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里,輕煙幾許,撩動人心。
周長青盤膝,心中沉默。
家里有個老人天天催著他要早生貴子開枝散葉。
沒曾想現在又多了一個老人,讓他好好讀書鉆研科學。
偏偏兩個都說的好有道理,周長青也不知該聽,還是不該聽。
家里不聽就沒飯可吃,眼前不聽,怕是會上浩然鞭吧。
也許,這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太難了。
“老師說的有道理,學生定當格萬物以自知,其實學生,已知道如何天會下雨”
周長青當即恭敬的說道。
“既然這樣,月底的文會,你便去吧。”
張家衛適時的說道。
不是應該聽一聽我的格物嗎,怎么轉到文會了,這就很頭疼了。
“文會爭鋒,最擅養浩然氣,你有浩然劍,若是能博得頭籌,也有助于你養劍心。”
似看出周長青了心中的不愿,張家衛緩緩說道。
“你想救人間,還需得入世。
不知山下人,又怎能成紅塵山上仙。
況且,這乾坤大世,不是一道一儒一僧,所能改變的,更多的還是人。
若世間清明,這天下也就不會存在妖魔,你的劍便也盡了全功。”
半個時辰后,周長青走出了閣樓。
回首之間,似還能看見這位張家衛殷切的目光。
“若天下清,這世間便也無妖魔,這也是劍。”
想起自己借助古卷,穿梭于現在與未來之間,一次次斬妖妖魔,改變本該崩潰的人與物。
周長青若所心中無所動,那是不存在的。
大儒定人心,不只是說說而已,但也只需說說而已。
“重要的是找對點。”
周長青心中堅定的說道。
古卷之法,在目前來看,已足夠他傾盡一切,去學習領會。
實在沒有多余的心神,再行儒家之事,去立心鑄經,在天下宣揚道理。
若這大炎天下的發展,真與前世大明類似,他只需要找到那幾個關鍵的節點,斬之便可。
甚至,不需要他多加推測,古卷便會自動帶他出現在那些人的面前。
“不過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我殺一二個妖魔,可以緩一時,卻不能解一世。
但這世間,也不只我一人在行走。
是時候讓王兄這位未來可重建陽明學府的大儒提前登場了。”
想到王守忠和一直支持他的祝文軒,周長青的臉上,便浮現一絲微笑。
他的道,不寂寞。
前路不孤。
“只是,就連老師也不知文師兄會在何處落腳,他的道是否會走向孤獨,因此發生了反轉?”
周長青覺得有必要讓左千鈞提前調動鎮魔司的勢力去查一查。
他相信,這位未來的紫玉都統,定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一念即此,周長青便準備直接前往左千鈞的宅邸,說起來他之前還準備探望對方的傷勢呢。
眼下倒是兩件事齊了。
只是周長青才走出文軒閣,就見王守忠和祝文軒從門外的馬車走了下來。
這兩人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的摯友,居然連馬車也是同坐。
“周兄,我在藏書樓里找你不到,就知道你會在老師這里。”
還未走到周長青的面前,王守忠便一臉急色的說道。
“怎么呢,何事如此匆忙?”
周長青詫異的問道。
“莫非你們又發現了妖魔?”
“妖魔倒是沒有,只是方才福伯托人帶信給我,讓我通知你,一個叫阮玉的小丫頭失蹤了。”
王守忠倒是沒有想到這位周兄,居然對妖魔如此情有獨鐘,當即說道。
周長青聞言眉頭一皺,不由得想起那個他傳授了破煞符內煉之法的小姑娘。
雖說這個小丫頭未來定然會美艷無比,可眼下也只是一個愛玩鬧的小丫頭。
以阮文對她的愛護,輕易之間,又怎能出事?
莫非是有人看出了她修煉的不凡之處?
想到這里,周長青的目光頓時一沉。
如今,文會將至,江州城雖然表面上平靜,可暗地里,卻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三教九流。
“阮玉失蹤?福伯可有和你說明具體的情況?”
“不是福伯本人來的,是阮家的一名仆人。”
王手忠搖了搖頭,雖然阮家他從未聽聞,但是能夠得福伯特意提醒,又牽連到周長青,此事卻是讓他無比鄭重。
畢竟,兩人可是一起被那紙片人所襲擊過。
既是從小到達的同窗,又是經歷了妖魔的戰友,這份情不是外人可以說道的。
“走。”
周長青一臉凝重的說道。
“周兄,我有馬車,我們同乘。”
一旁沒插上話的祝文軒當即說道。
可以話音一落,他就看見周長青猛地一揮手,一匹俊俏的黑馬,便浮現在了大街上。
“王兄、祝兄,事情要緊,我先回清幽小湖,你們隨后趕來,我有重要之事,要與你們相商。”
話音一落,兩人就看見周長青騎著黑頭大馬絕塵而去。
“周兄的道法更加精進了啊。”
王守忠看著這一幕,頗為感嘆的道。
清幽小湖,院落之內,梧桐樹上有落葉隨風飄散而下。
福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一旁的阮文雖然也是同樣坐著,卻有些坐立不安。
“你既然已經報官,就不要著急,倒不如在想想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有何疏漏之處?”
福伯寬慰道。
“不能不急啊,老哥,前些日子城里就發生了邪人吸血,城東的廢棄船塢里,更是不知道點出多少幼童骸骨。”
阮文一臉苦笑的說道。
“都怪我,我就不應該帶她去看那馬戲,可我明明有緊緊的盯著她啊。”
阮文一臉懊惱的說道,目中有著血絲,顯然整個人已經處于極為焦慮的狀態。
他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吁!”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馬嘯之音,與此同時,一名忠厚的仆人,當即跑進了院子里。
“老爺,老爺,周公子回來了。”
聽到這話,阮文當即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好了,少爺回來了,你把你方才對我所說一事,完整不漏的重新說一遍,若真有歹人以邪法為禍,定然瞞不過少爺的耳目。”
福伯起身說道。
隨著話音一落,三人就見周長青龍行虎步,踏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