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無法判斷一個人的內心。
言語可以欺騙,動作可以偽裝,身份可以假冒……但,唯有目的無法隱藏。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那位不靠譜的老師看完一場經典劇作之后對自己的教導。
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康利教授,偶爾也會有看上去很像一名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師的時候——如果他后來沒有借此冒昧地與那位美貌的女主演搭訕的話。
嘖,將他人的目的看得太過于透徹,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此次與海曼一起出面的,還有另外三名同樣相貌十分年輕的貴族。
“維恩少爺,我們已經對您坦誠地表明本意。”
大致說明自己一行人的計劃之后,海曼目光明亮、神態亢奮。盡管他已經壓低了音量,但那慷鏘有力的語調充分表明了決心。
“作為王國貴族,作為陛下他日將倚重的棟梁之才。我們不能讓那個女人禍亂王室,破壞王國秩序。”
另一人也義憤填膺地出聲附和:“不錯!我們決不允許那個女人玷污貴族的榮耀。”
呵,貴族榮譽……
維恩把下意識想要吐槽的話語咽了回去,伸手拿過他們提供的所謂“罪證”,掃視完畢后默然了一會兒。
也不知這些人是從哪里弄來的,這竟然是一份切莉夫人的日常行蹤報告。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維恩就知道他們的動作多半早就被人看在眼里了。
維恩可不相信,以切莉夫人的真實身份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日常起居會那么粗心大意。
“她表面上親近溫徹家族,私底下卻與埃奇沃思家族的產業牽扯頗多,甚至曾將您與克莉絲大小姐的言行透露給蒲公英出版社高層,泄露您家族的商業機密!”
維恩:“……”
在場另幾人并未察覺到他表情中那一抹難以言喻的無奈,對切莉夫人的譴責還在繼續。
“這個女人毫無自覺與立場,國王陛下只是被她蒙騙。只要讓陛下知道,她只是為了金銀財寶就能輕易背棄他的淺薄女人,陛下自然會清醒過來。”盡管一切都還在計劃當中,海曼卻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不,她所為的并不是金銀財寶。”維恩將他們從不明渠道收集來的資料折好,輕聲說道:“陛下也不是會被淺薄女人蒙蔽的無明之君。”
倘若切莉夫人真的可以用錢財解決,無論對國王還是對其他人反而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海曼似乎并不為維恩隱隱替國王開脫的言語感到意外。
“那就讓陛下知道,即使是為了愛情……那個女人也不是值得托付真心之輩。”他刻意壓低的聲線,充滿了暗示意味。
無需說明,維恩完全領會到了這句話背后的未盡之意。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往往過程中手段的骯臟是可以被忽略的。在處理某些事情上,情感比理智更具有殺傷力。
見維恩一時沒有說話,海曼張口還想再說些什么,背后卻忽然傳來了哈羅德的呼喊聲。“維恩——你小子原來躲在這角落里,我找你大半天了。”
海曼臉色霎時變了變,目光略有緊張地落在被維恩握在手中的物證上。
雖然知道維恩作為溫徹公爵之子,哪怕為了家族名聲也不會出賣自己這些打算維護“正統”的人,但他心下還是稍微有些不安。
維恩笑了笑,很是自然地將那些資料遞還給他,同時提高了聲量回應道:“理事長,什么事情那么急呀。”
“我不是早說過要把我的幾位老朋友介紹給你的嗎?”
哈羅德語氣略有不滿,面色頗顯紅潤,似乎喝了不少酒的樣子。
走到維恩身邊,他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另幾名青年,目光落在海曼的臉上。“唔,這位似乎有點眼熟……”
“哈羅德理事長好。”或許是因為方才談論的話題過于敏感,海曼禮儀式的笑容有些僵硬。
“海曼·阿格尼斯,您還記得嗎?曾經以年度優秀學子的身份受到過您的嘉獎。”
“哦”從哈羅德那拖長的尾音來看,更像是敷衍。
他很快就失去了對其他人的興趣,拉著維恩非要讓他和自己一起回宴會大廳。
維恩表面上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最終“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哈羅德的幫助下順利脫身了。
宴會廳一角。
“怎么說,這回我可幫到你大忙了吧。”哈羅德打趣道。
“雖然很謝謝您,但這可不算什么大忙,我也不會因此而欠您什么大人情。”維恩有話直說。
“嘖,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挾恩圖報的人?行了行了,別把我想得太唯利是圖,看在我師弟的份上我也不會坑你的。”
雖然這話聽上去說得很誠懇,但哈羅德臉上的遺憾之色明顯透露出了他原本還真想白賺維恩的人情。
“名聲、財富、權力,總是會蒙蔽人的眼睛……”閉目深深吐出一口氣,維恩感慨道。“到了那個位置,誰也避免不了。”
他從不對人性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是,就像固定的數值經過固定的運算可以得出固定的解那樣,只要保持讓自己置身在特定的環境中,就能夠感受到自己所希望獲得的東西吧。
這對于名為“維恩”之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你是說,有貴族青年私下串聯,希望由維恩·溫徹牽頭打擊切莉夫人的名聲?”
歌禮再次確認了一遍親信匯報回來的消息。
“是的,鄙人以家族的姓氏擔保。”其貌不揚的女生并無波瀾地回答。
埃奇沃思家的議事間里,歌禮沉吟著在名貴的地毯上緩緩踱步了兩個來回。
“那個家伙一向很懂得看風向,恐怕想說動他參與這件事并不容易。”歌禮以個人對維恩的了解揣摩道。
“繼續說下去。”
“……最后哈羅德理事長突然找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雖然海曼·阿格尼斯有所不甘,但他最終沒敢當著哈羅德理事長的面強留維恩少爺。”
聽到這里歌禮冷笑了一聲,“呵,怕是理事長早就和維恩·溫徹穿同一條褲子了吧。”
前來匯報的女生就當沒聽見這句話一般。
“待維恩少爺離開后,那些人氣氛有些低落,但最后仍然決定下次再找機會勸說。”
歌禮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目送這名新近提拔的得力親信離去,歌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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