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一會兒，有人進來提醒老人家到晚飯時間了。
“陳華，一起吃個飯吧。”老人家邀請道。
陳華想了想，婉拒道：“不了，我想去外交學院看看。”
“哦，也對，那就再見了，陳華，祝你前程似錦吧。”老人家笑道。
兩人這一別，還有沒有機會都是未知數。
陳華點了點頭，笑道：“謝謝您，小子也祝您健康長壽。”
老人家想了想，笑道：“我給你寫下來吧。”
“謝謝，謝謝您了，求之不得啊！”
陳華愣了一下，趕緊道謝，這可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賜字其實有耳提面命的意思，一般是長輩對晚輩的祝福和囑咐，見字如面嘛。
可別小看這一副字，其實相當于另類的免死金牌了，以后陳華只要不主觀性的犯什么大錯誤，基本上可保平安無事。
很快就有人備好了筆墨，老人家想了想，提筆寫道：奮發圖強。
“陳華，要努力啊！”
陳華點了點頭，笑道：“您放心吧，我會的。”
老人家走了，陳華等了一會兒，讓墨汁稍干了一些之后，才卷起來裝進了一邊的卷軸里面，然后背上卷軸帶著小陳程走了出去。
在守衛的陪同下來到外面，廖俊濤急忙迎了過來。
“陳首長。”
陳華點了點頭，笑道：“麻煩送我去一趟外交學院吧。”
“好的。”
車子到了地方，陳華對廖俊濤說道：“你可以先去吃飯，我應該會在這里待一點時間。”
廖俊濤答應后，陳華帶著小陳程下了車。
此時正是放學時間，門口有不少師生進出，看見陳華帶著小陳程從車上下來，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一來這時代的小車哪怕在北平都算稀有，二來陳華和小陳程的打扮在這時代也足夠新潮。
陳華想了想，走到門衛室問道：“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程雯，你能幫一下嗎？”
門衛愣了一下問道：“那個程雯？”
陳華想了想說道：“她是去年考入外交學院的，一個二十六歲的女同志。”
門衛想了想，伸出頭對著路過的師生問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人認識二年級的程雯的，二年級的一個叫程雯的女同學。”
一個帶著眼鏡的女孩子走了過來，看了看陳華和小陳程，對陳華問道：“你找程雯？能問一下你和程雯的關系嗎？”
沒等陳華回答，小陳程就搶先說道：“程雯是我媽媽，這是我爸爸叫做陳華。”
眼鏡女孩子驚訝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小陳程和陳華，想了想，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進去幫你們找人。”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女式西裝、身材高挑、眼神凌厲的女人走了出來，圍觀的師生通通的閃爍了一下眼神。
陳華看著這個好幾十年不見，依然能撥動自己心弦的女人，一時之間不由得感慨萬千。
程雯走到陳華面前站定，看了看陳華，然后俯身對小陳程說道：“不準哭。”
程雯把流淚抽泣的小陳程抱了起來后，對陳華說道：“邊走邊說吧。”
“還真是強勢啊！”陳華忍不住笑了笑。
程雯回頭看著陳華挑了挑眉，問道：“聽說你這一年混得很不錯？”
“張佳和你什么關系？”陳華問道。
“表妹。”
陳華點了點頭，說道：“表妹啊，見到我這個表姐夫都不認一下，你是特意囑咐過她了？”
“不錯。”程雯回答得很干脆。
“說說，你是怎么想法？”
“我們不合適！”
“理由很不錯，也很正當，那接下來呢？明天去把手續辦了嗎？”
兩人都很冷靜，程雯的冷靜是天生的，或者應該說是性格加上深思熟慮的結果。
而陳華的冷靜則是歲月沉淀后的妥協，也是早知如此的無奈。
陳華的冷靜倒是讓程雯有點意外，想了想，說道：“你這一年變化挺大啊？”
不是一年，而是好幾十年，陳華自嘲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什么，他此來不過是做一個了結而已，也算是給兩輩子做一個分割。
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事情整清楚后，再輕裝上陣就是了，人生還長的很，沒必要把上輩子的包袱繼續背著。
程雯想了想，說道：“陳華，老實說，你這個人很不錯，簡直算是一個楷模，可老娘想找的是一個伴侶，是一個能為家庭著想的丈夫，而不是一個一心為公的同志。”
陳華皺了皺眉，問道：“我并沒有虧待你和女兒。”
“是，你是沒有虧待我和陳程，可是你那也算不上善待。”程雯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話說的就有點沒良心了啊，在那么艱苦的條件下，我也沒有餓著冷著你們娘兩吧？”
“是，你是沒有餓著我們，可是老娘吃老鼠肉和泥鰍黃鱔都吃土了，生產隊還不容易分點豬肉你還給了別人。”
陳華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了這么回事兒，苦笑道：“人家一個禮拜暈倒了三次，如果沒有那塊豬肉，怕是就挺不過來了，救命的東西啊！”
“人家爹媽都不管，用得著你一個破組長好心？”程雯冷笑道。
小陳程抱著程雯的脖子上蹭了蹭，說道：“媽媽別吵了，我餓了，我們去那里吃鴨子吧。”
陳華看著小陳程指著的烤鴨店，忍不住心中感嘆道：還真是巧合啊，居然也是這家烤鴨店。
程雯抱著小陳程走了過去，陳華深吸了一口氣，跟著走了過去。
小陳程伸著小手指點了點頭鴨子，說道：“我要三只，咱們一人一只。”
“你吃的完嗎？”程雯問道。
小陳程笑道：“不怕，吃不完打包回去慢慢吃，這里的鴨子好香啊！”
程雯意外的看了看小陳程，然后看向陳華問道：“你現在這么慣著她了？”
“也不算慣著吧，一點吃食而已。”
“呵呵，陳老總果然發了啊！”程雯說完，抱著小陳程徑直走了進去。
三人入座后，小陳程拿了兩個大白兔奶糖遞給程雯，笑道：“媽媽吃糖，大白兔奶糖可好吃了，兩個一起吃，更是安逸得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