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稹壓低聲音道:“正如當年。”
“圣人已經近三個月不曾臨朝,如果一直被麝月控制,傳位詔書早就該頒下來。”老費疑惑道:“為何遲遲沒有動靜?”
“圣人何其睿智,要頒布詔書,自然要用到玉璽。”夏侯元稹道:“只要玉璽沒有落在麝月手中,她就無法偽造詔書。也許圣人將玉璽藏起來,麝月一直沒有找到,所以圣人和麝月處于僵持狀況。”一雙眼眸深邃陰冷,低聲道:“真相到底是怎樣,老夫無法確知,唯一弄清楚真相的辦法,就是派人潛入宮中,查一查究竟發生了什么。”
老費道:“只要能夠潛入宮中,暗中查看珠鏡殿那邊的狀況,就能知道內宮是否在公主的掌控之中。”皺眉道:“可是皇城已經封鎖起來,宮內高手眾多,要潛入宮中打探消息,兇險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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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行走江湖,識得許多奇人異士。”夏侯元稹低聲道:“可能找到高手入宮刺探?”
老費道:“宮內有不少中天境,要想潛入宮中不被發現行跡,至少要六品境。血鷂子之中,并無一人達到六品境,而且他們一旦在宮內被活捉,嚴刑逼供之下,很可能會供出自己是血鷂子的身份,如此對國相大大不利。”頓了頓,才繼續道:“老奴也認識不少江湖高手,其中也有幾名六品境,但.....他們絕不敢潛入宮中,而且這些江湖人物亦不能信任。”
夏侯元稹顯然也知道此事極為困難。
畢竟大唐皇宮乃是天底下戒備最森嚴之處,外圍有龍鱗禁衛把守,內宮更有不少宮廷高手保護,不明所以的人入宮只看到里面的富麗堂皇,可是夏侯元稹卻是知道,宮內步步殺機,就算是六品境入宮,想要全身而退卻也并不容易。
良久之后,夏侯元稹才嘆道:“你先下去吧,老夫再想一想。”
老費躬身后退兩步,猶豫一下,卻是再次上前來,低聲道:“國相,老奴愿意入宮刺探。”
“你?”夏侯元稹一怔,但立刻搖頭道:“不成,太過兇險,你.....!”
老費卻是打斷道:“老奴這么多年深受國相厚恩,無以為報。如今形勢嚴峻,如果我們遲遲沒有動作,就是坐以待斃。老奴六品修為,入宮之后小心謹慎,刺探公主和圣人的狀況,即使無法見到圣人,但只要能探得一些蛛絲馬跡,也比在這里一無所知要好。”想了一下,才繼續道:“國相對宮中的格局十分清楚,只需要給老奴一幅簡略皇宮地圖,標明珠鏡殿和圣人圣駕所在,老奴自當竭力查探。”
夏侯元稹搖頭道:“老費,你是老夫身邊人,入宮刺探,等同于謀反,一旦失手......!”
“國相放心,老奴會做準備。”老費微微一笑,道:“老奴就算失手,也絕不會被他們活捉,而且有辦法讓他們認不出老奴的臉。”輕嘆道:“他們昨夜敢對百官下狠手,老奴只擔心如果再不做準備,他們還會干出更聳人聽聞的事情來。只有探明宮中的情狀,國相才能全力應對。”
夏侯元稹站起身,走到老費面前,握住老費的手腕,感慨道:“你該知道,你是老夫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老夫也一直將你當成自己的老兄弟,絕不想看到你出現任何意外。”
“國相厚恩,老奴這一輩子都報答不了。”老費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多年的恩惠,正好有機會報答,老奴絕不會讓國相失望。”
夏侯元稹微一沉吟,才道:“你要答應老夫,一旦察覺有危險,寧可全身而退,也不要勉強。”
老費只是跪倒在地,恭敬道:“老奴全力以赴,成功自然更好,即使失手,也不會給國相留下任何麻煩。”抬頭看了夏侯元稹一眼,道:“國相多保重!”
(本章完)
“這正是我最擔心之事。”夏侯元稹嘆道:“即使擂臺事件的幕后真兇不是麝月,另有其人,那么這股勢力對我夏侯家必然是欲除之而后快。他們和麝月的目的相同,都想除掉夏侯家,自然有可能狼狽為奸。無論是什么狀況,先行控制圣人,甚至逼迫圣人頒下傳位詔書,這都是大有可能。”
“傳位詔書?”
后,圣人已經意識到,對她威脅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麝月,即使麝月沒有反叛的心思,但李唐皇族血統,卻讓許多別有居心之輩想利用麝月為旗號,所以只要她存在,就是對圣人最大的威脅。”
老費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麝月知道自己這一生只怕都會被軟禁在內宮,沒有自由,形同囚犯。”夏侯元稹冷笑道:“她未必不會擔心圣人哪天為了永絕后患,直接將她誅殺。古往今來,為了手中的權勢,皇家骨肉相殘的事情多如牛毛,麝月熟讀史書,對此自然是一清二楚。”
老費眼角微微跳動,雖然夏侯元稹的揣測匪夷所思,但細細一想,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麝月自幼生長宮中,御天臺她也是熟悉無比。”夏侯元稹緩緩道:“一般人豈能收買到御天臺的弟子?可她是公主,卻有這樣的能力。如果宮中真的有奸人,就很可能是麝月。”
老費道:“公主有李唐皇族的血統,如果真的在宮中收買人心,趁魏總管離去,連同黨羽對圣人發難,那.....那圣人現在的處境著實兇險。”
“陳遜是大天師的愛徒。”老費道:“提出讓淵蓋無雙設擂的是國相,建議陳遜出戰的也是國相,最后陳遜中毒不敵淵蓋無雙,被淵蓋無雙殺死在擂臺上,大天師雖然是修道之人,但心中也必然會痛恨國相。”
“說的不錯。”夏侯元稹嘆道:“幸虧淵蓋無雙也知道陳遜背后是大天師,他可能清楚大天師是九品大宗師,所以不敢真的對陳遜下狠手。但這起事件中,連我的親妹妹當今圣人都懷疑是我派人下毒,大天師當然也會以為下毒的人是老夫收買。”微一沉吟,才繼續道:“如果當日秦逍登臺,死在淵蓋無雙手里,接下來會是怎樣一番局面?”
老費想了一下,才道:“公主會遠嫁渤海,而天下人都將認為國相與渤海人案中有來往,圣人甚至會因此事對國相失去信任。”頓了一下,才加了一句道:“夏侯家的處境將會異常艱難。”
“國相是說,公主為了避難,寧可遠嫁渤海?”
“不只是避難。”夏侯元稹道:“去往渤海,至少也是渤海王后,不似在大唐宮中被軟禁沒了自由。”眼中神色冷然,陰冷一笑:“而且她一心想要為李氏皇族報仇,到了渤海,以她的聰明才智,未必不能如魚得水,有朝一日舉起旗號,揮師大唐,也不是不可能。此外還可以借擂臺事件挑撥老夫與圣人的關系,她遠走渤海,圣人對老夫不再信任,豈不是一舉兩得?”
“江南之變,麝月的根基蕩然無存。”夏侯元稹道:“非但如此,圣人從她手中收回內庫,更是將她軟禁在珠鏡殿,照此情勢來看,她很難再翻身。”撫須道:“江南叛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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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相,那人也一定是咱們的敵人。”老費自然不是泛泛之輩,緩緩道:“那人給陳遜下毒,目的自然是讓陳遜敗在淵蓋無雙的手中,甚至想過讓陳遜死在淵蓋無雙的手中。”
夏侯元稹道:“那人確實在利用陳遜,也許他確實想過讓陳遜死在擂臺上。”看著老費問道:“老費,如果陳遜真的死了,會是怎樣的后果?”
“確實幫了夏侯家。”夏侯元稹冷笑一聲,道:“但是否救了麝月,還真是說不清楚。”
老費有些狐疑,夏侯元稹想了一下,才問道:“老費,下毒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麝月指使?”
老費臉色微變,吃驚道:“公主下毒?國相,這.....這怎么可能?難道她甘愿遠嫁渤海?”
夏侯元稹目光銳利,道:“正是。我與麝月爭斗多年,秦逍更是卷入寧兒被刺事件,所有人都知道我與這二人矛盾極深。麝月遠嫁,秦逍被殺,陳遜中毒,那時候恐怕連我自己都覺得是我策劃了整個擂臺事件。因為我的動機太充分,幕后真兇呼之欲出了。”冷笑一聲,道:“而這恰恰是宮中奸人的目的,利用擂臺事件,一舉多得。”
“現在看來,秦逍擊敗淵蓋無雙,讓奸人所有謀劃都功虧一簣。”老費道:“他不但救了公主,也算是幫了夏侯家。”
老費當然很清楚,如果夏侯元稹果真派人給陳遜下毒,肯定不會隱瞞自己。
“宮中有奸人。”老費輕聲道:“那人在宮中的地位不低。”
夏侯元稹頷首道:“不錯。此事過后,圣人也知曉宮中藏有奸人,但那人隱蔽的極深,而且做事干凈利落,下毒事件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圣人雖然派人抓出奸人,但那人既然能在宮中掩飾多年,自然不容易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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