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
步驚云從床上坐起,冷冷的看向四周,寒冰一般的臉上多了幾絲震驚。
這不是他的住處,這也不可能是他的住處。
晃了晃腦袋,他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是來搶火猴的,自然少不了和主人家,那個叫狄光磊的人打起來。
掌法對掌法,狄光磊用的掌法竟然和排云掌有幾分相似。
以攻對攻,以守對守,以柔對柔,以剛對剛。
無論他出什么招,狄光磊都有應對手段,且只比他強一線。
看起來隨時可以攻破,但只要他出手強一分,狄光磊便緊跟著加一分力。
就好似地平線,看起來近在眼前,實際上遙不可及。
他用盡了手段,包括藏的最深的底牌。
排云掌十二招,雄霸傳了十一招,他自稱練成十招,實際上他不僅練成第十一招“云萊仙境”,連最后一招“愁云慘淡”都已經偷學到了。
可這還是無用,仍舊破不了狄光磊驚濤駭浪一般的掌法。
最終,精疲力盡,昏倒在地。
這是他這么多年來首次完全失去意識,全身心沉浸的睡眠讓步驚云感到分外輕松,連頭腦都清明了許多。
大門打開,小敏探出小腦袋,看著一臉懵逼的步驚云,嬉笑道:“我就知道你醒了。”
任何人面對孩童純真的笑容都不會冷著臉,即便是已經快忘了怎么笑的步驚云。
步驚云努力做出一個相對放松的表情,道:“你爹呢?”
“爹爹在外面彈琴。”
“你能帶我去見你爹么?”
“可以,爹爹說,你醒了就帶你過去,走吧,大哥哥。”
大哥哥!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對于步驚云而言,這個稱呼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奢侈。
后花園,涼亭。
狄光磊點了一爐龍涎香,輕輕地彈奏著普庵咒。
曲調異常的輕柔,如同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步驚云心中雖有千頭萬緒,卻不忍心打攪。
“你醒了。”
步驚云道:“你為什么不……為什么不把我關起來。”
他本想問“你為什么不殺了我”,但方才的琴聲太過靜謐,他說不出殺氣騰騰的話。
“我為什么要把你關起來?把你關起來對我有什么好處?如果我給天下會送一封勒索信,讓雄霸拿十萬兩黃金贖你,他會掏錢么?”
“當然不會。”
雄霸外冷內亦冷,絕沒有什么師徒之情。
能夠完成任務的徒弟才是好徒弟,不能完成任務的就是廢物,他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廢物掏十萬兩黃金。
“你看,既然我把你關起來不能獲得任何利益,我為什么把你關起來?”
“你放了我,同樣沒有任何利益。”
“錯錯錯,都說不哭死神殺伐果斷,狠辣無情,但我知道,你恩怨分明,至情至性,我現在放了你,便算對你有恩,他日找你辦事,你一定會幫忙。”
“你倒是坦誠。”
“我名光磊,行事手段自是光明正大,不過我覺得你并不想走。”
“為什么?”
“因為你還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不出這個莊園,那個約定一直算數。”
步驚云道:“你會后悔的。”
“咱們走著瞧。”
步驚云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打定了主意,便絕不會放棄。
此后數日,無論白天黑夜,只要他有精力,便纏著狄光磊比斗掌法。
步驚云天賦極高,他能從雄霸身上偷學到完整的排云掌,自然也能在交手的過程中領悟驚濤掌。
就連狄光磊偶爾用的太極綿掌、龍魂掌之類的武功,也被他學了不少。
當然,打了這么多天,排云掌的精要早已被狄光磊掌握。
“撕天排云!”
步驚云一掌轟出,利刃一般的掌力分開狄光磊身旁籠罩的水汽,破了狄光磊的“白浪滔天”,緊跟著手腕一環,掌力由剛轉柔,變成了“云海波濤”。
再之后,翻云覆雨、排山倒海、烏云蔽日、重云深鎖等招式齊出,掌力飄飄渺渺,讓人分不清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砰!”
斗到極處,步驚云的左掌從云霧中穿出,印在狄光磊的胸口上,一掌之后又是一掌,轉瞬之間便在狄光磊身上印下九個掌印。
這一招不是排云掌,而是驚濤掌中的“濤嘯九天”。
出這一招,便說明步驚云已經把排云掌和驚濤掌融合為一體,若是再熟練一些,便能一為二、二為一,隨心所欲。
狄光磊笑道:“好,驚云,你的天賦果真不凡。”
步驚云道:“多謝前輩指點,可前輩您這……”
“放心,我沒事,你最后幾掌出手快,卻沒有用虛云勁,顯然是不想傷我,這也是你的運氣,若你心狠手辣,兇殘好殺,吃苦頭的只能是你自己。”
說罷,狄光磊微微催動真氣,身上瞬間籠罩了一層純陽罡氣。
“我體法神兼修,煉體的修為比練氣更強一些,若論防護能力,便是東瀛絕無神也比不得我。”
“絕無神?”
“那是一個比雄霸更殘忍,更沒有下限的人,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千萬要小心。”
“晚輩曉得。”
“你在我這待了半個月,也該離開了,臨走前送你一樣東西,希望對你有用。”
狄光磊遞過去一本書,步驚云雙手接過。
“行了,知道你不喜歡多說話,閑話我也懶得說了,以后有需要,可以來這兒找我。”
步驚云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狄光磊雙目中閃過金陽赤月虛影,看著半空中變幻的星相,道:“無風云不動,云動心如風,現在云先動了,不知道風什么時候動。”
“小敏,想不想出去玩啊。”
“想,爹爹,咱們去哪兒玩?”
“咱們去找一個喜歡拉二胡的人玩玩。”
滿血拉二胡,殘血到處浪,一成功力打天下。
作為“武林神話”,無名因性格仁厚,著實被坑的有些凄慘,甚至被調侃成了段子,但這無損他的實力。
若是他不夠強,也不會每次有人要搞事都先算計他了。
狄光磊找無名,一是為了打一架,松松筋骨,二是要個人,給小敏找個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