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一些,里昂又一次來到了神盾局。
這是自從上次里昂從神盾局的那間烏煙瘴氣的會議室里離開之后,第一次上門。
而且,還是如此的正大光明,如此的大張旗鼓。
他是大白天,戴著面罩,騎著馬來的。
也是歸功于里昂的幾次在世人面前的露面都是一副超能力者的樣子,無論是暴揍綠皮怪物的那個被無良小報報道的晚上,還是不久前的變身荷魯斯和巨蛇單挑,保下一眾超級英雄,至少在無知的民眾眼中,這個不知姓名的,戴著奇怪面罩的家伙,還算是個正義的伙伴。
雖然,他們和地獄廚房的居民,總是有些聊不到一起去的感覺。
里昂就這么囂張的騎著拉風的夢魘戰馬,從城市的邊緣慢悠悠的來到了神盾局的總部。
一路上,不止一次的有人從路旁的房子里走出來。
有的人為他歡呼,對他投擲鮮花。稱他為英雄。
也有人對他咒罵,扔出石子,大聲的痛哭著質問他,為什么沒救下自己的孩子。
對此,里昂一視同仁。
他只是在面罩下,露出微笑。
可憐的人們,可悲的人們。
早在里昂距離神盾局總部三曲翼大廈還有幾公里的時候,遠在幾個街區之外的里昂的圖像就已經出現在某人的辦公桌上了。
還是實時同步的。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有兩個人,一坐一站,鴉雀無聲。
他們看著里昂昂首挺胸,頂著烈日,從街道的一頭走向這邊,路人對他的態度,自然也讓會議室內的兩個人看在眼里。
那種情緒,他們很熟悉。
那是,恐懼。
“部長,去我所說,現在,真的不是一個好時候。”
滿臉正色的西特維爾盯著屏幕內的里昂,陳述著自己的看法。
“無論如何,無論情況怎樣的有利于我們,只要這位守夜人還在,我們就注定毫無辦法。
對付其他人,無論他們強大與否,至少,我們能找到鉗制他的辦法。
或是家人,或是名聲,或是,某個不認識的普通人的性命。
可是……恕我直言。這位守夜人閣下,雖然看似是一個執行正義的超級英雄,可實際上,他不是。
他是惡棍!是野獸!是守財奴!是強盜!他……”
“哦哦哦!!冷靜,西特維爾特工。”
剛剛繼任神盾局安全部長的約翰加勒特坐在電腦前,聽著前任留下的這位精英特工的陳述。
本來都好好的,可這位特工,似乎在陳述中夾雜了太多的……私人情感。
“西特維爾特工。”約翰加勒特似乎是不怎么習慣穿著正裝西服的感覺,伸手拉了一下領帶,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聽說,這位……你剛才說他是什么,哦!守夜人閣下是吧。
對,我聽說,這位守夜人閣下,似乎是你的,老師?”
“是的。”
西特維爾沒有任何的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從世俗的某些角度來說,他的確是我的老師。但,我并不在意說出這個,部長。”
西特維爾看著同樣多疑的,神盾局和九頭蛇的雙料老特工,語氣誠懇,眼神真摯:“我不止一次的希望他能在喝酒的時候嗆死。或者別的什么死法都可以。
如果可能,被我下毒毒死也是很好的。”
剛端起茶杯,約翰加勒特眉頭一皺,又把手中的咖啡放下。
“額……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死法。嗯……說一下你對他的了解。
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在外出外勤,最近要不是因為我的背傷實在太過嚴重,我還是更喜歡奮戰在一線的感覺。
辦公室的工作,實在是不適合我。說下吧,畢竟,我對這位守夜人閣下的了解,還僅僅停留在紙面上。”
一遍連連的點頭稱是,西特維爾一邊在心里痛罵天下的大人物都是一樣的不要臉。
從我走進這間辦公室以來,你特么雙手控制不住去撫摸那張辦公桌的次數都超過五次了。
你不喜歡做這個部長?!
那特么你辭職啊!有人逼你啊是咋滴!你就差開個慶功會了!
不喜歡直說,大把的人替你。
我就行!
嗯……那肯定還是不行的。
這個位置,好坐,不好死啊……
西特維爾的腦海中仿佛又看到了亞歷山大皮爾斯的那具焦黑的尸體……
“西特維爾特工?西特維爾特工!”
“哦!啊,對不起,部長,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應該從何談起。您知道的,咱們的這位守夜人閣下,那可真的是……戰功累累啊!”
對于西特維爾的這個解釋,約翰加勒特倒也很是認同。
確實,即使是他這種為了隱藏自己和清除異己,拉攏人心,常年讓自己置身在神盾局高級管理層之外,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家伙,遠在千里之外,都對里昂這位大名鼎鼎的守夜人閣下耳熟能詳。
從他的那位干兒子那傳來的那些消息里看來,這位守夜人閣下,不是一般的復雜啊……
身為和弗瑞一樣同出于黃道十二宮隱秘組織的一員,約翰加勒特雖然有意讓自己遠離管理層,主動的把自己和弗瑞與皮爾斯這對雙螺旋漩渦之中摘除去,不加入任何一方,只為自己而奮斗。
但他心中知道,無論怎樣,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皮爾斯輸掉。
事情到了關鍵的那最后的一步,身為九頭蛇一員的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站在皮爾斯的那一邊。
加勒特想過很多種計劃,妄圖逃出這個漩渦,其中僅僅是關于假死脫身的方法就有不下十種的備案。
可他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展到今天這一步。
他預想中的皮爾斯和弗瑞之間的大戰沒能發生。
他也不必糾結于站隊的問題了。
現在的他,成為了那個戰爭的領袖人物之一。
成了站在弗瑞對面的那個人。
皮爾斯的部下,他的計劃,他的權勢和人脈確實繼承給了自己,可與此同時,那個是否發動進攻的壓力,也被他所繼承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加勒特還是不得不說:抉擇。這個東西的難度,可比殺人要大的多。
耳邊聽著西特維爾對里昂詳細的不能再詳細的報告,加勒特心中對里昂這個人的影響勾勒也是越來越清晰。
他越聽越覺得,自己聽到的似乎不是一個……正面人物。
反而是真正的大反派才更契合一些!
“西特維爾特工,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加勒特再次的松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這該死的東西總是讓他呼吸不暢。
“當然可以,我出現在這里的目的,就是為您的疑惑解答。”
西特維爾老舔狗出身了,舔誰都能舔的舒服。
很明顯,這短短的一次對話,已經讓加勒特對西特維爾這位辦事得力,同時見識非凡的“前朝降將”心里很有好感了。
“咳咳!按你剛才的描述,這個,里昂,是吧。
嗯,里昂。他似乎……嗯,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和我們的目的,沒有沖突。或者說,讓他站到我們這一邊。”
西特維爾抬了一下眉毛:“哦,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說……收買。”
“哦!不不不!這個說法可太難聽了。我的意思是,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而共同奮斗。”
西特維爾心里罵罵咧咧的,嘴上還是一副小下屬的口吻:“問題就在這里,先生。里昂這個人,沒有活著的目標。至少,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喜歡……維持正義。姑且這么說吧,維持正義。可是,他對正義的見解,有些……額,選擇性失明。”
“選擇性失明。那是一個不錯的形容,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繼續。”
西特維爾看了一眼屏幕上已經快要走進神盾局的里昂,不動聲色的偷偷陰笑了一下,繼續道:“他沒有弱點,不在乎任何事情。
哦,除了錢。”
錢?!
提到這個,加勒特就來了興趣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愛好。
因為在所有的弱點中,愛錢永遠是最容易滿足,也最不可滿足的那個。
錢,永遠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也是送出去最不心疼,最容易達成的契約。
同時,只要一個人喜歡錢,那他就永遠會成為錢的奴隸。
有第一次被錢收買的先例,就有接下來的無數次。直到他死亡,帶著對錢財的貪戀下地獄!
如果這個里昂,是一個貪財的家伙,那他絕對不至于是一個多么可怕的對手。
“可惜的是,他只喜歡自己賺的錢。或者,換個說法。他只喜歡特么勒索來的錢!”
說這句話的時候,西特維爾又忍不住爆了粗口。
加勒特仔細觀察了一下西特維爾。
真是刻骨銘心一般的恨意啊……
這對師徒,似乎更像仇人多一點。
點點頭,加勒特思考了一番之后,抬眼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監控。
那個難搞的守夜人,已經來到了神盾局。
“希望等下的見面,他在我們的面前嗆死吧。
不然……該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個家伙了。”
加勒特起身,又把剛才自己松開的領帶重新系緊。
他之前不是沒有考慮過,動用冬日戰士,去清除里昂這個攔路虎。
可是,在看到了里昂那些封存在神盾局之中的資料之后,他就徹底的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從前因為有意藏拙的緣故,明明是神盾局外勤任務出次最多的人,可早于弗瑞一年進去神盾局的約翰加勒特甚至只和西特維爾平級,才是七級的特工,領著八級的權限。
加上常年在外,那個時候,他對里昂的了解,實在有限的很。
可現在他繼任安全部長,九級特工,領著十級權限。整個神盾局,除了弗瑞,就屬他的權限最高。
在某些項目上,甚至是高于弗瑞的。
這個時候再去查看里昂的資料加勒特就發現,這完全不是之前他看到的:可以抵擋子彈。僅僅這種程度的家伙了。
冬日戰士?
除非有一個大隊的冬日戰士傾巢而出,用搏命式的戰斗方式去換。
否則……
這個家伙怎么就不真的嗆死呢!!
“走吧,咱們也去見見,這位守夜人閣下。”
加勒特梟雄式三段笑之后,拍拍西特維爾的肩膀:“哈哈哈!到時候,就拜托你為我介紹一下,你這位老師好了。”
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一下嘴,西特維爾跟著加勒特,坐上了電梯。
“嗨!各位!我來收債來啦!”
里昂直接把馬騎進了神盾局一樓的大廳,還極其囂張的大喊大叫的。
大量的神盾局低級特工都帶著三分驚奇,三分不可置信,還有四分的……看耍猴的心態,出來親眼看一看這位,只聽其名,未見其人的……
神盾局高級教官?
里昂的耍寶只持續了不到二十秒,就被早就按照計劃等待在這里的希爾特工給強行阻止了下來。
“天哪,里昂。我們不是說,用一個讓大家都能看到的方式出場嗎!”
向上的一架專屬電梯里,希爾第一次領略到了從前只屬于弗瑞的煩惱。
里昂翹著蘭花指擺了擺手:“矮油難道我這個出場還不夠引人注目嗎,我保證,整個神盾局所有人都知道,我今天來到這里了。”
“可是……”
希爾到底還是沒經歷過如此規模的任務,有些患得患失的說道:“這樣會不會有些,太過刻意了?”
“不會啊。”
里昂的自我認知十分清楚:“這樣的出場方式,簡直太符合我的人設了。這有什么可懷疑的?
在我身上,無論發生什么事,都再合情合理不過了。哈哈哈哈!”
希爾很想說一句什么,可是張嘴半天,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里昂!
電梯打開,無語的希爾領著好像逛商場一樣的里昂來到了弗瑞的辦公室,在門口,“恰巧”和加勒特與西特維爾二人組,不期而遇。
“哦這不是我的小徒弟嗎。來來來,到師傅這里來。”
里昂非常沒有禮貌的無視了加勒特,對著滿頭大汗的西特維爾調侃了幾句。
一直面帶笑意,小心觀察著里昂和西特維爾的加勒特看著里昂那張滿是墨跡游動的面罩,還有臉上寫滿了不愿意和抗拒,仿佛腳下生根一樣,滿頭是汗的西特維爾,心中對西特維爾的最后一絲懷疑也悄然散去。
這個家伙對里昂的抗拒,簡直是刻在骨頭上的!
可以相信!
幾人在門外“各自為戰”的時候,門開了。
弗瑞背著雙手走了出來。
“里昂,你來做什么。”
“沒什么啊。哦,你不給我做一下介紹嗎。多沒禮貌的!”
弗瑞掃了一眼仍然帶著微笑的加勒特。
“約翰加勒特,我的老朋友,老同事,老戰友。
里昂,一個神經病。”
“哦!幸會幸會!”
“哪里哪里!”
弗瑞低著頭走進辦公室,然后是低著頭的希爾,然后是低著頭的西特維爾。
最后是,兩個笑的不知所謂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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