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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易停下腳步,扭頭看去,臉上擒著玩味的笑容。
莊呈露見狀不由嘀咕,這還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師弟么?怎么感覺自己被看得透透的。
“楊師弟,其實也沒什么瞞著你的,那驍靈衛駐扎在飛霄城時,我為他們煉制過丹藥,一來二去便熟絡了,也正因為如此,大長老才讓我去請那位四銜衛的將軍。”
“本來沒什么問題,就那四銜衛將軍手下,有一位九銜衛副官。那副官年輕氣盛,自覺青州之內,沒有年輕一輩是他的對手,更貶低我們棲霞宗,連一城之圍都解決不掉,我氣不過,便與他爭辯了起來。”
“我說他未必會是柳陽師兄與趙恒的對手,他不信,當時趙恒就在城中,他們倆比試了一場,結果那副官贏得很輕松……”
莊呈露嘆氣道:“現在想想,趙恒可能當時故意放水。”
“在贏了趙恒之后,那副官就更囂張了,叫囂著什么時候把柳陽也找出來比比。我本以為今后沒機會再見到他們了,就替柳陽師兄應下了比試。”
“雖然當時帶著點玩笑的意味,但畢竟時間這么短,而且我們這次還是有求于人家,我怕這位副官會故意提起這個話題。”
說到這,莊呈露面色變得尷尬,道:“所以,萬一那副官提出要切磋切磋,可能就需要楊師弟你出馬了。”
“他不是要找柳陽師兄切磋么?關我楊易什么事。”
“柳陽師兄的狀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經好久沒出道陽院了。”
“可你也不能說讓我上就讓我上啊,這樣我很被動。”
楊易佯裝不悅,手指搓了搓:“你也知道,我現在突破了,出場費不低。”
好家伙。
莊呈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是敲竹杠啊。
果然,眼前的這位小師弟,已經不再單純了。
“這可是正名之戰,你怎么好意思找我要錢?”她撇了撇嘴。
“如果來的時候,大長老有提過這件事,那我肯定義不容辭,但事實是大長老只字未提切磋的事。所以,有極大的概率,是你自己惹下的事,你剛才的這段話乍聽沒毛病,但很可能隱瞞了一些信息。”
其實比試切磋什么的,楊易并不在意。
他剛突破搬山境,也正想找個合適的對手練練手。
但必須要搞清楚這一場切磋有沒有隱性的內容,否則就是在給人當槍使。
“楊師弟,你真的變了!”莊呈露很認真地道。
“所以師姐你真誠一點唄,要不然我只會按照大長老的吩咐,把你安全送到軍營,后續如何交涉,就是你的事了。”楊易笑吟吟地說道。
莊呈露語塞。
安靜了好一陣,她才啟齒說道:“其實,對你來說,真的只是一場切磋而已。但我與他之間有著約定,若我贏了,他向我道歉,承認自己不是青州年輕一輩第一,并且答應幫我購買三種驍靈衛總部的稀有藥材。若我輸了,就需做他們一年的煉丹苦力。”
楊易不禁翻起白眼,這還真像莊呈露會做出的事。
“沒別的了?”
“沒了,楊師弟,我這次可全靠你了。”莊呈露殷切道。
“我可沒說要幫你。”楊易搖搖頭。
“我都將實情告訴你了。”莊呈露皺眉道,“不要忘了,我還幫你爭取過鳳霞丹,那丹藥的價值,我想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那的確是很珍貴的丹藥。”
楊易食髓知味,甚至還想再來幾顆。
鳳霞丹藥性溫和,即便多吃幾顆問題也不大。
他上次煉化,并沒有觸發赤霞功的藥力反饋,有點可惜。
“但。”
他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我本來還記著師姐的好,不過師姐你這么不誠實,差點把握當槍使,所以,前面發生的事只能兩兩抵消了。”
“后續若你想讓我幫你上臺切磋,那就得付相應的報酬。”
楊易知道莊呈露是被宗主領養回來的,即便算不上養女,多少也有點關系,家底不會薄。
莊呈露無言以對。
最關鍵的是,楊易說得沒錯,的確是她隱瞞在先。
“行,說說你的報酬。”
“一顆鳳霞丹。”
“你怎么不去搶?”
莊呈露瞪大了眼睛。
這玩意只有宗主才能煉制,如今宗門內根本沒有多少存貨。
“我相信師姐會有辦法的。”
楊易嘿嘿笑著,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機會。
莊呈露狐疑道:“你要是輸了怎么辦?”
楊易聳聳肩,無所謂道:“若是莊師姐你對我的實力不放心,那我也愛莫能助。”
莊呈露發現自己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楊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心思。
之所以等到了川河城才攤牌,就是想讓她進退兩難,好獅子大開口。
“師姐,你覺得怎么樣?”楊易笑著問道。
“我以為我們之間還能講點感情,結果到頭來只是一場交易。”
莊呈露嘆息一聲,顯然是服軟了。
“我個人還是比較信交易。”
“鳳霞丹就鳳霞丹!”
“好,以后師姐還有這樣的生意,記得多多關照。”
楊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繼續牽著馬往前走。
莊呈露望著他逐漸進入人群的背影,不由愣了愣。
怎么這句話有點耳熟?
九峰茶莊。
掌柜的確認了楊易的身份之后。
非常熱情地給他們提供了暫住的安靜院落。
楊易安頓好后,與掌柜得確認了一下家里的情況。
聽聞近來一切正常,便放下心來。
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讓掌柜差人傳話回去,就說他之前發回去的信,一直沒有收到回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楊易回到自己的院中歇息。
照例反饋武學:
您的赤霞功一時興起,從您這學了一些詩歌,去到良宵閣當眾吟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被驚為天人,立刻得到了花魁的欣賞,邀請上樓單獨為他撫琴一曲。
您的抱山拳去河邊釣魚時,遇到了幾個聊得來的釣友,一天下來魚沒釣到一條,但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注視查看詳情。
您的小衍息術得知您接下了比試,害怕其中有詐,于是與勁元指商量,讓它擔任臥底,潛入九銜衛副官的武學之中,等比試結束后再回來。注意,您的勁元指已經離你而去,臥底成功,您可以感應它的存在,并進行一些簡單的操作,甚至是召回!
川河城北部的軍營中。
一名身穿甲胄的男子正在盤坐修煉。
某一時刻,他忽然感應到一道能量,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傾瀉下來。
來不及抗拒,或者說沒辦法抗拒,等睜眼時,那玄妙的感覺悄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武學信息印在腦海,揮之不去。
男子眼中滿是驚懼,二話不說,立刻掠出軍營察看情況。
可一番搜尋下來并未遇到異常。
最終只好回到住處。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頓悟狀態?”
男子回來后,又盤坐在了蒲團之上。
先是震驚,而后臉上洋溢出興奮的神色。
頓悟狀態實在太過玄妙,即便是他的師傅,都不曾在修煉中進入過。
而他,竟然在剛才無意中體驗過來一次。
就是這頓悟狀態的時間有點短。
而且沒啥自主性。
不過。
能頓悟已經是天大的造化。
哪還管時間長短?
雖然這樣想著,但男子還是有點疑惑。
別人頓悟,要么是突破境界,要么是領悟某種意境。
怎么到了我,就掌握了一門武學?
“大人,有什么吩咐嗎?”
這個時候,帳外面有巡邏的士兵來詢問道。
“今晚加緊巡邏,若有發現可疑的事,及時來報。”
男子斥退巡邏士兵,繼續查看這門武學的具體信息。
越體悟,就越是心驚。
因為他發現,這門名叫勁元指的武學,本身是很尋常的入勁層次,但卻帶著‘無息’的意境,在施展招式時快如鬼魅!
最最重要的是,勁元指還已經大成,甚至都不用他自己修煉?!
乖乖,不愧是頓悟狀態,瞬息就大成!
這一下可省了不知多少功夫。
大成的入勁武學,即便以他的天賦,沒個一兩年都練不出來。
“哈哈哈。”
他喜形于色,直接是在昏暗的帳中笑出聲來。
九峰茶莊。
反饋信息淡去后,楊易的腦海中就多了一道奇妙的感應。
這道感應正牽連著北方的某處,正是由勁元指發出。此刻的勁元指,仿佛成了他延伸出去的意志,不僅能感應到他的存在,甚至還可以施展?
雖然沒有嘗試過,但楊易覺得自己應該能施展勁元指。
只不過施展的主體是那寄生的宿主,動用的勁力,也是人家的……
這就好比把自家的娃放到別人家里養,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平時不聯系還好,一聯系,娃就知道誰最親。
他一個念頭,就能讓勁元指回來。
或者,把人家家里攪亂一番。
這可不得了,相當于在人家的身體之中,安裝上了一個定時炸彈啊。
楊易有些哭笑不得,小衍息術的反饋還真挺狠的。
自己疑神疑鬼,最后干活的都是其他武學,這是操縱系的吧?
一陣吐槽后,楊易逐漸接受了這個結果。
反正他可以隨時將勁元指召回,也就不著急了,留在對方那里也的確是個保障。
畢竟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凡事得留個心眼。
他品了品掌柜送過來的上好茶葉。
然后饒有興致地察看抱山拳探聽回來的有用信息。
聽說南城的郭家婦人精神念力驚人,近日更是修成秘術,能令死物反生,全城嘩然。
第二天一早,楊易與莊呈露一道前往北部的軍營。
大越王朝每一座城池都有自己的護城軍,由城主與皇都派來的中郎將共同管轄。
而川河城的護城軍紋藤蟒旗幟,所以也叫藤蟒軍,在青州威名赫赫。
楊易與莊呈露拿著棲霞宗的通行令,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軍營中央區域。
“那九銜衛副官,姓鄧名卓,雖然不想承認,但實力的確不錯,你確定有把握能贏?若輸了,我可跟你沒完。”
軍營周圍被隔離出一個個區域,供不同軍陣駐扎訓練使用,時而能聽到整齊的呼喝聲傳來,顯然是有隊伍正在操練。
兩人在一名軍官的指引下,朝著驍靈衛所在的軍營行去。
莊呈露有些擔心地看著楊易。
若是楊易最后輸了,她不僅得離開宗門,為驍靈衛他們煉制一年的丹藥,還得照給鳳霞丹,這怎么想怎么虧。
“就算你要跟我沒完,那估計也是一年后的事了。”楊易無所謂道。
“……”莊呈露白了他一眼。
繞過幾處區域。
最終兩人站在了一塊寬敞的校場面前。
“那位正在臺上大顯神威的便是鄧副官。”
引路的軍官給兩人指去,而后行禮告退。
楊易順著方向看去,果然在校場的比武臺上,見到了一個身穿甲胄,使著烏金短槍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招式凌厲,不斷有著赤紅勁力傾瀉而出。
連環的攻擊下,打得對面的中年男子連連后退,最終被橫掃出場外。
得勝后,男子也是振奮人心地吶喊起來。
周圍圍觀的士兵們,也都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而那中年男子,則捂著傷口,慘笑著回到人群。
看裝扮,這中年男子應該是一位階級不低的軍官,本身也是搬山境。
只是在那名叫鄧卓的年輕人手中,顯得沒有反抗之力罷了。
不過這不是讓楊易驚訝的。
最讓他驚訝的是勁元指臥底的對象,竟然不是這位名叫鄧卓的九銜衛!
根據感應,勁元指此刻的宿主,在另一片軍營……
“我待會是要跟這個叫鄧卓的打么?”楊易指著臺上問道。
“對,就是他,九銜衛中就他最為張揚。”莊呈露補充道,“雖然概率很小,不過他若是不記得這茬,就不需要你出手了,那約定也就作罷。”
“剛才被他碾壓下臺的軍官,也是搬山境。從那鄧卓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恐怕已經是搬山境后期,說不定都已經在種念了,極難對付。”
莊呈露才不想聽這些借口,直截了當問道:“你就說能不能打吧。”
楊易抿了抿嘴,艱難道:“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