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鬧了事,掌柜已經遣人疏散客人,茍啟馬勉這兩個妖魔又一變身,人早就跑光了。
孔寒安蹲在客棧門口,等著鄭小小下樓。
黎三化作風,圍繞著孔寒安打轉:“將軍,你說一段猴子的故事和一段濟公的故事,我就告訴你鄭姑娘剛剛沒生氣。”
茍啟在一旁揣著手,鄙夷的看了黎三一眼:“黎三你怕是失了智,什么故事讓你急得這么蠢。”
老狐貍滿臉我懂你的表情,小聲對孔寒安道:“將軍,南方女子多狂野,您這一手試探,妙啊。”
孔寒安嘆息一聲:“你們都在想什么?只有我覺得女人換衣服要等很久么?”
馬勉對自家將軍伸出了大拇指。
“將軍,你對我們一群妖怪問等女人的事情,實在是高。”
對喔,我特么讓一群妖怪理解我干嘛?
孔寒安悶悶辯解了一聲。
“你們懂個屁,曾經有人統計過,男人一輩子有一半的無效時間花在等穿衣服,等脫衣服上。”
“這種事事情還去統計,那人也是夠無聊的,不會是孔副使您吧。”
身后傳來了鄭小小的聲音。
“大人,有怒氣了……保重!”
黎三化風消失……
涂山洪又成了圍脖……
馬勉一個響鼻趴到了地上……
茍啟眨了眨大眼睛,吐出了舌頭。
“汪”。
孔寒安真訕笑回首:“鄭姑娘好快呀,那咱們走吧。”
鄭小小恢復了白日的裝扮,滿臉陰沉。
“孔副使不請我上馬?”
孔寒安笑著擺了擺手:“我與馬二只是普通的契約關系,我召喚他,他為我做事,僅此而已,我都騎不了他……”
鄭小小哼了一聲:“白天我可是看著你騎著它來的,果然家里的嬤嬤們說的對,男人的話都不可信。”
孔寒安捂臉,藏拙好像藏過了。
但鄭小小似乎并不太在意,自行御空向胥氏飛去。
孔寒安連忙跟上。
事實證明,人若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
孔寒安還在頭疼怎么彌補之前的漏洞,鄭小小停了下來。
“不能再往前了。”
孔寒安一愣,回過心神,抬眼看去,只見胥氏一片漆黑,無半點燈火。
孔寒安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
兩江將堯山鎮分為三等,這整個堯山鎮,直接黑了一塊。
雖然他今天在胥家不算愉快,可不論是胥蒙的客氣,胥童的效力,還是秘衛胥銅一路上的照顧,孔寒安心里還是對胥氏有好感的。
他沉聲問道:“這是?”
鄭小小凝心打量了片刻:“我看不出來,不如我們分頭打探一番?”
孔寒安點了點頭:“可。”
鄭小小囑咐道:“目前情況未明,不要進去,我們四周看看即可,三刻之后,在正門匯合,如有意外,捏碎這個鈴鐺,我很快趕到,若這鈴鐺響起,便是我在向你求助,你順著指引找我便是。”
言罷,從手腕處摘下一個鈴鐺,遞給了孔寒安。
孔寒安伸手接過,入手一陣溫和,這上面還有余溫。
二人分頭行動,孔寒安頓了頓,折了個方向,向東飛去。
馬勉茍啟等在此處。
“將軍,不對勁,橋毀了。”
孔寒安舉目看去,溪邊的青石橋已剩斷壁殘骸。
老狐貍從孔寒安身上跳了下來,圍繞著斷壁跑了幾圈,仔細打量起來。
黎三傳音道:“將軍,另外一處石橋也毀了,胥氏宅院已成孤地。”
孔寒安還未待開口,老狐貍面色凝重的折了回來。
“先生,此處恐有不妥,只怕胥氏已成孤地。”
堯山鎮,顧名思義,背靠堯山。
但堯山鎮地處山陰,這在堪輿學中,不是個適合居住好地方。
山北水南為陰,此處受陽光照射少,倒更適合鬼怪生長。
可堯山鎮選址,好就好在,這處平原背靠之處的山脈缺了一口。
而點睛之筆,就是這兩條江水。
水在堪輿之中謂之財,兩條江水交匯,是堯山中的財氣匯聚于此。
這種地勢,又可以叫做雙龍戲珠。
堯山鎮坐落之上,就是鎖龍之局,依山傍水,胥氏當年選址,肯定有高人指點。
而胥家占著的這塊地,正好是山北水北。
山北為陰,水北為陽,陰陽交匯,延綿不絕。
但即是再好的局,也要有度。
兩座石橋,即是鎖龍之局的點睛之筆,也是胥氏家族疏導陰陽的要害之處。
破一處,是陰陽失衡。
破兩處,就是孤地……
涂山洪一番講解,孔寒安面色凝重。
理解起來,就是這里成了一個火藥桶,隨時可以炸。
“叮鈴鈴。”
孔寒安手中鈴聲響起,隱隱往北方牽引。
“鄭小小有危險,我們走。”
孔寒安帶隊飛去。
位置不遠,但在胥氏宅院內。
孔寒安眨了眨眼,停了下來,手中鈴鐺聲音愈急,似乎鄭小小陷入了危險之中。
他借著夜色揮了揮手,開口問道。
“黎三,里面什么情況?”
“先生,胥氏眾人皆在昏睡,小小姑娘在屋內與女鬼斗法,情況危急。”
“除了鄭姑娘,沒有一個醒著的?”
“沒有。”
“進。”
孔寒安帶人極快的速度奔向鄭小小所在。
這里,看起來是倉庫。
倉庫內,傳來陰森的笑聲和鄭小小的嬌斥。
孔寒安二話不說,沖了進去。
剛進門,迎面一個嬌小的身軀撞了上來。
不論是背影,還是陰陽眼,孔寒安皆能分辨,這是鄭小小。
伸手接住,溫玉入懷。
嘖,名不副實啊。
鄭小小瞪了他一眼:“我捉住他們了,還不幫忙!”
他,們?
“先生當心,汪!”
“哈,大膽妖孽!”
茍啟與馬勉一人一個,擋住了兩道鬼氣。
孔寒安凝神看去,竟然是一男一女兩個鬼王。
女的白發瓜子臉,面色蒼白,正是之前在客棧見過的那個鏡鬼。
男的白發蒼蒼,一臉干枯,一身金烏巫袍,卻是一具枯尸。
鄭小小掙脫開,羞惱道:“你干嘛?”
孔寒安眨了眨眼:“什么干嘛?我一進門你就被打飛了,情急之下扶你一把呀。”
鄭小小晃了晃鈴鐺,二話不說又沖了上去。
孔寒安捏了個劍訣,負手而立,笑瞇瞇的傳音道:“怎么是兩個?你怎么自己跑進來了?”
鄭小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讓孔寒安手中的鈴鐺引導了一個方向。
“你看那邊。”
孔寒安側頭看去。
一面等人高的銅鏡。
這銅鏡一看就有些年頭了,磨損很嚴重,鏡面已經斑駁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倒是鏡子邊上的裝飾,隱隱可以看出一只三足金烏的樣子,與那枯尸身上的巫袍一模一樣。
隨著孔寒安看去,鏡面上模糊的倒影似乎起了波紋,好像有什么東西將要出現。
“先生當心,是巫真!”
“將軍小心!”
“將軍別看鏡子!”
耳旁傳來了涂山洪的提醒,與茍啟馬勉的驚呼。
黎三化風,被一股灼熱驅開。
涂山洪跳起,想要擋住孔寒安的視線。
但被一只赤足一腳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