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于謙心中吐槽了幾句,打開了卷軸。
只掃了一眼,便驚得合不攏嘴。
作為兵部尚書,于謙當然看過瓦剌的地圖,只是從沒有看過這么細的。
雖然沒有兵力布置,但山川水脈詳細至極,連幾條暗河都給標注了出來。
就仿佛有一雙天眼在瓦剌上邊觀看,一邊看一邊繪制。
于謙越看越喜,甚至自行腦補出了“一代俠士為了守土衛國遠赴邊關,一寸寸探索敵國土地”的劇情。
于謙的腦補對了一半,前一半對,的確有一雙“天眼”在瓦剌上邊觀看。
在到本世界之前,狄光磊回了一趟現代世界,這次選的是一部相對科幻的電影,結合小說、史料和高科技手段繪制了詳細的地圖。
隨后,把地圖描摹一遍,“對于謙寶具”就制作好了。
除了這件“對于謙寶具”,還有詳細的計劃以及可能獲得的好處,并試驗出了錨定世界的另一樁好處。
錨定世界的時間流速可以調控,不會出現在外歷練半年回去已過百載的糟心事。
于謙研究了一會兒地圖,滿心歡喜的回去休息了。
瓦剌問題需要群策群力,明日和兵部官員一同商討,今夜必須早睡,養精蓄銳。
翌日清晨,于謙早早去上朝,隨后和兵部官員比對兵部存檔地圖,結合狄光磊給的地圖商議對瓦剌的戰術。
一直忙到下午,于謙才慢悠悠的回家。
到了門口,小女兒于承珠跑了出來,道:“爹爹,有一個俊俏的叔叔來拜訪。”
于謙笑道:“你這小娃兒懂什么俊俏,就會胡鬧。”
“不不不,那個叔叔很俊俏的,他的夫人很漂亮,做的糖很好吃。”
說著,于承珠舉起一塊酥糖給于謙。
官宦家的孩子一般不會平白接陌生人給的東西,但梁系武俠世界是正邪非常分明的世界,且只要不是爛到家的,一般不會對大清官的家人出手。
就連和于謙死不對付的大太監王振,都沒想過毒死于謙一家。
于承珠未來行走江湖處處綠燈,一是張丹楓威名,二是于謙遺澤。
于謙擺了擺手示意于承珠自己吃,笑著問道:“他們還說了什么?”
“那個叔叔說我天賦異稟,是練武的好材料,要傳我武藝。”
說著,于承珠比劃著小手,像模像樣的擺了一招。
“這是什么招?”
“這招叫‘孤鴻海上來,池橫不敢顧’,是從張子壽的詩句中演化出來的。”
說話功夫,父女二人已經到了內堂。
狄光磊起身施了一禮,道:“見過節庵先生。”
當了六年皇帝,尋常人哪有資格受狄光磊的禮。
只不過狄光磊敬重于謙,這一禮真心實意,不會有任何妨礙。
于謙看著眼前這個青年,真心不知該如何形容。
身材高瘦,卻別有一種貴氣,溫文爾雅,但舉手投足皆有威嚴。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形容詞竟然是女兒方才說的——俊俏。
“還未謝過公子贈圖,敢問公子名姓?”
“狄光磊,表字學淵。”
于謙還未說話,于承珠道:“狄叔叔,漂亮嬸嬸去哪里了?”
“去后廚了,節庵先生勿怪,學淵嘴有些刁,最好口腹之欲,不是夫人做的飯吃的不香。”
去別人家做客卻要自己做飯,的確有些無禮。
但狄光磊給于謙的感官極好,于謙對此毫不在意。
董小宛在后廚做飯,兩人以“孤鴻海上來,池橫不敢顧”為題目展開辯論。
論詩詞,論官場,論民生,不知不覺間,已經談了大半個時辰。
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于承珠道:“好香啊,爹爹,叔叔,別說了,先吃飯吧。”
當了六年貴妃,董小宛的廚藝卻越來越好,普普通通的青菜蘿卜也能做的有滋有味。
別說于承珠,就連于謙都多吃了幾口。
吃過飯,兩人順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辯論。
于謙把話題引到如何應對瓦剌,狄光磊早有準備,條分縷析,說的明明白白。
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兩人此前互不了解,但只幾個時辰,便好似多年老友一般。
三日后,在于謙一些好朋友的見證下,于承珠拜狄光磊為師。
狄光磊很喜歡這小丫頭,把本該給媳婦的徒弟搶了。
董小宛雖有怨言,但終究沒有反對。
見證拜師的“好朋友”中,有一人是錦衣衛總指揮兼御林軍統領張風府。
如果在萍蹤系列找一個死的最窩囊最可惜的正派角色,狄光磊會選擇張風府。
張風府為人豪邁大氣,忠肝義膽。
他用損傷自己的顏面為代價放了張丹楓云蕾一條生路。
他冒著性命危險,私自放了金刀寨主之子周山民。
他為捍衛國家榮譽,舍命對戰武功高過自己的澹臺滅明(注)。
他在土木堡之戰中浴血廝殺,七進七出,只為尋主。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仁大義大忠大勇的人才,最終憋屈的死于大內高手圍殺暗算。
狄光磊讀小說的時候,最大的感受就是陳大師為何如此“狠”,為何不讓張風府戰死沙場。
也好,這樣一個人才,你朱祁鎮不知道珍惜,我狄光磊就不客氣了。
不管是于謙還是張風府,都和我大秦朝有緣啊!
感受到狄光磊的灼熱目光,張風府笑道:“狄公子可是想和我過兩招?”
張風府有“京師第一高手”之名,時常有高手挑戰,狄光磊的注視他只當是求戰,并未感受到別的意思。
“張大人不吝賜教,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不能在這兒打,萬一打壞了,我這乖徒兒就要露宿街頭了。”
“那咱們去我家后院的演武場。”
“好!”
比斗武功這種事,于謙沒什么興趣,于承珠小兒脾性,最愛看熱鬧,吵著要去。
狄光磊讓董小宛照看于承珠,動身去往張家。
張風府是錦衣衛指揮使,朱祁鎮很信任他,時常給予賞賜,家資巨富,宅院寬大,更有青石鋪就的演武場。
“咱們先比比拳腳如何?”
張風府配兵為緬刀,以“五虎斷門刀”名聞天下,另有綿掌功夫,拳腳也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