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忘憂谷被屠,又有橙黃兩脈疑似被滅。”
看著身旁的流云真人,周長青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本以為自己會需要一個又一個的找到上清各個支脈的面前,去接受考驗,然后獲得承認。
這樣雖然麻煩了一些,可是一旦得到各脈的認可,便無形之中多了一群可以隨時集結的幫手。
可萬萬沒有想到,在鐵柱觀之后,事情便會如此急轉而下。
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再包餃子。
先吃一個,再包兩個,不夠就全滅。
“難怪真人會選擇讓我以這種方法來考驗門下弟子。
真人既然與那人交過手,不知真人對那幕后之人了解多少?”
“自從于此人手中得到橙黃兩脈的劍印之后,我便懷疑此人極有可能也是七脈中人。
即便不是,此人也應該知曉金鰲島一事,否則斷然不可能正好被我得到橙黃兩脈的劍印。”
流云真人說著,目光看著御劍臺上再次被擊退的陵也和韓百里。
“天底下確有許多湊巧之事,可也有太多的巧合,是可以被人為算計的。
尤其是在聽到你說,那人奪走了百里的忘憂佩,又阻止了鐵柱觀飛升上界之事后。
我便越發的覺得,此人對于我們七脈極為了解,所以故意設下這一連串的算計。”
流云真人說到這里,一臉鄭重的道。
“忘憂佩吸收了龐大的上界靈氣,已然非同尋常。
而金鰲島沉寂在東海之間,根據我派的記載,當年此島之所以消失,乃是道主以大法力將其封禁所致。
此人不屑于踏入上界,去盜取其中靈氣,或許便是打算用此佩開啟金鰲島,也未可知。”
流云真人說到這里,緩緩沉吟了一番,似在等待周長青消化其中蘊含的信息一般。
在見到后者一臉平靜的神色之中,心中贊賞更重,繼續說道。
“此事,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卻極有可能。
畢竟,若此人真與我上清一脈有關的話,也就只有金鰲島內,有著讓此人放棄踏入上界的珍寶了。”
“上界讓鐵柱觀的鐵元真人們都趨之若鶩,還有什么珍寶,能夠比得上的?”
周長青看向流云真人,疑惑的問道。
“所謂的上界有大有小,大的如妖界、仙界,小的如那雷劫之中彈指間灰飛煙滅的虛幻世界。
在我看來,上界不過是一處更利于人修行的所在罷了。
若是我們修行的是上古練氣之法,其中的靈氣倒是于我們有著很大的幫助。
但我們走的是神魂修行之道,所謂的靈氣卻反而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畢竟再好的靈氣,又豈能與能夠滋養神魂肉身,具備生機之力的雷劫之氣相比?”
流云真人說到這里嗤笑一聲道。
“這或許就是此人并沒有太過在意所謂的上界一事吧。
畢竟,到了我這等境界,破開一界其實并沒有那么難。”
隨著此話的說出,周長青就看見流云真人對著面前的虛空一指點出。
嗤嗤嗤
伴隨著一聲嘶鳴,于指尖流光之中,空間似泛起了電芒一般,被撕裂了開啦。
于這空間破碎的一刻,其內部頓時有著一股驚人的靈氣,從中涌現出來。
“這些靈氣,對于尋常人而言,也就只有滋養身體的效果。
等你達到雷劫境之后,你就會明白,這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難度。”
話音一落,流云真人當即散去了指尖的法力,一臉淡然的說道。
而周長青則是看著那破開空間之后出現的靈氣,在此刻匯聚成一團白云模樣的云霧,落入到下方的御劍臺上。
“難怪此地雖高,但呼吸起來,卻反而讓人越發的精神。
我還以為是此地的靈氣充沛,可現在看來,怕是也有流云真人的原因。”
周長青在心中暗暗想道,對于隨手能夠破開空間的流云真人,不僅越發的欽佩起來。
“如真人這般隨手破開空間,需要達到雷劫幾重天,才能做到?”
“雷劫三重,神魂生電,便可以做到”
聽到周長青這般詢問,本就有意提攜后輩的流云真人,當即詳細的為周長青解答了一番修行上的疑惑。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待到周長青領會完之后,流云真人再次問道。
“去金鰲島。”
周長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根據真人此前所言,那幕后之人的修為最強也不過道胎之境。
弟子雖然只是分念四變,但若能借助焚滅劍的力量。
即便是道胎境,也未必不能夠與之一戰。”
有先天法寶在手,在施展天罡法之后,周長青自信自己的戰力,會達到一個極為驚人的地步。
所以,金鰲島是必須要去的。
不僅是其中有著代表上清七脈道主之劍的先天法寶,更是為了鏟除可能威脅到上清一脈的那幕后之人。
說起來,從鐵柱觀離開之后,他便與最先分出的那三個在山林之中蹲守的分身失去了聯系。
那片山林里,也不見任何的蹤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所滅了。
“既然如此,我會讓百里陪你們一起過去。”
見周長青目光堅定,流云真人點頭說道。
“如此,便多謝真人了。”
聞言,周長青頗為感激的說道。
“無妨,畢竟你現在是我們上清七脈的道子。”
流云真人笑了笑,說道。
“下去吧,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話音一落,前者的身影便唰的一聲,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向著御劍臺飛去。
見此,周長青也是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青色劍光,緊隨其后。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天墉城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是得多練練。”
當周長青與流云真人一前一后,落在御劍臺上的時候,吊打了天墉仙城一眾弟子的分身,當即頗為不滿的說道。
此話一出,整個天墉仙城的弟子,紛紛對其怒目而視。
可是在對手分身那凌厲的眸子,再看見自家一眾師兄凄慘的樣子,卻又啞口無言。
“我走了,下次再有這種好事叫我。”
見此,負責比武的分身對著周長青朗聲說道,于目光看見流云真人的一刻,頓時消散無蹤。
雖說流云真人本意借他之手,來打消天墉仙城一眾弟子的驕狂之心。
可你當著別人的面,這般明目張膽的說,讓我很是難堪啊。
周長青感覺分身這是在趁機報復自己。
可,自己坑自己,這種事也沒法到處說。
好在流云真人為人大度,倒是并沒有在此話之上太過追究,這倒是讓周長青心里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
這也讓周長青有些慶幸,雖然上清一脈接連被滅了三脈,但好在剩余的執掌之人,都是通情達理之悲。
并沒有如那鐵柱觀一清道人一般心狠手辣,只為心中私利。
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次日,一艘青色的飛舟,從天墉城的迎客臺上出發,沿著茫茫的云海,向著東海深處而去。
云崖上,流云真人負手而立,目光看著消失在天邊的靈舟,手中卻握著一塊白色的玉簡。
這玉簡之內有著一篇雷法的修行秘典,乃是昨夜方淮真人所給。
雖然僅僅只是粗略一掃,可其中蘊含的雷霆修行之法,卻是讓流云真人大開眼界。
“有此法,想來要不了多久,我便可以更進一步。
也不知這位長青道子的師尊,究竟是我上清一脈,那一輩分的高人。
以我二百多年的修行,卻是全然沒有半分映像,看來上清七脈確實需要一統了。”
想到這里,流云真人摩擦著手中的玉簡,目光看向翻滾的云海,不時閃動。
“也不知昆侖所說的大劫,會是什么樣的大劫,讓其一改以往數百上千年的準則。”
蔚藍的蒼穹之下,一艘青色的天墉靈舟,已飛過了海岸線。
“想不到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橙黃兩脈的道友們,竟然也被滅了。”
靈舟之上,聽完周長青的述說,方淮真人臉色沉重的說道。
一旁的鐵風長老得知這些消息,也是心情凝重。
他本以為自己鐵柱觀一天之間損失近八成的弟子,已然是極為慘重。
可與忘憂谷和橙黃兩脈的上清弟子比起來,卻是幸運了許多。
“雖然我們已經得到了七脈劍印,但劍印只是前往金鰲島的其中一個途經而已。
根據流云真人的推斷,那幕后之人極有可能借助忘憂佩踏入金鰲島。
此人心思縝密,論算計布局之法更是令人駭然,或許此刻已然找到了金鰲島也未可知。
所以,我們此行必須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周長青看著面前的四人,當即說道。
“現在我們唯一可能的優勢,有二點。
第一點,便是在此人心中,登上金鰲島的,應該是百里師弟。
第二點,便是他不知道我也能夠借用焚滅仙劍的力量。
天墉仙城之內,有流云真人坐鎮,足以能夠保證關于我能借助焚滅仙劍之事不會泄露。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路之中,我會盡量淡化我的存在。
同時,兩位真人也要暫時以韓師弟為我們隊伍之中的首要人物。”
“此事不難,難得是我們要如何在這茫茫大海之中,找到金鰲島的位置。
雖然我們各脈之中都有關于金鰲島的地圖,可那地圖只是一個大概的地點。
誰也不能確認,在道主封禁了金鰲島近三千余年之后的現在,它是否還存在。”
鐵風長老沉聲說道。
“這個無妨,今天之前,誰也沒有料到我們上清七脈會聯合在一起。
今天之后,金鰲島也未必不能被我們找到。”
方淮真人打開自己的酒葫蘆,瞇著眼睛喝了一口道。
“別忘了那幕后之人的存在。”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青色的靈舟在一陣碧水藍天之中,由上而下落入到了廣闊無邊的海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