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清的人頭很快就被懸掛在了歷城城門之上,上面的鮮血似乎還在流淌著,怒睜的雙眼中透著些許不甘,讓人瞧見了卻有些心中發寒。
當時間回到過去一個時辰前時,劉澤清剛剛一走進歷城官衙時,便很快被幾個士卒給壓住了手腳,綁縛了起來,而一直跟著他的幾個親衛也很快都被人用利刃刺死,整個過程十分干凈凌厲。
朱慈烺對于劉澤清沒有報任何的幻想,也并不打算讓其屈服于自己,而是十分果斷地下達了對其的處置命令,至于劉澤清其余部將也很快被控制了起來,該部的士卒們則全部被收繳了武器,由太子幼軍負責看押了起來。
劉澤清直到臨死之前,都沒有詢問一句為什么,只是他凄慘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不甘,他一直認為這里不是自己最后的歸宿。
等到被砍下了頭顱之后,朱慈烺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來人,針對劉澤清的部將和士卒們進行甄別,能夠為我所用的暫且先留著,不能為我所用者秘密處決,不要讓人發現。”
一旁等候著命令的路定遠臉色絲毫未變,他對于這種活計并不排斥。
朱慈烺微微松了一口氣,道:“等到甄別工作完成后,將劉澤清所部可用人馬打散安插道各軍當中,至于各軍多余出來的軍士單獨編制為一個軍,就叫羽衛軍。”
路振飛和吳襄都微微點了點頭,眼下能夠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解決掉劉澤清所部,自然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少了背后的這把刀,整個山東的局勢似乎要舒緩多了。
朱慈烺正準備繼續吩咐一些事情的時候,卻聽見了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卻是李若璉親自趕到了這里,他聲音里微微有些顫抖,道:“啟稟千歲,五月十二,闖逆與東虜在薊州大戰.......根據潛伏的消息所知,順軍大敗,李自成已經倉皇出城!”
朱慈烺眼神微微一凝,連忙說道:“你說什么?”
“啟稟陛下,闖逆已經敗了!他們已經出了京師!”
李若璉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的神色,臉上更是潮紅一片,很顯然這個消息讓他多少有些興奮。
一旁的路振飛、吳襄以及張世澤等人頓時一愣,他們都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個消息,畢竟順軍才剛剛打進了京師,這么快就被人從京師當中趕出來,實在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然而此時的朱慈烺卻無比冷靜,他自然知道后世歷史的發展過程,原本在一片石之戰中,順軍同樣是大敗,被清軍一路驅趕到山西和關中,甚至到后來連李自成自己在兵敗之后,也死在了地方村兵的手中。
不過如今跟之前終究有些不同,李自成并不是在山海關之下戰敗,而是在薊州戰敗,而且朱慈烺有理由相信,即便清軍這一次依然獲勝,可是在順軍精銳老營的攻擊下,損失恐怕將會十分慘重——要知道,原本一片石之戰中,清軍可是一直等到順軍同吳三桂鏖戰許久才真正加入戰場的,而且即便如此,清軍的損失也不算小。
“立刻派人搞清楚薊州之戰的整個過程,還有特別是東虜和闖逆各自的傷亡情況,這個非常重要——”
朱慈烺神情中微微有些振奮,他望著路振飛和吳襄笑道:“如果他們的損失都十分慘重,那么東虜恐怕在短時間內不會南下,闖逆就更加不會了.......”
路振飛微微點頭,道:“殿下,眼下似乎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你是說北伐?”
朱慈烺啞然失笑,他搖了搖頭道:“北伐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眼下要做的不是將僅剩下的兵力扔在北方,可是鞏固發展自己的根據地,要同東虜爭奪發展的時間才行。”
吳襄也十分贊同地說道:“千歲所言正當如此,若是只為了那座京城,反倒是局限了我們的腳步,更會給東虜和闖逆豎起一個攻擊的靶子。”
路振飛老臉頓時一紅,低聲道:“臣慚愧,確實未曾思慮周全。”
朱慈烺微微點頭,道:“眼下我們有三件事情要做,首先,就抓緊時間吸納劉澤清的三萬人馬,然后做好編制羽衛軍的打算,這件事情關系到我們掌握的武力,是關鍵大事;
其二,掌握山東各府的事情十分緊迫,但凡能夠勸降的流寇統統先勸降再說,后面可以慢慢談,如果堅決不談的,直接徹底剿滅,勿留余孽;
其三,各地官府盡數納入到太子都督府下,朝廷那邊暫時先不用管,要規劃好已經拋荒的荒地,吸納流民耕種,恢復生產和秩序,另外全面取消山東‘三餉’,山東各府免賦一年。”
路振飛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道:“殿下,第一第二條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可是第三條是不是有些不妥?”
“又何處不妥?”
“若是全面取消三餉和全面免賦,只怕財政上支撐不住,咱們要養兵十幾萬人,沒有足夠的錢糧只怕不成。”
路振飛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是主政過地方的,知道眼下到底有多么困難,可是即便再困難,如果沒有足夠的錢糧養兵,那么一切都是虛無。
朱慈烺微微搖頭,道:“眼下我們還有從京城帶出來的四千多萬兩銀子,而且還有來自江南的資源,暫時應該能撐得住——山東這點賦稅其實數量上并不多,關鍵是它能夠替大明挽回民心,更有利于招撫流民,等到流民安定下來以后,也相當于在充實地方,這對于我們掌控山東十分有利。”
吳襄也有些猶豫,他低聲道:“只是陛下,這么做真的有效嗎?”
朱慈烺輕輕嘆口氣,道:“論起兵力強盛,眼下我們肯定是比不上東虜和流寇,論起財富多寡,我們也肯定比不過江南,眼下唯獨只有民心,是我們可以努力去爭取的,只要能夠讓更多的人支持太子都督府,我們才能真正扎根山東——”
“是,殿下。”
對于吳襄和路振飛二人而言,他們對于朱慈烺的理論并沒有完全信服,可是他們也明白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只能選擇聽從朱慈烺的想法。
至于未來到底發展成什么樣子,或許所有人都還處于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