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
火花如星。
鮮血拖著斷肢飛舞,哀嚎不斷。
不過數息間,擋路的十幾人全都魂歸地府。
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
兩側觀望的門派莫不感到心寒。
落云山什么時候養了這么多怪物?
楊思夢收起長劍,繼續往前走。
兩側有靠得非常近的人,都是手持武器,胳膊顫抖,不敢貿然跳出來阻攔。
柳葉滿心歡喜,不由加快腳步,心想這回應該能夠順利出山了吧?
魏小寶在此刻迅疾掠出,一晃便到了山門處,輕輕敲了敲大門上的那扇小門。
數息過去,門后沒有任何反應。
先前短刀門弟子敲響時,小門瞬息便被打開。
魏小寶微微蹙眉,再次敲門。
然而小門依舊沒有打開。
如果說這種比賽沒有暗箱操作的話,打死魏小寶都不信。
此刻他都想一拳將那小門砸碎,但這樣做的話,落云山就會立即出局。
“看來有人不想讓你們入圍啊。”有個虬髯漢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隊伍的最后面。
說話間,他雙手向前探出,隨意抓起兩個普通弟子,輕輕甩向空中。
兩名弟子在尖叫中爆為了血霧。
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那兩人一個是落云山弟子,一個是云蒼派弟子。
虬髯漢子出手倒是公允,兩邊都要得罪。
杜藏唰地出劍,長劍指著虬髯漢子,寒聲道:“閣下真是無恥。”
“杜公子,你說這世間最無恥的事是什么?”虬髯漢子笑問。
杜藏眉頭緊皺,感覺這漢子話里有話。
“讓我來告訴你吧,世間最無恥的就是白嫖不給錢還將妓子殺掉,哇哈哈哈哈……”虬髯漢子說著仰頭大笑。
杜藏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青一陣,紫一陣,眸中殺意蒸騰。
云蒼派的弟子雖覺得莫名其妙,但杜藏的反應,卻讓他們不由得猜想連連。
落云山眾弟子卻覺得那虬髯漢子明顯是在胡說八道。
這杜藏文質彬彬,又是云蒼派弟子,豈會干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來?
看著虬髯漢子得瑟的舉動,杜藏再也無法忍耐,長劍出鞘的瞬間,已是刺到虬髯漢子的眼前。
虬髯漢子并未躲避,只是抬臂一擋。
鏘的一聲,杜藏的長劍便被彈開,凌厲的劍氣破開防線,直襲虬髯漢子的面門。
虬髯漢子眸露驚訝,一個側身,險險避開。
但一縷胡須被劍氣掃中,輕輕飄落。
虬髯漢子摸了摸下巴,眸光變得陰冷,冷聲道:“杜藏,你死定了,我現在就給秀娘報仇。”
聽到秀娘的名字,杜藏眸中的殺意更盛。
雖不知這虬髯漢子是誰,但這家伙顯然知道他的一些往事。
能入云蒼派的人,人品都得上佳才行,即便是小時候做過的壞事,若被云蒼派查出來,也會被拒之門外。
杜藏心頭憋著一股氣,手中的長劍異常靈活,游走于虬髯漢子的周圍。
虬髯漢子應對自如,但一時半刻,倒也拿杜藏沒有辦法。
柳葉看在眼里,心道:“想不到杜藏的功力竟也如此深厚。”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未必是杜藏的對手。
難怪師父他老人家會說只有出去走一走,尤其是到武道會上看一看,才能知道這天地的廣闊,才能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只有認清這點,更能鞭策自己加倍努力。
然而直到此刻,那道小門依舊沒有打開。
“他們搞什么鬼?”令狐嬋重重砸了砸門。
鐘夢哂笑道:“這就是龍吟城。”
楊思夢抬頭看了看大門頂端,想要跳上去看看,卻被柳葉阻止。
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等,而非做出違背規則的事來。
就在此刻,山中又有兩個門派下來。
他們拿到入圍物品后,立即選擇下山,卻沒想到山門這里會如此熱鬧。
再看看四周觀望的門派,他們只得咬咬牙,朝山門這邊奔來。
手頭有信物的門派凝聚起來,無疑更有出路。
入圍賽向來都是有信物和無信物兩大陣營之間的戰斗。
但他們靠近山門后,立馬就后悔了。
只因外面的龍吟城弟子并不打開小門。
現在在這里耗著,無疑是最糟糕的情況。
四周觀望的門派此刻也無法靜心,畢竟算上這兩個門派,就會有七個門派順利入圍,只剩下三個名額的話,他們還爭什么?
既然龍吟城這會兒死不開門,那就說明龍吟城是鼓勵搶奪的。
再不戰斗的話,可就晚了。
面對所有門派的夾擊,聚集在山門處的四個門派,紛紛選擇戰斗。
魏小寶將玉鳥塞給令狐嬋,讓令狐嬋繼續敲門,而他卻是迅疾撲到一側,專挑實力強悍的家伙下手。
即便將對手的功力吸干凈,他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其腦袋捏爆。
面對功力較弱的對手,他更會毫不猶豫地施展辟邪劍法,如閃電般割破他們的喉嚨。
被割喉的人倒在地上抽搐時,鮮血才從喉頭激射而出。
楊思夢和鐘夢等人下手,也是毫不手軟。
盡管他們表現得都很強悍,但也擋不住數十門派的同時攻擊,不斷有普通弟子慘死。
云秀的功力并不弱,跟師兄弟們在一起相互照應,倒也殺了不少敵人,但她的肩頭和腹部都中了招,鮮血潺潺,無比瘆人。
云秀咬牙堅持,仍是眼冒金星,昏昏欲倒。
魏小寶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頭竟有種無力感,這要是在大魏,百萬大軍壓過來,誰敢跟他比人多?
已然離開大魏太久,鬼知道大魏會不會發生什么變故。
待到武道會結束,不管下一個簽到地點在哪,都得先回大魏看看。
不管怎么說,大魏是大本營,需要誓死守護。
“啊……”杜藏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那虬髯漢子一劍劃過他的肩膀,帶出恐怖的血花。
若非他躲得快,只怕這一劍,已然會讓他失去左臂。
虬髯漢子哂然一笑,道:“你這禽獸,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剛要下殺手,猛覺頭頂有殺氣襲來,抬頭一看,卻見一道劍芒落下,璀璨如日,刺得他無法睜眼。
情急之下,他急忙就地一滾,骨碌碌滾出好幾丈遠,避開這道劍芒的同時,順手又砍斷了好幾人的腳。
但他的身軀還沒站起,劍芒又在眼前炸開。
噗噗。
兩聲輕微的詭異的響聲中,他只覺雙眼一疼,然后便什么都看不見了。
慌亂中,他雙手一摸,從眼睛里拔出兩根繡花針。
“哪個孫子敢暗算老子?”虬髯漢子又怒又怕,奮力揮動雙臂。
在他的雙臂上套著鐵袖,在落日余暉中閃閃發光。
這鐵袖是用非常珍貴的鑄鐵打造,異常堅固,就算是削鐵如泥的神兵,也難以破開。
但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隨即他的一身功力,便迅疾流出。
“啊……”虬髯漢子在驚恐中嘶聲怒吼。
這一吼,功力更如決堤的河水,噴涌而出。
數息過后,他的丹田里已是空空如也,一絲功力都沒剩下。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悲傷,有大力突然落在后腦勺上,整顆腦袋便直接爆開。
魏小寶身不停,再次躍到另一個高手面前,兇殘斬殺。
幾個起落間,又有數名頂尖高手被吸干功力爆頭。
山門前,遍地都是尸體,流出的鮮血匯聚到一起,如同潺潺小溪。
遠處的山林中,手頭握有信物的最后三個門派的弟子,全都面露驚恐,不敢靠近。
武道會的入圍資格賽怎會如此兇殘?
甚至他們都開始后悔,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來參賽。
先前他們都以能夠參加武道大會為榮,個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可謂是意氣風發。
然而此刻他們被殘酷的現實給打擊得非常迷茫,都想不通自己為何還要活在這世上。
激戰仍在繼續。
魏小寶專挑高手下手,漸漸覺得丹田內力充沛,大有突破到九重天的跡象。
卻在此刻,山門那里傳出一聲悶響。
小門被緩緩打開。
持有信物的眾人急忙報上門派名字,將各自的信物遞了出去。
結果很快出現,四個門派的信物都是真的,也就是說,這四個門派同時獲得了入圍資格。
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鼓聲不斷響起,向所有門派宣示著這一消息。
那些想要搶奪信物的門派,聽到鼓聲立即選擇撤離,不再進攻。
退出戰場后,看到山門前的畫面,他們莫不心驚膽戰。
最恐怖的是他們付出了這等程度的犧牲,竟仍是未能阻止那四個門派將信物送出去。
小門遲遲不開,無疑給了他們絕佳的機會,可惜的是他們并未將這機會牢牢抓住。
四大門派的弟子攙扶著受傷的人,滿臉憤懣地走出山門。
盡管殺敵不少,但他們也損失慘重。
要是龍吟城早點打開小門,情況就不會變成這樣。
躲在山林中的三個門派的弟子,經過商議,最終選擇棄權。
他們派人站出來,將入圍物品放到非常顯眼的地方,然后迅疾逃回山林。
此時此刻對他們來說,保住性命遠比入圍決戰要重要得多。
然而那些剛才經過激戰的門派,此刻都在猶豫。
現在要拿到信物非常容易,但要將信物成功送出去,卻非常難。
在去拿入圍物品前,一定得先掂量掂量各自門派的實力。
有些實力本很出眾的門派,卻在剛才的戰斗中損失了最厲害的弟子,這會兒只能看著信物嘆息。
沒有蘇牧云等人的落云山,理當是軟柿子,萬沒想到這軟柿子竟是如此難捏。
聽到山門再次關上,柳葉回頭看了一眼,眸中盡是悲傷。
他們的身上全都染了血,甚至有的弟子失去了手腳。
大量龍吟城弟子出現,負責救治傷者。
諸葛藍云急匆匆從旁側跑過來,看到五十多名弟子,只剩下不到十人,也是眸中噙淚,悲聲說道:“你們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自從衰落后,落云山已經有太久沒有入圍過武道會的決戰了。
盡管犧牲慘重,好在落云山總算是再次入圍決戰,相信那些犧牲的弟子在泉下也會感到欣慰。
“師叔,這樣真的值得嗎?”柳葉眼里的淚水止不住地流出。
諸葛藍云仰頭看向西邊天空中的最后一抹艷紅,輕嘆道:“值不值得,以后你們就會懂了。”
“我想不明白,為何龍吟城遲遲不給我們開門?”柳葉怒而看向坐在高臺上的龍吟城高層。
諸葛藍云道:“規則就是這樣的,一旦有門派聯手想要送出信物,就會延遲開門的時間,剛才你們是四個門派同時聯手,這延遲的時間自然更久。”
“入山前為何不說?”柳葉還是氣憤不過,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