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他們,那些都是冥界的妖魔,他們的神通可能會誤傷到你的靈魂。”
白臉鬼差的聲音響起,鐘書白連忙轉過了頭。
見這白臉鬼差一路都還算好說話,鐘書白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小聲問道。
“他們不會對鬼門關有影響么?”
青臉的鬼差瞪了他一眼。
“他們也是陰司所屬,而且,我們是正式工,有編制護體,他們傷不到我們!”
這話里幾個新穎的詞,讓鐘書白一時沒懂,最終,他理解為類似大齊官員的國運護體。
關隘后,有一個破敗的小村莊,有許多鬼怪在這里販賣特產。
白臉鬼差小聲道:“他們都是原鬼門關的守卒,歸降陰司后,選擇了退隱,他們不耐大城市,便就在這住下了。”
鐘書白驚訝了起來。
“還有大城市?”
青臉鬼差冷笑一聲。
“瞧不起誰呢,一會兒就要帶你去枉死城受審,讓你見識見識,比人間還要繁華的城市!”
鐘書白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期待。
鬼怪的城市嗎?
又過了不知多久,還好亡靈不知疲倦。
冥界不管是天上的月亮,還是周圍的空氣,都讓鐘書白感到舒適。
據兩個鬼差說,冥界與冥月,是后土與東岳泰山大帝為鬼魂所設,所以亡靈歸于此地,才回覺得舒服。
終于,一行三鬼走出了茫茫大山。
眼前,出現了兩座城。
“左邊那座,是秦廣城,秦祭酒的王陵擴建而成,一般的陰魂便居住其間,一般的陰魂,便會被送入其間。”
看著常常的隊伍,鐘書白點了點頭。
“右邊那個,是府君督建,專門收納枉死之鬼,怨重之鬼,罪孽深重之鬼,也是你此行的目的所在,走吧。”
鐘書白看著枉死城咽了口唾沫。
雖然他沒有唾沫。
這城……修的也太滲人了。
暗紅色的城墻上,似乎有無數冤魂厲鬼于其間,高聳的木樁上也插滿了哀嚎的鬼怪。
之前在鬼門關看到的那條河流自山脈間奔涌而出,擦著城墻涌過。
此時鐘書白方才看清,這河水里,竟然也充斥著各種各樣或人或獸的靈魂。
與枉死城城墻隔河相望處,正在大興土木,有一座高臺已見雛形。
“那里日后會是輪回臺,靈魂轉生之所。”
白臉鬼差如是介紹道。
“你來的也不湊巧,我們陰司正和鬼國開戰,府君的仙山已挪移出去,那山啊可真是秀麗。”
正說著,一陣地動山搖,只見一座五峰山脈從天而降。
“轟隆”一聲,落在兩城之間,揚起了好一陣塵土。
“咦,看樣子府君凱旋了,羅酆仙山也進化了。”
鐘書白兩腿發軟,坐到在地。
不光是因為從天而降的山峰帶來的震撼。
他此刻只覺得自己恐怕要再死一次了。
這種能移山填海的大能,我到底是怎么得罪的呀!?
正想著,身后傳來了號角聲。
“即將有一大波失去意識的亡靈抵達,鬼門關守卒聽令!全體動員!最高戒備!”
鐘書白回身看去,只見鬼門關上鼓聲陣陣,旌旗招展,號角不斷。
兩個鬼差對視一眼,一人一邊,架起了鐘書白,沖出了劍門關范圍,騰空而起,向枉死城飛去。
“將軍下令了,我二人本就是鬼門關所屬,沒空與你再糾纏了,趕緊的。”
因為周倉現在還是都尉,所以鬼門關編制內卷嚴重。
這兩個鬼差,其實都是鬼王境。
被兩只鬼王裹挾著全力趕路,鐘書白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速度太快,他一時接受不能。
很快,他又被扔到了地上。
“劍門關所屬,鬼差青、白,奉府君命,三更時分于堯山鎮捉拿此人,現已押至,轉交枉死城雷知事審奪。”
“嘖,這就是府君點名要的人啊,知道了,二位辛苦,你們去忙吧。”
風中傳來了一道聲音。
鐘書白好容易緩過來,剛一抬頭,就見到面前出現了一只三張臉的妖怪。
“媽呀!”
那妖怪三張臉同時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啊”
等到鐘書白終于好了些,那自稱黎十八的黎更風妖,帶著鐘書白進入了枉死城。
“也不知道你運氣好還是不好,雷知事隨府君出征方才歸來,很快會輪到你的審判。”
黎十八繼承了黎更族的優良傳統,十分話癆。
“但現在有一批戰俘正在受審,你得等一會,不過這段時間,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枉死城。”
早死晚死都得死,可鐘書白還是樂意晚一些,連連點頭。
黎十八指了指城頭。
“那兒掛著的三只腳尸體,是一具巫神的尸體,為府君斬殺。”
引得鐘書白一陣吃驚。
“這還不算啥,城外的輪回臺中,也有一具巫神的尸體。”
鐘書白再度面色發白。
他到底得罪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啊。
“看到城門口那面鏡子了么,那是庸姑娘的法寶,枉死之人,可以通過那面鏡子觀看人間自己的后代或者仇人如何,這是顧城隍的建議,給枉死鬼們化解心中怨氣,只是可惜,目前還不夠完善,看不到太多的地方。”
鐘書白眨了眨眼。
“庸姑娘?”
黎十笑。
“你不會想見到她的,給你提個醒,別打她的主意,庸姑娘最近和白無常大人走的比較近,鬼門關周倉將軍你見過吧,周將軍與黑白無常,目前是我陰司頂級戰力之一。”
鐘書白連連搖頭。
他有妻子,怎么會貪圖別的女色。
只是,若這鏡子,能讓他照一照就好了。
想到妻兒,鐘書白心中反而安寧了。
一邊聽著黎十邊心里打定主意。
一會見到了那個雷知事,一定要據理力爭。
他從未得罪過地府府君,即便是無意之舉,想必這種大人物,也不會和他計較。
他沒有錯,沒有罪。
即便死后不配上天,看一看自己的妻兒這種愿往,也總該得到滿足吧。
這么想著,他心中反而充滿了勇氣。
很快,他被帶進了審判廳。
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修士,將一只亡靈摁入了一罐黑水中。
“說,你有罪!”
那亡靈一陣抽搐,身體已近乎透明,似乎不再動彈。
“嘁,這就不行了?下一個。”
老道士將他提起,丟到了一旁,有鬼差上前,將他拖了下去。
“那人就是雷知事。”
言罷,黎十八飄然而上。
“雷知事,這人便是府君三年前點名要拿的鐘書白。”
鐘書白只見那老修士看向自己,雙目如電。
他雙腿一軟,哪還有方才的勇氣啊。
“我有罪,我全招了!”
孔寒安終于想起了那個拒絕看醫官的鐘縣令,滿臉無奈。
“我只是當時湊巧,看到他快死了,提醒了一聲,你們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雷天佑松了一口氣。
他就說嘛,府君哪會是這么小氣的人。
既然鬧了烏龍,當然得見人一面,好聲安慰一番。
鐘書白被帶入了正殿。
看到孔寒安的那一刻,鐘書白也瞬間都明白了。
枉他這段時間擔驚受怕。
原來,是孔巡使啊。
三日前,不正是與孔巡使見面的時候么……
他當時已經看出了我要死了……
顧不得考慮孔巡使為何是陰司地府的府君。
鐘書白苦笑著行禮。
“府君,您當時讓我寫的家書,我還未寄出,請府君開恩,容我與我兒馗,我女黎道個別。”
這種要求,孔寒安聽說過不少,他搖了搖頭。
“雖然這是人之常情,但畢竟陰陽兩隔……”
“等等,你說你兒子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