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以后你就會習慣了。其實,你是怕我們亂來吧?”陳誠說完轉過了頭。
“什么意思?”路橋反問道。
陳誠向前挪了半個身位,到了路橋耳邊小聲地開口道:“你是擔心,我們在你睡覺的時候,提前把你眼睛挖了對吧?”
此話一出,路橋后背瞬間發涼。
沒想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陳誠說完之后,就開始害怕了。
路橋剛想說什么,陳誠面朝天花板談心般地開口道:“這里有規矩,不會亂來的。我也是被逼著留下來的,這里就好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幼兒園其實挺好的。但是小朋友離開了父母就會害怕。我的想法,這里就是幼兒園。當然對于父母雙亡的時間來說,全托在這里未必不是好事。”
路橋聽出來了,陳誠在袒露心聲。
此時自己也只有傾聽的份,原因也很簡單。
路橋能感覺得出來,在這里的人有多壓抑。
沒了雙眼,工作只是為了混口飯吃。
雖然這里團結,但是未必沒有漏洞。
畢竟人是有情感的,這里剝奪的就是情感。但只要反向出牌,未必不能拉攏眼前的陳誠。
路橋輕嘆了一口氣,雙手壓在腦袋后面。
這聲嘆息既是認同,也是回憶。
陳誠聽到之后,也緩了下來詢問道:“你呢?末日之后你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路橋聽出了陳誠的壓抑,清楚自己要塑造一個什么出來。
雖然自己的生活,前十幾年在山洞里也非常地壓抑。這樣的內容能得到共情,但也只是共情。
這里的人沒了眼睛在一起工作,互相之間的情感聯系絕非是共情能夠打動的。
應該給予對方希望和向往。
路橋開口道:“我們是兩個人,我還有個朋友叫李平。可惜保護我死掉了,我們末日之后兩個人兩個摩托車環游世界。李平的手有些問題,也是個殘疾人。”
“殘疾人他怎么騎車?”陳誠詢問道,顯然產生了興趣。
“他的手有些問題,我說過對吧。我造機械有一手,我給他安裝了假肢。然后我們就一起在外面游蕩,遇到加油站就看看有沒有汽油。然后去超市找尋食物,日子有一天沒一天地過著。白天就騎著機車到處飄,晚上就找個地方兩個人一起睡覺。”路橋回答道。
“李平現在人呢?”陳誠再度詢問。
路橋確實哭出了聲,此情此景就好像事情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路橋編了個故事,遇到了紅眼的怪物。
兩個人剛好只夠一個人離開的汽油,李平選擇了炸彈引誘怪物進了大廈一同炸毀。
坍塌的大廈淹沒了李平,而自己只有逃跑的機會,連葬禮都沒有準備。
路橋說這個故事的時候,至少五成的內容是真的,而且說到動情處真的哭了出來。
周遭似乎也有沒睡的瞎子,開始詢問道:“紅眼怪物,襲擊了你們。這要是你們早點跑到我們這里就好了,醫生有對付怪物的辦法。”
此話一出,路橋瞬間坐不住了。
醫生有對付紅眼怪物的辦法?
這句話讓路橋反倒是心血來潮,路橋詢問道:“有什么辦法?簡單嗎?要是我能提前知道就好了。”
路橋自然想套話出來,此時的瞎子卻鴉雀無聲。
到是陳誠小聲地開口道:“這事情現在你還沒資格知道,但我能說的是,醫生有將紅眼怪物變回正常人的辦法。而且已經不止一次成功了,我們這里就有紅眼怪物變回的人。但是這話題太過凝重,所以不準再說了。”
“哪怕我沒了眼睛,也不能知道嗎?”路橋再度開口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知道自己問錯了。
周遭有人開口道:“別聊了,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能再隨便嘗試詢問了,路橋只能放棄。路橋也清楚一個事情,這里的人就好像一群內向的人。
他們之間互相取暖,但是只要混熟了以后他們也會對自己袒露心聲。
路橋現在的問題,自己有信心一個星期之內腐蝕陳誠成為朋友。
而自己想要跑,只需要解決麻繩就行了。
自己看了開頭幾個解開繩結的辦法,但現在嘗試太過冒險,而且會暴露意圖。
不如放棄解開麻繩,畢竟只要找到合適的鋒利工具,路橋有信心三秒內可以斷開麻繩。
所以明天最重要的是開始嘗試農作,并且在陳誠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前拿到武器,到時候就可以瞬間切開麻繩逃跑。
這群盲人在自己的領地內走路可以做到跟常人無異,但只要自己能跑出去就絕對沒問題。
一個人逃跑非常容易,摩托車哪怕怠速已經沒油熄火了。摩托車的后備廂內還有一瓶油,足夠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是王小美等人來了之后,那么事情就難辦了。
路橋的想法,首先解決自己逃跑的問題,其次祈禱王小美的人不要太早地到,這樣自己就有時間提前準備帶人離開。
有了陳誠的話,路橋自然安心地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警報聲響了起來。
路橋嚇得坐直了身子,看見眾人已經麻溜地起身了。
路橋看向陳誠:“不是銅鈴嗎?這警報?”
“說明出事了!天亮了嗎?”陳誠話語間也帶了幾分緊張。
“剛亮!出事了是什么意思?”路橋回答道,路橋能看見窗外,太陽已經升起了。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但這些人都感受不到。
“每個地方的鈴聲不太一樣,食堂是銅鈴,只代表食堂出事或者開飯。這個警報的聲音,是三樓的警報!三樓只有二十四小時的盲人看守和醫生,這個鈴聲響了事情很嚴重。”
“很嚴重?”路橋嘟囔著。
此時已經有瞎子麻溜地出門了,陳誠也起身拉著路橋向上走去。
走過二樓走廊,大家沒有向下而是向上。
路橋走在陳誠前面,陳誠瞬間拉直了麻繩:“別過去!有血腥味。”
“有血腥味你都聞得出來?”路橋看著陳誠。
陳誠聽到路橋的話,又往后退了一步。
“小虎,我們這里有些人有特殊能力,因為失去眼睛太久了,對一切味道都比較敏感,我能很清楚地聞出血當中的鐵味,太臭了。”陳誠回答道。
“那么厲害?我就知道眼睛沒有了之后,聽力和嗅覺還有觸覺都會變強。”路橋回答道。
也有一些盲人跟陳誠一樣站在樓道中間的位置沒有前進,此時的陳誠自己松開了麻繩:“你去看,半個小時必須回來。否則,我會上報醫生。”
“你不去嗎?”路橋有些不解。
“因為鼻子變得靈敏,所以問道覺得很臭。你去就是了,回來告訴我發生了什么。”陳誠說完擺了擺手。
猝不及防,居然解開了。路橋有些害怕走上了樓,沒想到居然還能發現陳誠不喜歡血液,這可能能成為弱點。
路橋上到了三樓,路橋開始害怕。
千萬不要是王小美,因為路橋清楚王小美上山的話,肯定會讓探查隊提前上來踩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血腥味?很可能是探查隊的一員被發現了。
當路橋看見三樓的狀況,人都看傻了。
死掉的是一位守衛,瞎子守衛極限一換一干掉了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干掉了一個紅眼怪物。
另一個紅眼怪物此時被用三四條麻繩完全捆住,不能動彈。
醫生此時就在一旁,事情顯然是剛發生的。
路橋看著紅眼怪物,瞬間整個人都激動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小美的哥哥王威!
他不是被紅眼滅殺咬了嗎?這個時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路橋瞬間反應過來,滅殺沒有死!
不僅僅是滅殺沒有死,滅殺還讓斥候已經探查到這里來了?
此時的醫生似乎給滅殺注射了某種藥劑,路橋本以為會毒死滅殺。
但滅殺居然整個人鎮定了下來,隨后醫生開始手術。
就當著眾人的面,摘除了王威的眼睛。
路橋看著,眼睛疼了起來。
那種疼痛,就好像手術是在給自己做的一樣。
其他的瞎子看不到,只有醫生和小孩能看見。
醫生摘除了王威的雙眼之后,開口道:“帶他去反省室電療。”
路橋瞬間不明白了,為什么一個紅眼怪物,需要摘除眼睛電療。
路橋走到了醫生面前開口道:“這是干嘛?這不是怪物嗎?不殺了還能留下?”
“這是康復治療!”醫生淡淡地回答道。
瞬間路橋想起昨天晚上陳誠的話語,醫生有辦法治療紅眼怪物!
所以治療辦法是什么?摘除掉紅眼,然后電療讓其失憶嗎?
此時的路橋腦海里有出現了一個話語,今天早上的陳誠說:“因為失去眼睛太久了,對一切味道都比較敏感,我能很清楚的聞出血當中的鐵味,太臭了。”“因為鼻子變得靈敏,所以問道覺得很臭。你去就是了,回來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瞬間路橋想到了什么,在場的眾人都沒了眼球。
一群人貼得很近,能聞血腥味的可能就是正常人。
不能聞到血腥味,并且在二層等待的很可能就是紅眼怪物轉化成的人類!
摘掉眼睛,讓其沒辦法看見正常人類。電療讓其失憶,之后重新灌輸思想。
路橋清楚一個事情,紅眼怪物也是有思想的,有腦子的。
這一套下來,就可以得到一個治療過的紅眼怪物。
他可以跟正常人一模一樣,但這種一樣并不是真的一樣,而是像和尚一樣,通過自己對貪念的控制,放棄吃人!清心寡欲全靠自己內心。
想明白的路橋愣在了原地,醫生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開口道:“舉行葬禮吧,小虎對吧,你跟我來一下!”
瘋人院的后院,路橋看著一個坑。
尸體被掩埋進去之后蓋上了土,紅眼怪物和盲人一起,不分你我被埋葬。
大家都上墳頭摸摸墳堆,此時的陳誠摸到了路橋的胳膊將麻繩捆上了路橋的腰。
路橋都不清楚看不見的陳誠是怎么確定自己的,但無奈被重新捆上。
路橋走向醫生,醫生似乎看出了路橋有什么疑問:“你說吧。”
“你可以讓紅眼怪物變回人?”路橋回答道。
醫生點著腦袋:“其實不能,你都說了是怪物。壞人永遠都是壞人,好人是好人但可能會變壞。我的辦法,只是壓抑壞人壞的源頭。他們也都知道自己曾經可能有問題,他們只是一直在克制。挖掉眼睛讓他們失去搜捕的能力,電擊腦袋讓其失去咬人的沖動和記憶,僅此而已。”
路橋反應過來:“我明白了。”
“不,你沒完全明白,不過也沒關系了,小虎對吧,你和陳誠跟我去三樓吧。今天不干活了,我有新的任務交給你們。”醫生說完轉頭朝樓上走去。
小男孩立刻想跟上,醫生推了一把指了指路橋:“你跟他走,今天請站他身后。”
路橋總感覺有些古怪,陳誠上前走到路橋身后小聲地開口道:“我放你出去這半個小時,你都跟醫生說什么了?”
“我?我能說什么?”路橋一臉的不解。
“只希望是好事情吧。”陳誠回答道。
陳誠走在前面帶著路橋上了三樓,而路橋則帶著小男孩跟在后面。
“你叫什么?”路橋詢問道。
“什么什么?”小男孩不解地看著路橋。
“名字?”路橋再度詢問道。
陳誠開口道:“孤兒,我們見到他的時候就是。不知道他父母是誰,我們沒有給他名字,未來我們會叫他醫生。”
路橋恍然大悟,摸著小男孩的腦袋:“那就叫你小豆子。”
路橋自然想起了帶去伊甸園的小豆子,也不知道小豆子還能不能活著。
小男孩嘟囔著:“小豆子?”
路橋到了三層,這里寫著院長室。
但顯然這里現在是醫生的房間,路橋敲門,門直接被打開了。
路橋看見里面端坐的醫生,此時的路橋剛想說什么。
醫生開口道:“小虎你進來,麻繩可以解開了。陳誠和孩子門口等著。”
陳誠像是聽到命令似的,路橋緩步走入其中不解地說:“醫生,你這是干嘛,我好慌。”
醫生此時小聲地開口道:“我時間不多了,所以長話短說。”
“你最多腿腳有些不方便而已,說這樣的話?不至于吧?”路橋有些不解。
而醫生此時掀開了袍子,腳上有一道抓痕。而醫生看著路橋,路橋看見醫生的眼睛上一絲血紅快要布滿雙眼。
“你被抓傷了!”路橋激動地說。
“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紅眼怪物奇襲了。這兩個看起來是探子,后面可能還會有很多援軍。”醫生解釋道。
路橋瞬間響起被電療的是王威,王威是滅殺的人!證明了滅殺沒死,醫生還是聰明的,后續肯定有援兵。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路橋開口道。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