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秦國人不懂禮數,這倒是小事。”
當即有人在人群中嗤笑。
“不懂禮數竟然成了小事?”
橫戟環顧四周,對著那些反對他的聲音高聲道。
“可是大王和諸位大夫也得想一想,秦國公子來一趟齊國,跋山涉水,何其不易?”
“我們齊國既然是禮儀之國,那就不能貿然認為秦國無禮于我齊國。否則,被秦人知道,還覺得我們齊人小氣,竟然在這種小事上做文章。”
齊王聽著,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
“愛卿所言不錯。當使秦國公子好好歇息一番,否則秦人還以為我齊國無事生非。”
司徒橫戟話里話外都是為齊國考慮,所以周子竟然一時間挑不出司徒橫戟的錯來。
可齊王忽的想到,秦國公子此刻尚在睡覺,他何苦早起呢。
齊王想著想著,眼前便浮現出了自己的床榻,榻上還有他的美人。
一想到此,齊王忽的精神了許多。
齊王建為了快些回到塌上,便又問。
“那秦國公子何時才來拜見寡人啊?”
司徒橫戟這才轉告了秦國上卿頓弱的意思。
齊王一聽,自然心里很不舒服。
既然勞累不能見,那又何必趕著明日拜見寡人?
齊王建捋捋胡須,而后一臉認真道。
“這秦國公子,既然要歇息,那寡人就給他個三五日歇息便是,一日怎么能夠。”
周子見王上在這件事情上有了齊國做主的意思,不免寬慰了許多。
大王這才多多少少有了點一國之主的樣子。
很快,齊王就決了心意。
“寡人決定,三日后,再接見秦國公子。”
一直沉默不言的八旬老相國后勝終于開口了。
他可不敢讓秦國公子見到他們的齊王是這般模樣。
他的外甥竟然將妃子搬到了桓公臺,少不得要讓秦人嗤笑。
若是此事傳到秦王耳朵里,秦王怕是一刻都等不及,立即就將齊國給吞了。
自從趙國被滅,魏國又亡,后勝是天天戰戰兢兢啊!
“王上,我聽說公子扶蘇,乃是秦王在朝堂上欽定的儲君。”
齊王聽了,不得不強使自己振奮起來。
儲君,下一任秦王啊!
齊王建微微抖了抖身子。
“那舅父以為,寡人該如何接見秦國公子?”
后勝捋捋長須。
“大王,我齊國比之秦國,可是禮儀之國。我齊國出過不少大儒,而今稷下學宮里還有伏生這樣孔門弟子后裔。”
“伏生之名,天下皆知。”
“老臣聽聞,這秦國公子的師父淳于越,還是這伏生的故交。”
齊王建聽明白了后勝的話,拍了拍扶欄。
“那就到時宣伏生來見。”
齊王建只是和大臣說了幾句,很快就覺得端坐在王座上渾身不舒服,他又想著趕快回到榻上去。
齊王很快便露出一臉不耐煩。
可后勝該說的還沒有說完。
“大王,既然要宣伏生,那王上在這桓公臺上召見,怕是有不妥。”
齊王建越聽越煩。
“舅父啊,你有什么主意,就直接說好了。寡人全部照辦就是。”
后勝一聽,氣的想要沖上去擰齊王的耳朵。
這混小子,人家都要打到家里來了,你竟然還不管不顧!
只想著尋歡作樂!
但是礙著滿朝大臣都在,后勝不想失了風度,只好忍了下去。
很快,后勝斂起怒氣。
“大王,茲事體大。還請大王費心對待此事。秦王派公子扶蘇出使我齊國,必定是有所圖謀。”
“大王身為齊國之主,當下別的事情都可不顧,但是這接待秦國公子的事情,務必慎重。”
齊王建被他的舅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只好耐著性子繼續坐著。
田建耷拉著腦袋,眼皮微微下垂,做出一副心虛模樣,像個孩子一樣等著他的舅舅給他指點。
后勝清了清嗓子。
“大王,老臣以為,當在雪宮臺接見秦國公子。這雪宮臺,乃是當年孟子與我齊國宣王論‘與民同樂’之地。”
“到時王上再召見名聲顯赫的儒生,到時和秦國公子論道一番。此舉,可向秦國公子彰顯我齊國禮儀之國的風度。”
“舅父所言極是。那此事就交由舅父去辦吧。”
說完這句話,齊王建便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后勝聽到他將這些事全部交給他去做,心里本就不滿,當下又見他哈欠連連,氣的拂袖走了。
“后相——”
周子雖然氣惱,但是齊王一向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諸多大事,全依賴相國決斷。
見后相氣的拂袖走了,周子和一幫大臣趕忙追了出去。
頓時,朝堂上忽的亂哄哄的。
齊王建見自己的舅舅被自己氣跑了,但是也沒有出去追。
畢竟,類似的事情發生太多了。
等舅舅氣消了,就會回來。
不僅如此,齊王建還相信舅舅一定會幫他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
別人都去追后相了,而橫戟卻還立在原地。
“王上,那秦國公子那邊,臣下如何回復?”
“你去問后相吧。”
橫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齊王,他也又追了出去。
————
梧臺。
“齊臣橫戟見過秦國公子。”
說著,橫戟對著扶蘇微微一拜。
扶蘇面色沉靜。
“司徒多禮了。起來吧。”
橫戟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國公子。
初見便不由得心生感嘆。
好生俊俏的少年!
馮劫、茅焦、頓弱、池武四個人分列在端坐在上座的扶蘇兩側,像是眾星捧月一般。
池武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臉龐上胡子拉碴。
戎裝在身,極顯秦將之風度。
司徒橫戟見到池武,不好意思的收了收自己的腹部,可是一說話就又鼓起來了。
“公子,我家大王想到公子跋山涉水,經歷重重關隘,一路奔波才到了氣功。大王想讓公子再休息三日,所以我家大王想要在三日后于雪宮臺接見公子。”
頓弱一聽,他清早告訴齊臣的,可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扶蘇瞟到頓弱的神色,便雙手環胸,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齊王對扶蘇的好意,扶蘇心領了。可是扶蘇身為秦國公子,來到齊國,叨擾齊國諸位,扶蘇本就過意不去。”
說著,扶蘇忽的起身,繞到漆案前面。
“更何況,扶蘇來齊,是有要事在身。齊王的心意,扶蘇怕是不能領。扶蘇想明日就與齊王在雪臺宮一見。”
這最后一句,扶蘇語氣極為生硬冷淡。
橫戟聽了,也就明白了秦國公子的意思。
橫戟面露難色。
這秦國公子,擺明了是要讓齊王看他的臉色。
可頓弱和茅焦聽了,不由的朝扶蘇公子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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