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的十來天,許正道每天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好。每天晚上都會夢到車禍,夢到汽車失控撞向綠化帶。不過這天晚上,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已經完全適應了穿越后的生活,他沒有做噩夢,睡得十分安穩。
許正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活動活動身體,穿上衣服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拿著洗漱工具,簡直洗漱了一番,拿著跳繩用的繩子走出了寢室。
學校操場鍛煉的學生不少,很多是成雙成對的,跑步都穿著情侶裝。除了跑步的學生,還有很多表演系的學生在這里出晨功。吊嗓子的咿咿呀呀聲,繞口令的“八百標兵奔北坡”此起彼伏。
許正道每天的鍛煉不只跑步,有一個詳細的方案。這不是拍腦門想出來的,是他大二那年專門查資料制定的。慢跑30分鐘,跳繩快跳3分鐘,做5次;仰臥起坐每組30次,一共3組;俯臥撐每組12個,一共三組。
整個計劃涵蓋耐力,爆力和上肢力量鍛煉,算是比較完善的鍛煉方案。這個鍛煉方案許正道堅持了很多年,所以,他的身體一直不錯。
吃過早飯,許正道到圖書館看了一會兒書,然后準備去陳藝謀工作室簽合同。他從樓里出來,發現表導樓門口排起長長的隊伍,這才想起今天是藝考初試的日子。
雖然天氣寒冷,但怎么也擋不住年輕學生們的熱情,他們臉上都激蕩著希望和夢想。陪學生參加考試的家長不少,有些坐在大廳里,有些站在外面翹首以待。
許正道掃了掃候考的女生們,微微搖頭,都說最近幾年參加藝考的人數逐漸上升,但考生的質量卻是逐年下降,這一屆似乎沒有看到特別亮眼,瞅一眼就能讓隔壁吳老二渾身發抖的女生啊!
從學校出來,許正道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去華輝苑小區。
昨天晚上許正道已經和陳藝謀說好,要幫陳藝謀寫一稿以二王子元杰為主角的劇本。寫劇本涉及到稿酬,涉及到經濟利益,肯定得簽合同。昨天晚上,陳藝謀沒帶合同,就讓他今天到工作室談合同的問題。
走進陳藝謀工作室的時候,陳藝謀正跟趙小釘他們聊劇本。陳藝謀看到許正道進來,跟趙小釘他們說了聲,將許正道叫到里屋單獨聊。
陳藝謀是個爽快人,直接道:“昨天我們已經說好,你給幫我寫一稿,以元杰為主視覺寫。元杰是年輕人,你也是年輕人,年紀差不多,而且你很有想法,我相信你能寫得很好的。我也不廢話,你這一稿完成之后,我給你5萬怎么樣?”
許正道沒想到陳藝謀給這么多錢,連連擺手:“要不了這么多,給個三五千就可以。像我這樣的新人,你能讓我幫你寫劇本,就是最大的提攜了。”
陳藝謀笑著搖頭:“你是給電影寫劇本,不是給電視劇寫劇本,電視劇才三五千一集。你沒有名氣,肯定不能給鄒靜之他們那樣的高價,但也不能太低,不然人家說我剝削編劇,那以后都不給我寫稿了。”
許正道連忙道:“謝謝張導!我一定全力以赴寫好這一稿!”
現在國內影視市場劇本大概分為三種,電影、電視電影,以及電視劇。
其中電視劇劇本需求量最大,寫電視劇劇本的也最多。最便宜的槍手編劇,每集800到3000塊,沒有署名權,最頂級的編劇是5萬到8萬一集,比如海巖5萬,鄒靜之8萬。
電視電影主要是供給電影頻道,價格基本上在三四萬左右,極個別能達到五萬。
電影劇本則比較復雜,大多是掙名不掙錢的,一部投資千萬的電影,編劇稿酬最多幾萬元。當然這也要看名氣,如果編劇有千萬票房及以上的作品,那劇本價格會高不少,能夠達到15萬到20萬;最頂級的編劇能夠達100萬。
與陳藝謀工作室簽訂合同后,許正道拿到了2萬5的定金。他給陳藝謀簽的合同是,簽訂合同后付百分之五十定金,劇本完稿并令資方滿意后付清尾款。
在國外,編劇占有重要地位,一些名編劇甚至可以自由地對演員、導演進行篩選。而在海棠國,編劇地位和作用幾乎被全部抹殺,很多編劇甚至拿不到尾款。
編劇行業里的霸王條款太多,最常見的兩條就是:第一,劇本質量要達到投資方要求的標準為止;第二,劇目不開拍不給編劇稅后的酬金。這里聽起來冠冕堂皇,其實就是變著法兒拖欠編劇稿酬。首先,質量的認定標準十分模糊,完全由對方說了算;其次,開拍與否是編劇根本無法決定的,資金不到位、演員不到位的情況遠超出了編劇的能力范圍。很多人是拿著劇本四處找資金,拿不到錢就不給編劇稿費,甚至不經編劇同意倒賣劇本版權。把拍攝中的難度和風險轉嫁給編劇。更糟糕的是,編劇們在投資方不能如約履行合同的情況下,也無法將其送上法庭。所以編劇們只能整天吃著啞巴虧,忍氣吞聲。
最近幾年陳藝謀的電影因為劇本問題挨了不少罵,但要說對編劇的尊重和重視,國內基本上沒有幾個導演能跟他相比。
從陳藝謀工作室出來,許正道感覺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心里涌動著“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豪情。可惜這里是北平,沒有他最喜歡的夫妻肺片,不然他肯定會走進店里,一拍桌子:“老板,來兩份夫妻肺片。”等老板問:“為啥子要兩份呢?”他就會豪氣十足地道:“一份端來給我吃,一份拿去倒掉!”
許正道走進北電,背著手,哼著小曲往表導樓走。北電學校比較小,教學樓只有兩棟,一棟是七層的主教學樓,以及一棟三層的小樓。這棟小樓由于是表演系和導演系在使用,所以,被稱為表導樓。
剛走到表導樓門口,里面突然沖出一道黑色身影。許正道正處在亢奮的情緒中,想著如何在電影圈大展拳腳,根本沒注意到突如而至的黑色身影,頓時與對方撞了個滿懷。他倒是沒什么事,那身影卻“啊”的叫了一聲,摔了個屁股蹲。
許正道定睛一看,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眼睛里籠罩了一層霧水,看上起好像要哭了。女孩扎著馬尾,素面朝天,看起來清秀可人。身材和樣貌都相當出色,唯一不足就是臉稍微有點方,看樣子應該是參加表演系藝考的學生。
許正道伸出手右手,想要把她拉起來:“你沒事吧?”
不想那女孩跟彈簧似的,從地上彈了起來,瞪著許望秋惡狠狠地道:“你這個人怎么回事,沒長眼睛啊?差點沒摔死我!”
許正道一看女孩的臉,不由笑了起來,這不是楊迷嘛!他叮著楊迷的腮幫子看了看,還是方的,還沒有削下顎骨,這是原裝楊迷啊!他笑吟吟地道:“楊迷同學,是你撞我的好不好?你看表導樓進出的人很多,不能跑跳的。就算沒有撞到我,撞到花花草草也不好的。”
楊迷感覺許正道的眼神掛怪的,還一直盯著自己的腮幫子看,心想這人有毛病吧!她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瞪著許正道反駁道:“誰說是我撞你了!明明是你撞的我!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許正道微笑著道:“這是一個秘密!不能告訴你!”
“切,像誰稀罕知道似的。”楊迷翻了翻白眼,掉頭就走。
許正道笑著搖搖頭,正要往樓里走,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張白紙,當即撿了起來。是楊迷的準考證,上面有她的名字,以及準考證號碼。他當即喊道:“楊迷!你的準考證!”
楊迷看到許正道手里的準考證,馬上在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的準考證不見了。她快步走到許正道身前,氣哼哼地去拿他手里的準考證。卻不想許正道手一晃,躲開了。楊迷沒能搶回準考證,氣惱地在許正道手上打了一下,憤怒地道:“把準考證還給我!”
許正道搖頭道:“我說楊迷啊,這就是你不對了。我撿到了你的準考證,你非但不向我道謝,還打我的手!幸虧許正道手里沒拿手機,不然肯定被你打掉了。你覺得這樣好嗎?”
楊迷憤怒地瞪著許正道,大聲道:“你撞到了我,害我準考證掉了。你還想讓我想向你道謝,真是白日做夢!把準考證還我。”
許正道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育道:“楊迷啊,你知道我們北電最討厭什么樣的考生嗎?沒素質的。去年有個考生,上完洗手間不沖廁所,大搖大擺走了。就在她出去的時候,有個考官上廁所。一看到這個情況,馬上把她的考號查了出來,把事情告訴主考官。主考官就一句話,這種沒素質的學生堅決不要!像你這樣,撞了人非但不道歉,還大呼小叫的,要是捅到主考官那里,后面的考試你就不用參加了。”
楊迷不知道許正道說的是真是假,但還是有些被嚇到了。就在此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糯軟的臺彎腔:“許正道,你怎么又在調戲低年級小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