了,有個孩子隨著風沙形成的龍卷上了天。

父母不停地詢問自己孩子去哪了,狩獵隊無奈說出了真相。

哭聲傳出,響徹整個洞穴。

墻壁上的火把此時飄飄忽忽,似乎是在回應哭喊聲。

沒有人笑得出來,路橋也低著腦袋。

路橋的母親脫下衣服打濕,擦拭著路橋的臉。

滿是灰塵的臉上,抹下一把又一把的黃沙。

腦袋、脖子、肩膀到手。

到手上的位置的時候,母親看見了路橋手里拿著的圖冊。

伸手過來一把抓住,路橋顯然死死拽住。

這是第一次,路橋看見母親那樣的眼神。

惡狠狠地盯著路橋,路橋嚇得松開了手。

母親將書摔在了地上,隨后用腳猛踩,嘴里念叨著:“都是你,害人不淺!害人不淺。”

路橋明明沒被打,但卻好像每一下都打在自己身上。

當場路橋就哭了,看著地上的本子被踩得稀碎。

母親和父親拉著路橋向洞穴內走去,路橋有些不知所措。

路橋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看著地上的畫冊,但顯然父母的腳步一步都不想停下來。

洞穴的深處,一道道裂痕。這里就是一戶戶的家,每個人將自己吊在裂縫之上。

一道裂縫就能像上下鋪一樣,當然是更多層的上下鋪,最多能掛上五人。

身體按照輕重從上到下,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最早開辟出來的洞穴里都是蝙蝠。

蝙蝠就是這樣一個個抓著巖壁睡覺的,這個方法能節約空間。

到了縫隙的位置,媽媽將路橋推到了縫隙深處。

媽媽將路橋臉上的眼淚擦去,小聲地說道:“媽媽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小溫的爸媽等不到小溫回來,他們會覺得老師做錯了事情,你拿著老師的書,如果媽媽不做剛剛那樣的事情,他們就會記恨你。活著都不容易,你現在不懂,以后就會懂了。”

路橋確實沒懂,也不明白為什么。

但是看著媽媽爸爸將自己堵在縫隙里,形成的畫面讓路橋想到了老師的話。

“對了,補充一點。火烈鳥喂食幼崽的方式與眾不同,雄鳥和雌鳥都會分別將轉化的營養物質,一位通過另一位的頭頂引流到幼鳥的口腔中,那個畫面看起來就像是火烈鳥用血來哺育雛鳥,但其實只是罷了。”

這或許就是不同吧,父母將路橋搬到了最上方的位置。

這條裂縫就是路橋一家的裂縫,路橋在最上面,之后是媽媽,最底下的則是爸爸。

路橋在裂縫里,已經不哭了。

但不遠處還能傳來稀稀疏疏的哭聲,那是小溫的爸媽還在為自己的孩子哭泣。

聲音悠悠的在洞穴內,但顯然沒人制止,沒人敢。

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縫隙,只是大廳還有無盡的哭聲。

路橋一夜沒睡,終于熬到了哭聲結束。

路橋踩著巖壁走了下去,朝著外面走去。

路橋偷摸摸地到了大廳,大廳的地面上媽媽踩爛的課本還在原地。

路橋確定大廳沒了人,走了過去。

彎腰想要撿起畫冊,卻發現已經被地面摩擦的細碎。

路橋也清楚,整個拿走不太可能。

路橋將火烈鳥的那頁撕下,藏在了懷里。

此時的風喧囂得有些可怕,路橋看向洞外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洞穴的門開了,漫天的黃沙此時吹入洞穴當中。

不關上是不行的,傳動裝置,路橋還是個孩子,哪怕再省力路橋也推不動。

路橋跑向了大廳的銅鑼,那是一整塊鐵板拼接而出的。

還是個孩子的路橋,吃力地敲打鼓面,然后躲在了角落。

眾人被吵醒,從裂縫中出來。

最早出來的是搜捕隊,之后是一群一群的居民。

大人們立刻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勁,大門開了。

連忙上前關門,看著此時風沙下即將被掩蓋的腳印也明白發生了什么。

小溫的爸媽不在大廳,哭聲也已經沒了。

那么人肯定是出去找孩子了,哪怕知道孩子必死也想要一具全尸。

所有人都在大廳,路橋的爸媽沒看見路橋也沒聲張在隊伍的最后面四下張望。

兩個人害怕但也很冷靜,害怕是小溫的父母為了發泄情緒連同路橋一起帶出了山洞。

冷靜是因為就算說出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等路橋出現在父母身后,拉扯父母衣服的時候。

父母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了,父親此時懂了什么小聲的詢問道:“你敲的?”

路橋微微點頭,父母拉著路橋繼續往縫隙所在的位置走去。

不少人回去繼續睡覺,但狩獵隊的人卻選擇留下。

因為他們不確定小溫的父母能不能找到孩子的尸體回來敲門,需要給對方開門。

山洞內風干的食物和水源,足夠這里的人生活和生存。儲備糧能保證過冬不會餓死,只要開春就能找到食物。

所有的資源都不缺乏的時候,人命就變得比什么都重要。

這就是老師帶走孩子之后,起風沙后為什么狩獵隊那么擔心的原因。

這些孩子就是未來,未來他們會成為保衛這個山洞的各種力量。

狩獵、守門、修補、甚至是管理大家,從而讓人類繼續延續下去,在這個末世。

當然大家能讓老師帶孩子們出去,自然也是因為確實一直待在山洞里的孩子會畏懼外面的世界。大家都不想一代不如一代,都在努力地活著。

簡易的壺傾斜著滴完了里面的水,因為重量的原因另一頭綁的石頭接觸到地面的鐵板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一聲響聲,代表著天亮了。

不管睡沒睡夠,所有的人都起來洗漱。

地下泉水被間隔為兩個區域,一邊洗漱一邊飲用。

眾人到了門口,石門再度被開啟。

如果有風沙,那么今天顯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風沙過去,大家都在期待是一個晴天。

石門打開,萬里無云,云都被風沙吹走了,所以格外地耀眼。

太陽直射地面,顯然是難得的好天氣。

當然大家臉上都不開心,不遠處的烏鴉叫聲一陣陣地傳來。

天空中盤旋的都是烏鴉,在不遠處的位置上。

掃開面前的一層黃沙,眾人走出了山洞,衣物習慣性的捂住口鼻。

耀眼的太陽下,一切都十分明媚。

反光的金屬手鐲就在不遠處,那是愛美的小溫媽媽喜歡戴的首飾。

狩獵隊帶頭,走上前挖掘著。

這才走出了不到十五米,小溫父母的尸體就在這里。

無奈只能將尸體抬去遠處,否則食腐動物會光臨這里。如果進入山洞,會造成人員傷亡。

最可怕的不是受傷,而是藥品急缺的情況下感染。

眾人走向不遠處的烏鴉群,烏鴉在這片地區象征著死神。

這就是為什么有紅色的火烈鳥,路橋聽到后會那么喜歡和較真。

烏鴉此時就在老師之前所在的廢墟位置,不斷地盤旋而下,啄食著老師裸露的雙手。

還有不遠處孩子的尸骨,大人們都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只有路橋扒開了父親小拇指和無名指的間隙,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些烏鴉,狩獵隊只能驅趕。

隨后將尸體帶去遠處供他們啄食,老師的尸體被挖出,也一同帶去了更遠處。

處理被啄食過的尸體的人,需要戴上厚重的手套。

并且回去之后會被隔離在門外一段時間,害怕被染上疾病。

如果把病帶入洞穴,甚至帶入山洞內,污染水源就是致命的。

這也是為什么說這些烏鴉是死神,烏鴉原本是雜食的動物,末世之后食物稀缺,它們開始變得專職食腐。

這些烏鴉因為食腐,頭部需要鉆入腐爛的血肉當中。所以頭頂上的羽毛全部脫落,腦袋就好像禿鷲,全身也都是病毒,就算抓住了也無法食用。

幾乎沒了天敵的烏鴉,不僅僅跟狩獵隊搶奪其他動物資源。

哪怕此時處理老師和孩子的尸體,烏鴉們也就好像沒看見似的追著啄食。

它們不怕人,且真要是觸動了他們,他們無比地記仇。

這些都是多年來血的教訓,所以大家都按照規則去處理。

山洞附近一公里內,沒有任何尸體,烏鴉飽腹之后也全部都離開了。

狩獵隊處理尸體的兩個人在山洞門口隔離,其他隊員在外打獵。

其他貧民則重新回到了山洞,象征性地為死去之人禱告一番。

老師的妻子哭得很慘,但顯然大家不會為老師祈福。

因為老師一個人,帶走了一個家庭。

人命是這里最值錢的,眾人眾要重新選舉一位老師。

愛搞小發明的大海舉起了手,上一次落選的他這一次實至名歸。

之前落選的原因,一個民科自然比不上一個正兒八經的語文老師。

而現在就算是民科,也已經是這里最有學識的人了。

其他人有更高的學歷,但在末世沒人有心思教導孩子。

更何況大海雖然是民科,但真的有實力。洞穴內的時鐘,還有關閉的石門都是大海的杰作。

只是學歷只有小學,這是最大的敗筆。

大海自然很樂意,將自己存在問題,但絕對不會承認的民間科學,灌輸給所有的孩子。

路橋一手摸著自己的胸口,一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損壞了胸口里那副火烈鳥的插畫。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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