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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國王就將斯圖亞特的一干人等冷處理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再次接見。
也不怪現在新來的特使想另辟蹊徑,弗朗茨早就有相關的心理準備。
但這種事情,不讓對方得到一點教訓是不行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替對方通融。
“不不不……我覺得我們這邊開出的條件非常優厚,一定足夠讓您忽略掉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西蒙笑了笑。
“拉斐爾王子受了那么重的傷,總得有個人出來負責吧?”他十分理所當然地說。
弗朗茨一愣,“可是那群刺客還沒有捉到活口……”
“誰說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刺客呢?”西蒙低沉的嗓音滿含深意,“只要能夠負責,不就好了嗎?”
被他這么一說,弗朗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這位使臣“啊呀”了一聲,像是隨口提起般地說道:“上次在百合會舉辦的假面舞會中,我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美麗女孩呢,只可惜無緣與她共舞一曲。”
他似乎對此頗為惋惜。
“后來我才知道,那竟然是艾略特公爵大人的愛女。真是唐突佳人了……”
聽見這話,弗朗茨從他身上收回視線,從手里的魚食盅中取出一把細碎粗糧。
將右手平舉于眼前,他看著碎粒從手指縫里一點點灑落到水里。
“咔嗒”
窗外傳來的輕微的聲響。
床邊,已經等得很有些無聊了的歌禮倏然抬頭看去。
“你動作怎么這么慢?”她語氣不滿,但還是站起身來朝他靠近。
維恩表情不太愉快地翻了進來。
“送你的。”他從身后取出一束焉了吧唧的花來。
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看著這束花,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啊抱歉!沒留意到它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剛剛還好好的……”
維恩百口莫辯。
歌禮應該不會以為自己在故意羞辱她吧?
雖然剛才不小心聽見了弗朗茨的密談,不過他并不打算把對弗朗茨的怒氣灑在歌禮身上。
其實,對于互相仇視的溫徹家族和埃奇沃思家族來說,暗算對方也是正常的。
即使想要這么說服自己,但心情卻不可避免地變得惡劣了起來。
沉默半晌過后,歌禮才說:“……你摘的是我父親重金培育的特殊品種,只要一經采摘就會凋謝。”
維恩呆住了。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奇葩的花?
“那……明天會被發現嗎?”
“會。因為每天早晚都有專人負責打理,死掉了幾株很容易就能發現。”說著歌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他手里飽受摧殘的花束取過,裝進了床頭柜一旁的花盆里。
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這樣一來,弗朗茨大臣豈不是很快就會發現今晚花園里來過外人?
“那我還是把它處理掉好了。”他說。
“不用了。”歌禮拒絕了他的提議。
“明天我會說,是我半夜睡不著去花園散步,然后隨手摘了幾朵。”
……好像也不是不行。
維恩反應過來,叮囑道:“那你不要說是現在這個時間段,剛才我看見你爸在花園里私會外客,看起來并不想被別人知道的樣子。”
歌禮忽然皺起眉頭。
“是男的……還是女的?”
從她身上,隱隱約約傳來了殺氣。
“男的。”
殺氣消失了。
像是發現了維恩的噤若寒蟬,歌禮嫣然一笑道:“我猜也是呢,畢竟我父親可是個很有家庭責任感的人。”
嗯?這話聽起來怎么好像是在諷刺我沒有家庭責任感一樣。
維恩無奈地將斗篷扔到一旁的座椅上。
隨后,他坐在了歌禮身邊。
“我會負責的。”他伸手抱住歌禮,將腦袋貼在她肩頸的位置。
“我會一直對你好,只要你不離開我。”
溫熱的香氣包裹著自己,就像是被愛意包裹一樣。
坦白說,待在歌禮身邊讓他覺得很“安全”。
因為知道自己被愛。
并非出于身份、也不是出于習慣。
是那種,一旦失去了或許再也沒辦法重新拿回來的愛。
她真心實意地付出了,并且也被自己看到了,所以他很明白這份感情有多珍貴。
被他抱在懷里的歌禮眨了眨眼睛。
“只要我不離開你,你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她反問道。
“嗯。”
他毫不猶豫地予以肯定。
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句話里有重大漏洞。“違反底線的事情不行。”
歌禮完全沒有掩飾地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說了等于白說的承諾,下次就別說了。”她很無情地吐槽道。
方才還沉浸在感動之中的維恩,頓時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他不太高興地松開她。
“為什么要這么說?”
明明作出了很真摯的誓言,卻一點也沒有被重視。
“誰知道你的底線是什么呢?”她聲音很平靜地說,“今天或許是不能殺人放火,明天也許就是進教室門不能先抬右腳了。”
……喂,能不能對我的人品有點信心啊?!
他無言以對。
“你現在不相信也沒關系,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認真道。
歌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桌旁。
“既然如此,那就先幫我一個忙好了。”她舉起幾份文件,在維恩的視線中晃了晃手腕。
微涼的夜風中,維恩孤零零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他的背影悲傷而落魄,只有被月光照在身后的影子陪伴在一側。
終于接受了殘忍的現實之后,維恩此時的心境頗為落寞。
原來歌禮今天晚上并不是想要和自己共度良宵。
拿著歌禮交給自己的文件,他唉聲嘆氣地在一處臺階上坐了下來。
就著黯淡的月色,封面上鮮紅的絕密字樣是那么地刺眼。
有資格知曉埃奇沃思家的秘密,作為歌禮的情人原本是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是現在自己怎么一點也不開心呢?
半夜將滿心期待的自己叫了出來,結果就用這種東西把自己給打發了。
他很失落。
哪怕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在她眼里也只不過是個好用的工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