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臨近中秋，又下起了一場秋雨。
整座城市皆被雨幕覆蓋，一眼望去，入目之間盡是水霧，街道上車流稀少，遠處高樓大廈聳立。
瀝青和混凝土鋪設的大道上，雨流成溪，匯聚在一起，又流進路旁的下水道之中。
小區門口的飾品店不知什么時候又再次營業，有些之前常去的熟客，發現店內除了之前的老板以及老板娘之外，有時候還會出現兩張生面孔。
一個總是穿著青衣或綠裙的女人，至于另一張生面孔，同樣是個女人，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她總是一身白裙。
玻璃門被推開的聲響，吸引了柜臺后的女子，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到拎著東西走進來的林義。
“怎么就剩你和湯圓了？”
林義在店內掃視一圈，早上出門的時候，自己的丈母娘和大姨子還在來著，而現在就剩下了自己的傻媳婦，外加一只狗子。
“小鈺姐姐跑去打麻將了，我阿母去山里了。”
“被我媽叫去的？”
“不是，她自己跑去的。”
“那這么大的雨，咱媽去...算了，不說這個，你看看我買了什么？”
林義岔開話題，也沒問丈母娘去山里干什么，只當是去陶冶情操，觀賞雨景。
隨即把手里的袋子拿起來給她展示。
“什么？”
“草莓蛋糕，知道你喜歡吃奶油，我還特意讓人把奶油多放了一點。”
“可我不想吃這個。”
“為什么？”林義有些不解，走到柜臺里坐下，把袋子里的蛋糕取出來，擺在柜臺上。
上面淋了一層層的奶油，奶油里還點綴著不同的水果。
要放往常，小狐妖對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抵抗力，而現在...
“沒有食欲嗎？”
“嗯，我懷小寶寶了，沒有胃口。”
“嗯？”
林義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看看她平坦的小腹，問道：“又是你的錯覺？”
“才不是，這次是真的，我今天剛剛驗過，而且...”
說到這，她停頓一下，小聲說道：“而且我這個月都沒有來親戚，你沒發現嗎？”
聞言，林義又怔在了原地，仔細回想片刻，表情不由呆滯下來。
脖子像是生銹一般，艱難的扭頭看向身旁的傻媳婦，見她一臉的嚴肅認真，突然有些迷糊。
懷孕？
“可，可你媽不是說，咱們想懷孕會很難嗎？”
林義有些恍惚，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想起先前丈母娘說的話，而且她還是現身說法，舉例說明，說她和自己老丈人是成親幾十年之后，才終于懷上的。
可自己這...
剛成親不到一年的功夫，媳婦丟了，然后去找，花了三四個月才找到，從青丘回來之后，又過了兩年多的時間。
滿打滿算也就才不過四年。
而且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端端的，這中午剛一回來就....
這怎么說懷就懷。
“我怎么知道的，就是懷上小寶寶了啊...”
小狐妖低頭撫摸著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肚子，問道：“老公，你高興嗎？”
見林義沒有反應，她抬眸偷瞄這家伙一眼，見他怔怔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一般，不由鼻子微皺，有些不樂意的從抽屜里取出那根塑料棒。
指著上面的兩條紅杠，“你看。”
“我...”林義張張嘴，看著上面清晰可見的兩道紅杠，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實錘了，自己這回是真的要當爹了。
“你懷孕的事情，小鈺知道嗎？”
“不知道，她早早的就跑出去了。”
“那你媽知道嗎？”
“知道...”
“所以她去山里...”林義有些語塞，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瘋狂蔓延。
“她說去找那幾只刺猬討些藥材，給我補補身子。”
聞言，林義莫名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去山里打幾只熊貓補身子來著。
這種事以自己丈母娘的性格絕對做的出來。
不過，她所謂的討些藥材，應該是去老林子里找那幾位白仙兒，要個刺猬皮什么的。
雖然刺猬也屬于三有保護動物，但白仙兒應該不屬于。
過了半晌，林義直接將小狐妖橫抱進懷里，引得她不由一聲驚呼，“你，你要干什么？”
“咱們先回家再說。”
“我們現在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沒有回應。
她只是羞紅著小臉，伏在林義的懷里，一直都不敢抬頭，手里握著雨傘，進到小區，又乘上電梯。
她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等她懵懵的被林義帶進屋里，按在床上，墊上枕頭以后，她這才伸出手臂，在他胸膛推搡幾下，輕咬著嘴唇道：“現，現在不可以，我懷上了寶寶...”
聞言，林義不由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剛想要像往常一樣吐槽她一番，又想起她肚子里孕育著的小生命，索性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待孕婦需要耐心，一孕傻三年很正常，何況她本來就憨。
蹲在床邊，伸出手將她額頭的發絲撥開，柔聲說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讓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你現在才剛剛懷孕，正是最脆弱的時候，所以你更應該好好休息，也只能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準想。”
“我才沒有想。”
“那你剛才說的不可以是什么？”
“我....”
小白嘴唇微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把腦袋轉過去看向別處。
見狀，林義站起身子，從兜里掏出手機給那只四條尾巴的狐貍撥過去，打算讓她幫忙看店。
反正她一天天的吃飽了沒事干，就知道去打麻將，天天賭博也不是個事兒。
雖然她有點不太靠譜，但自己這邊又脫不開身，萬一傻媳婦出點意外怎么辦？
響了一會兒沒人接，電話自動掛斷。
他皺皺眉，又給于淑慧撥了過去，響了好一陣才被接起來，那邊稀里嘩啦的聲音不絕于耳，一聽就知道是在壘長城。
“喂，干什么，我忙著呢，三條。”
“媽，你兒媳婦懷孕了。”
“懷就懷....你剛剛說啥？”
于淑慧站起身子，也沒顧上打麻將，扔下桌上的牌友，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
“我說，你要當奶奶了。”
林義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手下意識的去摩挲她的小肚子，剛摸兩下，又倏地把手縮回去。
聽筒里安靜了好半天，才重新響起于淑慧的聲音，“男孩還是女孩？”
“我...”
林義張張嘴，這話自己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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