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結束了？”
八云本來百無聊賴地在擺弄著醫生放在外面的標本，感知到兩人出來，連忙收手而立。
李正對她頻頻側目，剛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能看到八云從斗篷下伸出來的右手。
那是如玉質一般的顏色，纖白細膩，與地球人類極為形似。
“你怎么就是不肯放過我這里的擺設呢？”
醫生過去將位置被弄亂的標本恢復原位：“忘了上次打碎我保存的春雨族解電垂體了嗎？那可是絕版標本，一個就價值十五萬紅晶幣！
你再打破一個，你還賠得起嗎？”
“嘁，這不是沒打碎呢么？”八云拿出專屬銘文晃了晃，等醫生把中介費付清，她轉身往門外走去。
“哎？”
李正連忙招呼米瑞爾它們一起，跟上八云的腳步。
走到巷口，途中再次踢飛多目族扔出來的眼珠，八云轉身問道：“你還跟著我干啥？”
“呃，倒也沒啥，就是想問問哪里有翻譯道具賣。”
李正撓了撓頭，他也是沒辦法，畢竟外城除了公職人員，沒有人能聽得到他說什么。
醫生是個例外，他是從矩陣里獲取的語言記憶，跟他是不是公職身份無關。
“翻譯道具？你買得起嗎？”
八云指指不遠處一家店鋪：“一千白晶幣一個，你去買吧。”
“一……一千？！！”李正驚呼道：“他們怎么不去搶？”
“搶？這可比搶來錢快！”
八云說道：“平時的價格頂多五百白晶幣就能買一個，但這不是你們這屆出現進入外城的了么，雖然數量少，目前只有兩個人。
以往只要有人先進外城，后面過不了多久，就會大批大批涌入，到時能賺一筆是一筆。”
“……那算了。”
李正嘬著牙花子，蛋疼極了。
本來想著先隨便買個翻譯道具用用，等過兩天看看紫樹能不能找到自己，把預定的那個更好的送來。
沒想到隨便買一個都要一千白晶幣……
這是逮著一批人狠宰啊！！
“那什么地方能住宿？還有，如果我要打聽消息的話，該去哪里？”李正索性放棄了買翻譯道具的想法，轉而打起了其他主意。
“唉……”
八云嘆了口氣：“我覺得這些都不是你該考慮的東西，畢竟沒有錢，你什么事都辦不成。
你現在應該想辦法賺錢，那才是正道。”
這都是過來人的肺腑之言，也就是跟李正有過幾次接觸，八云才好心提醒。
換作別人，連理都不帶搭理的。
“賺錢吶，好吧，我去任務大廳看看。”
李正點了點頭：“臨走前請教最后一個問題，剛才醫生跟我說，幾年前有一家制作出售能基因藥劑的基因工廠，你有他們的消息嗎？在什么地方？”
李正懷疑自己的基因藥劑制作臺以及材料圖都是從那里流出來的，或許自己該去那邊看看，沒準能弄清楚寶箱系統送自己東西的來路。
“基因工廠？”
八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該不會是上一屆玩家摧毀的那座吧？”
“啥？被上一屆玩家摧毀了？”李正懵了，怎么會這么巧？
然而八云卻并不感到意外：“很正常，每一屆玩家里都會出現一些狠人，他們為了提升實力，除了避免自己成為血腥者外無所不用其極。
一座僅供初級玩家修補基因漏洞的工廠而已，本身價值就不高，防御力量很差，再加上他們在這一塊處于壟斷地位，被人盯上搶劫摧毀，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問這個干什么？醫生說你的基因有漏洞？
那你可以找機會去拍賣行或者寄售廳看看，說不定有一些藥劑留存下來，或者可以買一些特殊血液，也能起到修補基因漏洞的效果。”
八云似乎真的趕著回去工作，叭叭叭說了一大串，李正連插嘴的功夫都沒有。
好不容易等她歇了口氣，才說道：“我……先自己逛逛吧，麻煩你這么久，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八云轉過身，似乎在看著李正，半晌才說道：“你這人真不上道，給點報酬雇傭我作為向導，我不就能帶你去了解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嗎？”
“呃……多少錢？”
李正不是沒想到過，只是擔心對方獅子大開口。
“三十枚白晶幣。”
“謝謝，再見！”
李正轉身就走，這女人絕對有一些類似‘他心通’的天賦能力，連自己賬戶里有多少存款都知道，張嘴就想弄走自己的所有家當。
才不上你的當呢，就不信沒有翻譯道具或者向導，自己在外城還混不下去了？
跟八云分開，李正帶著米瑞爾它們一路朝著街道上最顯眼的那座建筑走去，據八云所說，那是接任務賺取白晶幣的任務大廳。
距離不算很遠，步行半個小時就到了。
原本從遠處看便極為夸張的建筑，離得近了之后，更是高大到驚人。
僅僅是入口處，門高就至少有近百米！
寬更是有五十米以上，足以讓二十多輛泥頭車在這里橫沖直撞。
“嚯，真氣派！”
李正站在門口仰頭，脖子都抬酸了才發出一聲贊嘆。
不愧是外城來往人數最多的建筑，真下血本。
米瑞爾看了一會兒說道：“這也算氣派嗎？我記得巨人魔阿姨的宮殿比這個大多了！”
“不一樣。”
李正搖了搖頭：“你那個阿姨是為了實用，不得不把宮殿建得更大一點，這里嘛……我估計就是為了彰顯氣勢。”
從街道寬度看，應該容納不下這種體型的巨人種族行走，所以大門建成這樣，絕對不是為了方便某個種族。
“走吧，進去看看。”
李正轉身拽住了紅波利，防止這倆腦子缺根弦的帶著小櫻亂跑，任務大廳這里人來人往，要是跑丟了他可不一定能把它們再找回來。
米瑞爾看他牽著紅波利，自己也把小手伸了過來，讓李正握著。
隨后，李正左手牽著紅波利與小櫻，右手牽著米瑞爾，走進了巨型建筑，任務大廳。
進入其中，倒是不如李正想象中那么嘈雜。
雖然摩肩接踵地‘人’很多，卻極少有人發出聲音。
在某些角落分布站立著幾名穿著統一制服的家伙，冷眼注視著任務大廳里的人們。
看到這些類似保安一樣的角色，李正心中微微一凜，能在這里安排安保，說明任務大廳里不如自己想的那樣平和。
在人流中穿行，李正見識到更多長相千奇百怪的種族。
有在外面發生過沖突的黑白貘，也有沒長四肢，全身宛如一根竹竿卻遍布眼睛的，還有趴在地上行走，肚子下面全是細足，宛如一條蜈蚣的……
這可真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給李正看花了眼。
終于，在擠過幾個人群之后，一道巨大的投影屏幕出現在李正面前。
任務大廳中就屬屏幕前的人最多，古怪的是那屏幕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每個字都比螞蟻還小，根本分辨不清。
即使是李正的視力，站得稍微遠一些都看不見哪怕一個字。
但當他將精神集中過去，只見那屏幕突生異狀，在他視野范圍內無限放大，途中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被打散重新組合，變成了他能看懂的方塊字。
“唔，這還挺方便的。”李正忍不住驚嘆一聲，往身邊看看，更是驚訝。
只見身邊那擁擠的人群竟然消失不見，只留下手中牽著的幾小只。
米瑞爾更是看得入神。
“你能看懂？”李正問她。
米瑞爾點了點頭：“能，上面顯示的都是深淵文字。”
看樣子屏幕上的文字會根據觀測者的種族自動翻譯成不同文字，倒是奇也怪哉。
李正摸著下巴沉思，外城種族繁多，居然沒有一個種族出面把文字和語言給統一一下嗎？
難怪那些售賣翻譯道具的這么有底氣，就這環境，要是沒有一個翻譯道具，就算有錢也是寸步難行啊。
希望紫樹作為矩陣特殊商人，能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外城吧，否則自己不得不大出血，弄一個翻譯道具了。
李正忽然在想，自己當時要的翻譯道具，說不定是所有獎勵中性價比最高的。
一個星耀級道具，兌換成白晶幣簡直一文不值。
但是購買一個翻譯道具，竟然要一千白晶幣……
外城的經濟體系混亂成這樣，居然都沒崩，說明終端一定在背后進行控制了。
眼前忽然跳出一個倒計時，李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定是自己在這里占用的時間太久，為了方便其他人接取任務，每個人使用大屏幕都是有時間限制的。
當即他將心里雜七雜八的念頭都按了下去，凝神看起被展示出來的任務。
任務和任務之間也有不同。
最主要的分別只有兩種：終端任務、私人任務。
終端任務，顧名思義是終端發放的任務，大多數都是前往某個區域，進行一些如探索、戰斗、調查等工作。
私人任務則是五花八門，有尋物任務、尋人啟事、情報懸賞、工匠招募、打手招募、訂單招標……
終端任務難度都比較高，而且每天更新，報酬根據任務難度來界定。
私人任務就有點拼手氣了，因為都是私人發布，所以報酬都是任務發布者提前設定。
李正就看到有人招募初級以上打手，酬勞居然只有五白晶幣一天。
說明奸商真的是無處不在。
大致地快速瀏覽了一下，李正還發現這些任務除了終端發布的那些之外，幾乎都是在九零二號街區發布，也是在九零二號街區內就能完成。
“這意思是不同街區之間，任務不共享？”
李正翻了翻，趕在倒計時結束之前，接下一個名為植物園除蟲的私人任務。
緊接著，倒計時結束，大屏幕從眼前消失，李正轉頭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到了另一個整齊隊伍的后方。
如果他想重新進去觀看大屏幕，就只能老老實實排隊了。
或者他可以繞一個大圈，回到之前進去的地方，重新擠進去。
不過看了看橫亙在大廳中央的攔截線，李正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從大廳另一側離開。
“你剛才接了哪個任務？”出了門，米瑞爾開口詢問。
李正拿出專屬銘文，上面顯示了他接受的任務詳情：“一個私人任務，讓我們去某個植物園里除蟲，看任務描述應該挺簡單的。”
已接任務：植物園除蟲
任務類型：私人發布
任務需求：前往九零二街區坎格爾植物園，協助園主坎格爾消滅植物園中誕生的昆蟲。
任務報酬：二百白晶幣
“你看，報酬有二百白晶幣呢。”
李正齜牙笑了下，這個任務出的巧，剛好在他時限即將到期的時候發布出來，被他眼疾手快給接下來了。
米瑞爾聽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母上怎么會讓我跟著你來外城呢？我說你之前在活動里那機靈勁哪去了？看不出這個任務有問題嗎？”
“你是想說，簡簡單單的驅蟲任務，怎么可能給這么高的報酬是吧？”
李正早就猜到米瑞爾會這么說，點開任務詳情，顯示出目標地點的導航，以及最下方的一個按鈕，指著那里說道：“我早就考慮到了，每個人每天都有一次無責放棄任務的機會，等會兒咱們到地方先看情況，如果真的被坑了，直接放棄任務走人就是了。”
“……就算你能放棄任務，那這一個來回路上浪費的時間，不就是……那個詞怎么說來著？”米瑞爾苦惱地想了想，“哦對，成膜成本？”
“是沉沒成本！”李正糾正之后，好奇問道：“你這個詞跟誰學的？”
“跟玩家呀。”
米瑞爾回答：“就是你參加釣魚活動，我給那些人做飯時候聽來的。”
“？？？”李正愣了一瞬：“不是，你能聽懂我們說話了？”
“一點點。”
米瑞爾用手指比劃了個偷國男人專用手勢：“其實這些天我雖然聽不懂你跟別人對話，但是通過你平時跟我交流時我理解的意思和你們語言的發音對比，我還是能掌握一些的。
久而久之自然能聽懂一些了，只不過還不太熟練。”
“嚯，那你可真厲害！”李正豎起大拇指，佩服不已。
有個增幅學習能力的天賦就是牛批，竟能無師自通！
李正忽然想起，對米瑞爾來說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漢語老師嗎？
只要自己沒事的時候多跟她交流，以對方舉一反三的學習能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用漢語跟別人對答如流了吧？
“對了，有個詞我一直想問你。”米瑞爾眼中露出疑惑：“合法蘿莉，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好多玩家看見我之后，都會不由自主地來這么一句？”
“啊這……”
李正蚌埠住了，那些混蛋玩意兒在米瑞爾跟前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啊？
為什么會讓她聽到這個詞啊？
這也太坑了吧？
等他們以后進了外城，或者自己找到機會去矩陣，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一百個俯臥撐起步！
讓你們口無遮攔！
“今天天氣真不錯！”李正嘴角抽抽著，抬頭望天，試圖蒙混過關。
讓他給一個實際年齡八十多歲的魅魔解釋什么叫‘合法蘿莉’？
總覺得解釋完之后，自己也就離社會性死亡不遠了呀。
不過……
外城的天空竟然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幾個方向都看了看，李正得出結論，外城或許是存在于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所以看不見白云或星球之類的痕跡。
說不定這里連晝夜的觀念都不如矩陣中那么明顯，因為他來到這里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肚子都餓了，也沒看到光線變得暗淡哪怕一絲。
照理說，他被終端要求進入外城的時候已經下午接近三點，過去這么久換作矩陣里，應該晝夜切換了才是。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流速的問題，還是怎么回事。
“李正，有人在跟蹤我們。”
米瑞爾忽然甩了甩李正的手臂，悄聲提醒他。
“我知道。”李正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
他趁著剛才抬頭看天的機會已經觀察過了，是八云之前提醒他的那三個跟蹤過來的家伙，都是在登記大廳外面看見過的熟面孔。
他當然記不住對方的長相，但是架不住咱老普牛逼呀，李正這一路見過的所有外貌未進行遮掩的生物，所有特征都被它給記錄了下來。
下次再見到時，連李正在什么地方見過對方都能顯示出來。
用老普的說法是，現在資料收錄的不多，所以能忙得過來。
等以后收錄的信息量超標，它頂多能提醒李正見過對方，卻很難像現在這樣指出在什么地方見過。
不過已經夠用了。
“剛才跟八云一起，他們才能按捺住性子，進了偏僻小巷子都沒有動手。”
李正分析道：“再加上要在登記大廳外面找目標，打劫新玩家，說明他們本身的實力也不怎樣，很可能沒有超過初級。
找個機會把那兩個活動里弄來的高能核心使用掉，實力提升到王者品階，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黑吃黑什么的，李正倒是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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