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遺言?”祖安眉頭一皺。
一旁的縣尉龐春說道:“死者楊委臨死前寫下了一個祖字,鑒于前兩天你和他在學院的沖突,再加上整個明月城再也沒有其他姓祖的,所以我們認為他留下的信息所指的就是你。”
楚中天都有些坐不住了,祖安卻依舊平靜,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以前看電視劇里面那些人遭遇類似情形只會在那里喊“我是冤枉的”之類沒用的廢話話,可沒少被他吐槽。
他想了想說道:“殺人需要動機,我并沒有殺楊委的動機。”
“如何沒有,你與我家夫君在學院產生爭執沖突,學院數百人都可以作證,事后你懷恨在心,又跑來將我夫君殺害,世上怎么有你這么惡毒的人!”楊委的老婆面色猙獰地指著祖安咆哮著。
祖安答道:“不錯,我是在學院和楊委有沖突,但不過是算術之爭,我贏得了賭約,還被姜校長任命為新的算術老師;而楊委不僅大庭廣眾之下斯文掃地,而且還被學校開除教職,整個過程下來我可謂是大獲全勝,有什么再去對付一個失敗者的必要?”
“說起來,要恨也是楊委更恨我,他想殺我還差不多。”
謝弈和龐春對視一眼,都暗暗點頭,確實從動機上講不通。
楚中天看著祖安的眼神有些驚訝,以前只覺得這家伙經常胡言亂語,言行出人意表,之前擂臺上大放異彩說實話他并不覺得有什么,畢竟才一個三品而已,楚府這樣的一抓一大把,但這家伙思考分析問題條理竟然如此清楚,反倒讓他高看一眼,覺得自己夫婦之前對他的印象恐怕有了很大的偏差。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梅超風聲音響了起來:“這可說不準,祖安睚眥必報的性子昨天在擂臺上大家都親眼所見,袁文極只不過是稍微得罪了他,就被他砍掉了手廢掉了元脈,楊大人之前和他產生那樣的沖突,他事后報復完全符合他的性子。”
這種情況下石昆不方便親自下場,自然由他來沖鋒陷陣。
聽到他的話,楊委的老婆頓時找到了理論支持,在那里哭天搶地:“對,就是這樣,望各位大人給我做主啊!我家夫君死得好慘啊!”
謝弈和龐春皺了皺眉頭,如今的局面有些難辦啊。
這時候桑弘開口了:“祖安,那你如何解釋楊大人臨死前留下的血字?”
祖安答道:“如何確定那字是楊大人本人留的?大家試想一下,如果我是兇手,會允許死者留下自己的姓名么?”
桑弘微微一笑,不再開口了,以他的身份親自參與辯論太掉價了,剛剛重要的因素自己已經點出來了,剩下的謝弈他們自會處理。
果不其然,龐春說道:“發現血字的時候,楊大人用手遮蓋住,兇手沒看到也很正常。”
祖安哈哈一笑:“敢問哪個兇手會這樣粗心大意?特意給死者留下半口氣寫字也就罷了,竟然還沒發現他寫的字。”
門口的圍觀眾人也竊竊私語開始討論起來,不管是哪種情況好像都有些道理。
“肅靜!”謝弈一拍驚堂木,“祖安你所說的不無道理,但如今一切線索所指,你依然是最大嫌疑人,若是找不到其他證據,恐怕你也很難洗清罪責。”
這時楚中天開口了:“敢問楊大人死于何時?”
龐春答道:“回明月公,據仵作查驗,應該是死于昨夜子時到丑時。”
楚中天微微一笑:“那就不可能是阿祖了,昨夜他一直在府上休息,同時因為以前出了些事情,所以我一直派了幾名護衛保護他的安全,他更不可能出去殺人了。”
“原來如此。”謝弈松了一口氣,有這樣的證據就更好了,正要宣判之時,石昆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親人間的證詞只能當參考,當不得決定性證據吧?”
這次他們布了這個局,自然考慮過這個問題。
謝弈眉頭一皺,確實是有這個規定,就是為了避免親屬之間互相包庇隱瞞。
楚中天看著石昆沉聲到:“你是說我故意說假話?”
石昆微微一笑:“我并非懷疑明月公的人品,只不過楚府這么大,人又這么多,明月公修為再強,也不可能知道每一個人的出入情況;而且以祖安昨天在擂臺上大勝五品高手的修為還有他那詭異的身法來看,他要瞞過府中侍衛,偷偷溜出去殺人,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楚中天:“……”
對方這一番說辭合情合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在場所有望向祖安的人眼中都充滿了懷疑。
祖安回頭看著他:“石公子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啊,看來這次的事情就是閣下一手操辦的?”
石昆微微一笑:“我只是一個熱心的群眾而已,為死者說幾句公道話應該不算過分吧。”
這時縣尉龐春發話了:“祖安,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祖安陷入沉思,隔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想去看一下兇案現場。”
前世看了那么多刑偵劇,包青天狄仁杰、福爾摩斯、柯南各路大神通通保佑,希望你們那些劇情不是瞎扯的,不然本公子今天恐怕要栽。
謝弈說道:“這個倒也不必去現場看。”揮了揮手指示一旁的手下,很快有人拿出一塊鏡子狀的物件,然后催動元力過后,鏡子中投影出了一些畫面到虛空中。
正是楊委尸體的場景!
祖安看了看那面鏡子,心想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影音石之類的吧,可以像攝像機一樣記錄保存一些畫面,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符文師還真是厲害。
仔細看了一下兇案現場,祖安忽然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這下真相大白了。”
“此話怎講?”謝弈一愣,連石昆也是眉頭一皺,難道哪里出了紕漏了么。
祖安指著畫面上的血字說道:“尸體是用右手寫的字,可據我所知,楊大人實際上是個左撇子,顯然兇手不知道這一點,才犯下了錯誤。”
“左撇子?”龐春一愣,“我和楊大人共事多年怎么不知道?”
祖安解釋道:“之前在學院上算術課的時候,一開始楊委在黑板上是用右手寫字的,但后來他和我比試的時候,一激動起來,他就開始用左手寫,顯然左手才是他的慣用手,這一點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才讓兇手留下了破綻。”
“一個人在生命最后一刻要留信息,他肯定會下意識用自己的慣用手,而這畫面上楊大人用的卻是右手,顯然是兇手在他死后用他的手指沾血寫的。”
謝弈眉頭一皺,詢問楊委的遺孀:“楊大人是左撇子么?”
那婦人臉色有些茫然,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楊委確實是左撇子,只不過他怕被人笑話,所以大多數情況是用右手,只是偶爾無意識間會用左手。”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嘩然,石昆也是臉色微變,他哪知道會出這樣的紕漏。一旁的梅超風臉色大變,急忙說道:“也可能是祖安知道這點,故意反其道而行,我們以為他站在第二層,其實他是站在第五層嘲笑我們呢。”
祖安搖了搖頭:“你這話說出來誰信啊,我有病非要這么麻煩,還特意留下自己的姓氏在現場?把所有的疑點都弄到自己身上?”
謝弈點了點頭:“不錯,祖安殺害楊委一事不成立,兇手另有其人,龐大人,查楊大人一案真兇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多費心了。”
龐春行了一禮:“職責所在,職責所在。”
很快有人將楊委的家屬帶了出去,這時祖安望向石昆:“當初楊委和我比試一事,學院很多人應該都看到了他是左撇子一事,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我沒記錯的話,石公子是在我們比試后一天才來的吧,所以剛好錯過了那一幕,不知道楊大人其實是左撇子?”
石昆臉色數變:“姓祖的,你需要血口噴人,我又怎么會是殺害楊大人的兇手。”
祖安哈哈一笑:“我可沒說你是兇手,你這么做賊心虛干什么?”
石昆:“……”
來自石昆的憤怒值523!
這混蛋,稍不注意又掉他坑里了。
見所有人都悄悄對石昆指指點點,梅超風自然要替主子分憂解難,他馬上說道:“就算楊大人不是你殺的,但梅花十二、梅花十三的死你卻脫不了干系!”
祖安雙手一攤:“你說這么多有什么用,證據呢?”
梅超風向謝弈等人行了一禮,方才說道:“一個月前,有人親眼目睹你和梅花十二一起出城,可事后只有你一個人回來,經過調查,梅花十二死在豺狼谷中,而據目擊者稱,當天你找來了十數枚狗寶交給紀神醫,可以推測,一定是梅花十二經過苦戰,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批狗寶,結果卻被你趁機殺人越貨。”
祖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你也說了是推測,證據,證據呢?”
“那些狗寶就是證據,還有目擊證人,這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梅超風沉聲道。
祖安聳了聳肩:“以昨天我在擂臺上表現出來的戰力,要拿狗寶直接斬殺剛烈豺就行,又何須殺人越貨?更何況我也有證人,當初是紀神醫之女紀小希和我一起圍殺剛烈豺的,她可以替我作證。”
“那你怎么解釋你們一起出去,事后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梅超風有些蛋疼,其他幾個兇案是他們偽造的,所以各種證據上心得多;反而這件兇案,他們確定兇手就是祖安,所以相對來說并不那么重視,哪想到自己說真話反而沒人信了!
那種明知道對方是兇手,卻無可奈何的感覺讓憋屈得很。
來自梅超風的憤怒值497!
“他在路上碰到一個叫譚威的就去追那人了啊,然后我們就分道揚鑣了,有什么問題?”祖安笑得極為無辜。
楚中天也開口道:“據我所知,譚威是梅花幫的叛徒,梅花十二看到了去追和阿祖分開很正常。”
龐春對謝弈點了點頭,顯然他也知道這件事,謝弈便一拍驚堂木:“好了,此案證據不足以證明兇手是祖安,下一個。”
梅超風咬牙切齒地看著祖安:“其他的你可以巧舌如簧逃過去,但梅花十三的死,我看你如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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