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六十一章 陷阱

類別: 歷史軍事 | 熱血 | 爭霸 | 爽文 | 扮豬吃虎 | 日月風華 | 沙漠   作者:沙漠  書名:日月風華  更新時間:2021-04-15
 
孟子墨畢竟是行伍出身,身手敏捷,鉆進逍遙居側巷,一直跑到后角,這才停下腳步。

彎月當空,巷內雖然昏暗,倒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抬頭看了一眼院墻,這石墻雖然不低,卻也不算高,孟子墨取出一把匕首,舉手狠狠地扎入石墻內,隨即手上一用力,整個人借力而起,翻上了墻頭,先往院內掃了一眼。

這里是逍遙居的后院,廚房在這邊。

逍遙居內客人們的酒菜全都是從這里送過去,不過已經到了亥時,半夜時分,客人們大都已經安睡,自然不會再有人需要酒菜,即使有人需要,后廚也備了一些,隨時可以提供。

確定后院這些人也大都已經睡下,孟子墨這才俯下身子,從石墻取下了匕首。

這匕首顯然是上好利器,月光之下,寒光閃閃,鋒銳無比。

孟子墨行事果斷,院內無人,他雙臂一展,從墻頭躍下,落地之時,先不動彈,確定無人,這才起身,環顧四周,這才緩步往前面的正樓過去。

玉帶河邊的樂坊,最少的也有兩層,像逍遙居這樣實力比較雄厚的,則是三層樓。

正樓前門自然是有人看守,但這后門卻無人攔阻,除了大堂還亮著幾盞燈火,各樓姑娘們的房間幾乎都熄了燈火。

孟子墨從后面悄無聲息鉆進樓里,他對逍遙居的環境已經很熟悉,甚至樓里打手們的分布情況也了若指掌。

正門外至少有四人看守,一層樓左腳有一個小屋,里面平時也有四五名打手,畢竟只是一家樂坊,太多的人也不好養,有著將近十名打手,足以保證樓子里的秩序。

這個時辰,除了正門外幾人半睡半醒守衛,小屋里的那幾人則是必然已經睡著。

要登二樓,畢竟樓梯口,但樓梯口時刻都有人把守。

按照樓子里的規矩,如果不是熟客又或者沒有樓子里的姑娘陪伴,并不允許登樓。

孟子墨腳步極輕,在戰場上鍛煉了他的冷靜,而在龜城這些年,則斷練了他的沉著和機敏,在昏暗之中瞧見樓梯口守衛的那人連連打哈欠,雖然困倦,卻也不敢睡去。

孟子墨沒有輕舉妄動,只等那守衛半瞇著眼睛時,這才悄悄靠近,隨即迅速出手,一拳打在那人的后腦勺,那人只是低哼一聲,便被打昏過去。

孟子墨幫他扶著靠住樓梯欄桿,這才輕手輕腳登樓,到了二樓,沒有絲毫的遲疑,往左首拐去。

樓上都是一個個房間,門頭上還掛著姑娘的花名。

他腳步幾乎沒有聲音,直走到左首最后一間房,門頭掛著“云娃”的花名,他觀察左右,確定安全之后,這才將耳朵貼上去,屋里傳來呼嚕聲,顯然是里面正事辦完,已經休息。

孟子墨取出一張薄薄的鐵片,塞進門縫,往上一提,隨即緩緩放落,爾后小心翼翼推開門,這才緩步走進屋內。

屋里燈火熄滅,只瞧見正中擺著一張大床,帳篷放下來,孟子墨屏住呼吸,一點點靠近過去,到了床邊,輕輕拉開帳篷,瞅見里面躺著兩個人,男人在外,女人在里面,昏暗之中,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

孟子墨目光如刀,握住匕首,舉起來,干脆利落,往那男人的喉嚨刺下去。

眼見得鋒刃便要刺入那人咽喉,孟子墨卻猛地感覺眼前一花,床上那男人竟猛地將被子掀過來,速度快極,孟子墨大吃一驚,揮臂要打開被子,卻猛地感覺胸口一重,卻是那人隔著被子踹在了孟子墨的胸口處。

孟子墨心下駭然,知道事情不妙,往后退了兩步,被子落地,卻見對面那人身材高大,失聲道:“不好!”

便在此時,門外忽然火光驟亮,只聽到“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孟子墨回頭看時,只見從門外沖進數人,都是一身青衣,有人舉著火把,其他人都是手拿鋼刀,隨即就聽到外面傳來笑聲:“果然等到了,嘿嘿,這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借著火光,只見一人緩步走進來,身穿青色長袍,頭戴皮帽,臉上帶笑,卻正是甄侯府幕僚郎申水。

孟子墨見到郎申水突然從外面走進來,瞳孔收縮,赫然回頭,只見自己方才刺殺的那男人赤著上身,虎背熊腰,卻是一個陌生的壯漢,床上那女人此時已經拿著抱著衣裳下了床,一臉驚恐地繞到一邊,迅速出門去。

孟子墨目露悍勇狠色,更是握緊匕首。

“閣下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跑到逍遙居來殺人?”郎申水輕撫頜下胡須,一臉得意道:“你和他難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孟子墨并不說話,眼觀四路,直待拼死一搏。

郎申水嘆了口氣,道:“孟捕頭,咱們雖然有點小誤會,也不至于要殺我吧?”見孟子墨不說話,微微一笑道:“都說都尉府的孟捕頭義薄云天,是個恩仇必報的漢子,今日看來,果然如此。你心起殺念,自然是因為那天鄭屠戶一家被燒死,嘿嘿,你既然來了,我也不妨告訴你,鄭屠戶家那場火,是我安排人放的,而且我還讓人在放火之前,將他們一家五口先弄死。”

孟子墨眼睛充血,一只手握著拳頭,青筋暴突。

“你是沒看到,鄭屠戶是最后一個死,他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在他面前,想拼命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實在是可笑。”郎申水哈哈笑道:“你可想知道鄭屠戶是怎么死的?其實很簡單,用濕布蒙住他的口鼻,讓他活活憋死。”

孟子墨低吼一聲,便要沖上去,郎申水手底下的護衛立時護在郎申水身前。

“你走不了的。”郎申水嘆道:“那可知道當時為何在放火之前,要先殺了他們?就是要讓你知道他們是為人所殺,而且你也一定猜到是侯府所為。你前幾日不是在偷偷打聽,知道起火之前,我曾從鄭屠戶門前走過兩次,所以你一定相信,他們一家被殺,都是我一手策劃。”

孟子墨依然不出聲,只是盯著郎申水。

“鄭屠戶一家螻蟻一般,殺不殺他們真的不重要。”郎申水眉宇間滿是得色:“最終的目標,當然是你孟捕頭。你自然以為,鄭屠戶一家被殺,起因是你為了護他踢死了侯府的一條良犬,如此一來,他們一家人的死都是因你而起,你若不能為他們討還所謂的公道,只怕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孟子墨閉上眼睛,身體輕顫。

“那時候你就存了殺心。”郎申水緩緩道:“更何況這幾日,你暗中一直留意我的行蹤,知道我與逍遙居的云娃姑娘交好,幾乎每隔一天都要過來這邊歇息,所以你將逍遙居的情況下摸得一清二楚,還真是費了大心思。”盯著孟子墨眼睛笑道:“本來我還真有些擔心,你到底什么時候才動手,若是瞻前顧后,遲遲不敢動手,我豈不要一直等下去,而且日夜憂心,直到......你昨天忽然在都尉府發難,與都尉府斬斷關系,我便知道,最遲也就這一兩日,你必然要下手了。”

孟子墨今晚的目標,當然就是郎申水。

一切都如郎申水所言,鄭屠戶一家五口被害,孟子墨當然不能視而不見,查知這一切都是郎申水謀劃,便存了殺心。

甄侯府在甄郡宛若土皇帝,鄭屠戶一家死的凄慘,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死與甄侯府脫不了干系,可是誰又敢為了賤若螻蟻的鄭屠戶一家去與甄家為敵?

孟子墨當然清楚,天底之下,如果自己不能為鄭屠戶一家討回公道,那么這一家五口就等若是白死,只能成為凄慘悲涼的冤魂。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

但孟子墨卻絕不允許這起慘案就這般過去。

他刺殺郎申水,固然是為了替鄭屠戶一家討還公道,此外也是為了韓雨農。

郎申水在甄侯府是最為重要的幕僚,也是甄煜江極為器重的門客,此人心思詭詐,陰險狠毒,在甄煜江身邊出盡了壞主意。

甄侯府與都尉府的關系日益緊張,為了幫助甄侯府對付都尉府,郎申水在背后積極為甄煜江出謀劃策,上次的御賜佛像事件,孟子墨心知十有八九就是郎申水在背后設計,否則那尊佛像也不可能藏在郎申水的屋里。

這樣一個人,若是將之除去,就等若斬斷了甄煜江的一只手臂,對都尉府來說,當然不是壞事。

于公,對都尉府有利,于私,可以為鄭屠戶一家討回公道。

孟子墨本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于公于私都由理由讓他去做這件事,他當然義無反顧。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從鄭屠戶一家被害開始,就是郎申水一手設下的圈套,自己竟也前來行刺,也恰恰落入了對方布下的陷阱。

“斷絕與都尉府的關系,你覺得就算刺殺失敗,那也不會牽連到韓雨農。”郎申水笑道:“你這般想,倒也無妨,不過你若死在這里,韓雨農就斷了一只臂膀,此后他在甄郡,也就獨木難支了。”微微一頓,才含笑道:“不過今晚設下這個局,并非為了捕殺孟捕頭,而是要送給你一個大大的前程,就看孟捕頭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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