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始”的口令響起,坐在亭子中的徐幀和吳精開始表演。徐幀邀請吳精出演煎餅俠。吳精告訴徐幀,自己準備去香江發展,暫時不接內地電影。徐幀就問吳精,你在內地發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去香江發展呢?
吳精給一個女影迷簽完名,把筆記本還給她,然后指了指自己頭上的辮子:“在內地我接的全是古裝戲,不是要剃頭,都是要戴頭套,我都已經演煩了。我去香江主要想演點現代戲,而且香江功夫片真的很厲害,我順便去學習,也順便開拓開拓自己的眼界。”
一個男影迷將筆記本簽遞給吳精:“趙京,幫我簽個名吧。”
吳精一擺手:“男的不簽。”
徐幀問道:“到香江發展,你能當演主角嗎?”
吳精一臉傲嬌地道:“當然能當主演了,不當主演我能去嗎?我演男六號,戲份……”說到這里,吳精噗地笑出來聲了。他不好意思地沖許正道舉手示意:“導演,我笑場了。重來一次!”
許正道沖吳精笑了笑:“沒事!沒事!”他拿起步話機喊道:“重來一次。”
拍攝很快重新開始。
徐幀問道:“到香江發展,你能當演主角嗎?”
吳精一臉傲嬌地道:“當然能當主演了,不當主演我能去嗎?我演男六號,戲份老重了。”
徐幀聽到男六號頓時露出無語的表情:“我們這個戲是現代戲,是跟蜘蛛俠類似的科幻大片。我們會請好萊塢團隊做特效,我們的目標是沖出亞洲,走向世界。我們要像陳藝謀的英雄那樣,在美國拿票房冠軍。我們本來說請你當男主角,因為你身手特別好,既然你要去香江發展,那只能算了。我們只能去請吳文卓了。”
本來對徐幀愛答不理的吳精聽到當男主角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監視器后的許正道笑了,心想吳精演得不錯,演得很有喜感,可惜現在臉太嫩,要是成熟點就好了。他拿起步話機喊道:“停!吳精演得不錯!我們再來一條!”
亭子中的戲份拍完后,劇組很快轉場,準備拍下一個鏡頭。許正道他們還在拍攝的時候,傅炎就帶著工作人員趕到下一個場景布置場景。等到許正道他們拍完亭子中的鏡頭,轉場過來的時候,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演員也已經化好妝候場了。
煎餅俠的拍攝進行得非常順利,拍到下午六點,明清一條街的鏡頭就全部拍完。劇組沒有休息,各個小組將設備裝車,劇組主創登上大巴,浩浩蕩蕩奔向下一個拍攝場地。
半個小時之后,劇組車隊停在了西單海棠銀行總部外面。海棠銀行總部大廈是由著名設計師貝聿銘設計的,外形像一只巨大的首飾盒。今天晚上要拍的這場戲是有個女人在海棠銀行外面被人劫持,煎餅俠從天而降擊敗歹徒。
銀行一直是電影貼片廣告,以及植入廣告的積極分子,海棠銀行更是如此。幾年前他們就在封小剛的沒完沒了中多次植入廣告,并投過多部電影的貼片廣告。現在有劇組在總部取景,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但答應劇組取景,提供相應協助,還投了三百萬,在電影中植入廣告。
晚上九點,天完全黑下來了,銀行員工都已經下班,大樓一片寂靜,但大樓前面卻跟趕集一樣熱鬧,除了劇組工作人員在為拍攝作最后的準備外,還聚集了大批圍觀群眾。很多人聽說吳精和王保強在這邊拍戲,紛紛趕來看熱鬧。
許正道清楚在公共場合拍攝肯定會引起群眾圍觀,要是圍觀人群過多甚至可能導致場面失控,讓拍攝無法正常進行。在做拍攝計劃的時候,他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先拍樓上的戲,以及空中的戲;等到夜深了,圍觀群眾散去了,再拍地面的戲。
拍攝工作很快準備完畢。現場兩輛大型吊車伸出長臂擎在空中,一個用來打燈,一個連著吊威壓繩。劇組大燈從前后左右四個方向照著大樓的樓頂。吳精穿著煎餅俠的服裝,吊著威亞繩,鎮定自若的站在大樓邊沿。樓頂風很大,吳精的紅色披風被吹得飄了起來,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看上起非常帥。
支起攝像機的大型搖臂,對著吳精拍了一個大全景。隨后吳精退出畫面,穿著同樣服裝王保強站到了吳精剛才的位置,拍攝幾乎相同的鏡頭。
在煎餅俠的故事中,大鵬最開始選擇的男主角是功夫小生趙京,但開機之后不久,投資煎餅俠的煤老板因為煤礦安全事故被抓,電影后續資本沒了,劇組人心惶惶。在拍攝煎餅俠從空中飛下來的鏡頭時,安全工作沒有做到位,再加上武行心不在焉,導致趙京直接摔在地上。趙京重傷退出后,大部分演職人員也都退出了劇組。大鵬為了完成自己的電影夢想,只能讓王保強扮演的馬濤頂上,由他出演煎餅俠。
在電影中這場戲大鵬拍了兩遍,先是趙京拍,然后是武行馬濤拍。許正道拍這場戲,自然也必須拍兩遍。為了節省時間,同一個鏡頭他讓讓吳精和王保強各演一次。等他們演完之后,再換一下機位。
拍完吳精和王保強站在樓頂的一組鏡頭,接下來要拍的是兩人從樓頂飛下來的鏡頭。只不過王保強會非常帥氣的落地,然后會擊敗劫匪,解救人質;而吳精會直接摔在地上,表演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為了抓到吳精在空中的臉部特寫,攝影師李乘風也被吊上威壓,和吳精一起升上空中。這個鏡頭比較難拍,由于李乘風和吳精是同時下墜,這個過程必須保證李乘風和吳精任何一方的繩子不能有所偏轉,雙方降落的速度必須完全保持一致,否則就必須重拍。一連拍了八次,許正道終于滿意,宣布這個鏡頭過了。
吳精的空中鏡頭拍完,可以暫時休息。李乘風卻不能休息,需要抓拍王保強從空中落下來的表情。王保強拍戲的經驗相對較少,拍這種空中威亞戲的經驗更少,總是不斷出問題。一共拍了十六條才通過。
李乘風在空中吊了一個多小時,一次次跟著演員下墜。等他從空中下來,腳都是軟的。他向許正道抱怨:“我還以為今天這場戲吳精他們是最辛苦的,搞了半天我是最慘的!”
許正道沖李杰大喊一聲:“二哥!去找張尿不濕來!老騷在空中嚇得尿褲子了!”
李杰他們知道許正道是拿李乘風開涮,都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李乘風沖許正道比了個中指:“我要把你和某人的事捅到網上,讓她的影迷砍死你!”
許正道叫了起來:“老騷!我們是兄弟啊!你不會這么絕吧!
凌晨一點,圍觀群眾早已經散去,許正道他們終于拍完空中的鏡頭,開始拍地面的鏡頭。吳精趴在商場前面冰冷的水泥地上,拍攝摔下來之后的慘景。這時候的氣溫已經比較低了,躺在水泥地上非常涼。劇組準備了毯子鋪在地上,讓吳精躺上去,但吳精拒絕了,直接躺在了地上。
拍攝很快開始,先從樓頂拍吳精摔在地上的全景,然后拍徐幀他們,以及群眾演員的反應,緊接著,拍吳精的面部特寫。
監視器中,吳精趴在地上,艱難地抬起了頭來。他滿臉是灰,口鼻中有鮮血沁出,用干澀的聲音道:“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去香江演男六號。”說完,他的頭重重垂了下去。
許正道對吳精的表演不是很滿意,喊停之后,走到吳精面前說戲:“趙京從半空摔下來,痛苦一定是有的,但最重要的是悔恨。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殘了。他想的是,我干嘛要接這個戲啊,要是我去香江演男六號就不會有這事了。要演出悔恨感來。”
吳精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導演,我們再來一次。”
拍攝很快重新開始。
監視器中,滿臉灰塵的吳精雙眼含淚,透著無盡悔恨,用干澀的聲音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就該去香江演男六號。”
許正道對吳精這次表演比較滿意,但他覺得吳精應該能演得更好:“吳精,這次演得不錯。我覺得你的聲音可以再悲一點。你越悲越慘,喜劇效果就越強。我們再來一條!”
吳精摔到地上的這組鏡頭拍了一個多小時。在這個過程中,吳精一直趴在地上,沒有挪到半步。現在雖然是夏天,但夜晚天氣還是比較涼的,一直躺在水泥地上人也受不了。等工作人員把吳精從扶起地上的時候,他手腳都是冰涼的。
吳精摔到地面的鏡頭拍完,可以休息了,但王保強的戲沒有拍完,還要拍他落地之后,跟壞人戰斗,解救被劫持女人的鏡頭。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過,整個劇組已經是人困馬乏。好在許正道有準備,讓生活制片將早就準備好的紅牛搬出來,分發給大家。經常拍夜戲的人都知道紅牛就是拍夜戲的神器,能夠提神,能夠讓劇組工作人員保持干勁。
不過像煎餅俠這樣舍得給大家買紅牛的劇組極少,大部分劇組都是工作人員自己想辦法,風油精是很多人的熬夜神器。一些有經驗的老煙槍甚至會將滴風油精在煙上,將風油精混煙抽,其效果堪比紅牛。
拍到凌晨五點,許正道對最后一個鏡頭喊過,現場頓時一片歡呼聲。所有的疲憊隨著歡呼暫時宣告停止,大家提起精神開始散場。服化道部門要給演員卸妝脫戲服拆道具,燈光組機械組拆燈拆燈架將,攝影組將設備裝車運回倉庫,場務是最辛苦的,他們第一個到片場,必須將片場收拾趕緊才能離開。
劇組工作人員上車后就睡了一大片,大巴開了不到一百米,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只有王保強是例外,跟吃了興奮劑似的,顯得特別亢奮,拉著許正道不住說話。他當初就是抱著拍功夫片的夢想到北平的,可以說最大的心愿就是拍功夫片。現在拍完一場動作戲,他非但不覺得累,反而有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許正道根本聽不清王保強在說什么,眼睛一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