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做到這份上,王世充看著河南亂象就該知道自己不是當皇帝的料子。
實際上,若是王世充卷走洛陽的底蘊資財,在這中原大地上做個流寇,走哪兒吃哪兒,說不定王世充還能活的更長久些,這個高位也能坐很久。
但奈何這人的目的是做皇帝。
所以在洛陽的官員并未查出個什么具體章程,反倒是莫名其妙的在查案時失蹤了幾個人后,王世充更加憤怒了。
躲在皇宮里的他一令之下,把那些白天去查案的官吏挑一半出來給殺了。
如此,等到了夜里,血犼教徒又出現了。
與前夜一樣,眾多披著暗紅色袍子的血犼教徒在洛陽城內游走,不過這次卻不是專門為了殺人與抓人。
只是單純的出來走走。
血池被造就之后,尤安生便沒有再管束那些血犼教徒。
統領一眾教徒的權利被交給了尤昱以及石滟。
他們倆可不會在這除過血犼教之外,沒有半個武者的洛陽城內過多約束一眾教徒。
所以一到晚上,一眾教徒就出來自顧自的活動游走了。
尤昱本來是想要去洛陽皇宮看看的,但一直未曾發話的尤安生叫住了他,與眾人說不可過度靠近皇城中心。
尤安生說的話很有分量,所以尤昱決定帶著幾個人去皇城逛逛。
只要不靠近中心就是了。
而其他教徒雖然沒了命令,只是在洛陽城內走動,但也是讓看見他們的知情者望而生畏,只恨自己為什么長了眼睛四處亂看。
所以這一夜,一些倒霉蛋便被這些血犼教徒逮到,稍稍重現了下昨晚的血腥。
等到天亮,再次被派出的小吏們都有些瘋狂了。
昨日失蹤的那些小吏在血池邊上被尋到,與之前那些尸體一模一樣,為發黑的血池添上了些許新鮮的紅。
城內一些坊市里頭也又出現了死相各異的尸體。
而盡管所有官吏都知曉在城內肆虐的殺人兇手,乃是一群衣著整齊一致,都披著暗紅兜帽的人。
且擇善坊的坊民有報,這伙人在殺人放血之前,曾經高呼過幾句話,而這其中‘圣教’兩個字便極有可能是他們的身份來路!
但奈何他們除了這些,就再也不知道其他了
這些人身在何處?藏在何處?
這些人為何要做這些殘忍歹毒的事情?
這些人如何能將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給全數殺死,且手段先不說,關鍵是看現場的情形,那些披著袍子的神秘人們居然是沒有任何損失!?
第二日,一眾小吏依舊是沒有任何有用的收獲,但是他們嘗試了編造假消息。
可奈何本身演技受限,沒能騙到王世充,于是到了第三天在城內亡命奔走的小吏,又是換了一批的新人。
于此同時,單雄信的大軍營前,出現了一個緩緩渡步而來,不設半點防御的道士,女坤道。
一身紫衣,一把長劍,一頂帶紗大檐帽,斥候前去相問,卻道是要見單雄信。
斥候嗤笑,想用馬槊挑開女子帽紗看看,然后其馬槊便被一劍斷開。
其余還在觀望的士兵頓時戒備,一時間數騎出寨,將女道士團團圍住。
然后不多時間,這些騎兵全數下了馬在地上呻吟,身上基本都添上了一兩道不致命的傷口。
如此,先是那營寨一角的校尉震驚至極,轉而將女道士出現的消息上報,消息一路向上,直到兩刻鐘之后,一個身上甲胄格外厚重的大漢終于是騎著戰馬來到了那一處營寨邊緣。
同時來的,還有一隊同樣人馬具狀重甲的騎兵。
被甲胄遮蓋了面容,只露出眼睛鼻子的單雄信遙遙一抬手中馬槊,對著身后倒了一地還在蠕動士兵的女道士高聲喊道:“就是你要見某家!?”
女道士見了那人呼喊也不質疑,徑直應道:“正是,敢問將軍,兩日之前我給將軍的信件,將軍可曾看過?”
“自然是看過,你便是那什么宗休?某家當時料想那字跡娟秀,卻沒想閣下當真是個女子,呵。”
單雄信語氣稍有些不屑,而女道士宗修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接著說道:“那閣下可有好好考慮過我書信中所言?”
“不過胡言亂語一通,某家能看就已經很對得起你了,某家如今最想知道的,只是你如何繞過某家親兵,把那信件放倒某家帳中的。
你且好好站著莫要走動,免得丟了性命,某家也不好問你話!”
單雄信馬槊前伸,那一小隊具狀重騎便打馬向前,緩步朝著宗修走去。
宗修見狀只是搖搖頭,隨后朝著單雄信道:“此界道蘊在前夜大動,動搖之處便是洛陽城,將軍切記,若是現在不回洛陽,那今后干脆也莫要有回洛陽的心思,免得遭了無妄之災。”
而單雄信卻不以為意,見宗修后退了一步,當即高喝一聲,那些重騎兵便猛抖韁繩,朝著宗修沖鋒過去!
馬蹄下飛濺的泥石咋起,但接下來的一幕,讓單雄信幾乎是目瞪口呆!
那宗修只是縱身一躍,頃刻便高高在上!飛出去老遠!
重騎兵見狀驚疑不定而勒馬,單雄信也驅馬上前,與那一群重騎兵一起看著宗修消失在視野之內。
左顧右盼,好半晌,單雄信抿一抿嘴唇,這才有些艱難的道聲回營。
與單雄信的接觸并不友善。
這在李維看來也算正常。
單雄信與李淵,李世民兩人又不一樣。
他可從未見過武者的能力,更未曾見過高品階武者所擁有的仙神般手段威能。
如此,自然是沒法子在一開始對宗修,以及那封信件展現出超規格的重視。
但現在他可能稍微領略了一點。
而此時,血犼教徒在洛陽城內肆虐的日子,已經到了第三天夜晚。
今天的他們格外張狂。
王世充隱瞞了一下第二日夜晚,在他的皇城里發生的一些事情。
與第一夜一樣,幾個宮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