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城的月色是血色的,照著三重本丸的天守閣。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那一輪新月仿佛攏了一層鮮血般,血紅通赤,詭異無比。
就如一只血盆大口的猛獸、露出滿口沾血的利齒,卻非要對著魔微笑。這樣的恐怖、是那樣的琢磨不透......
就像此刻的——銀锽·破軍滿臉的笑容。
天守閣的高臺上血花激濺,慘嚎聲,廝殺聲,魔兵相擊的交匯聲,殺聲震天,慘烈已極。
銀锽暗堂精銳佩刀隊與銀锽近衛驍騎營小心翼翼地退開銀锽·破軍一丈。他們直直矗立在首領的身后,靜靜等待下令。
血泊尸海中擺著一張酒席,
用人頭骨制成的酒杯以及四干果八大菜。
血色的月光投在如龍巨蛋、光可鑒人的光頭上,將那一縷陰森森的笑容都給遮住了。
當今銀锽族的首領——銀锽·破軍拿起一個人皮酒袋坐在上席,將酒水注入人骨酒杯,遞給了眼前的魔族。
哈哈大笑道:“來,灰狩大人,為我們這次合作成功干他媽一杯。”
對席的魔族身形高大挺拔,穿著織了灰狩家紋路的黑色長袍,干裂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就連一雙魔瞳似乎也沒了任何光芒。
他似乎有自己的思量。
“啪的一聲”
遞過來的人骨酒杯被他一巴掌拍開。跌落在地上,滾落到了一個銀锽暗堂武士的腳下。
酒水濺的酒席上到處都是。
“大膽!”那個銀锽武士拔出了佩刀,徑自走了過來,欲要斬了這個不知好歹的七夜背叛者。
“喂,你腦袋有毛病嗎?給老子退下,不得無禮,知道嗎?”銀锽·破軍罵罵咧咧地揮手喝退佩刀武士。
笑聲中,又對著灰狩·滄海道歉:“哈哈哈,灰狩大人,抱歉。我們都是鄉下山野村夫的不懂禮節,多包涵,多包涵。哈哈哈哈.........”
然而灰狩·滄海依舊沒有回應,只是木然地看著前方正在被殺的七夜子民。
“銀锽首領,灰狩大人看來是生氣了,咱們還是先別打擾他了。”銀锽大軍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個魔,身著黑鱗甲,胸前一塊黑煌護心鏡在月光下奕奕生輝,有著不同于西南魔族的白色眼眸,那是來自極北之地的魔族。
此刻,該魔冷冷地笑了起來:“當初銀锽首領答應灰狩大人攻破七夜城之時,只是消滅七夜蒼晴而已。偏偏首領不但滅了整個七夜的貴族階層,甚至還屠了七夜城,我看,大人想不開也是正常的。”
“啊哈哈哈哈。”銀锽·破軍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大笑著自顧自灌了一大口酒。
額上青筋賁動,眼珠子在眼皮下慢慢凝聚起了殺氣:“那又怎么樣?二百四十七年前,七夜·龍魂將我們銀锽城的神社,寺廟,宮殿,宗門全部燒毀。無論男女老幼,統統他娘的殺了個一干二凈。那個時候,老子我他媽的也想不開。但是,想不開有用?想不開七夜就不動手了?狗屁!”
黑煌三大將軍之一的蒼之將軍黑巖·蒼日看著對面憤怒的銀锽·破軍,微微笑起來——果然是個梟雄,看來這次合作的對象沒找錯。
當年,他帶領孤影衛從極北之地來、穿過天罪大漠來到七夜,為了掃除霜風的余孽,卻沒想到此舉給自己和家族造成了一個巨大障礙。
而其中原因、原本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其中牽扯到了方方面面。
如今黑煌一族和霜風一族戰斗已經在白熱化,這其中七夜豪族嵐葉家的少主嵐葉·青翊在最近的幾場大戰中給黑煌一族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損失。
黑煌高層震怒,遷怒與蒼日和黑巖家族。
如今,他不得不再次遠赴萬里,只有親手消滅七夜豪族嵐葉家,才能告慰犧牲在嵐葉·青翊手上的黑煌勇士們。
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中,他看見了唯一可以合作的同盟者:
——被七夜魔族打敗的銀锽魔族。
沒有魔知道這兩個各懷心思的銀锽首領和黑煌將軍、是如何在這樣混亂險惡之極的政局中歃血為盟、走到一起來的——這其中的條件,其中交易的細節,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那是黑煌魔族與銀锽魔族開始合作的第一步。
——甚至多有傳言,說荒魔一族為了奪取闇夜魔君之位,準備再次聯絡各族發動新一輪政變。
然而誰也不知道,荒魔一族確實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分化了闇夜皇族麾下的幾個強力支持家族,甚至連闇夜皇族的表親、血影家族都已投入荒魔門下。
魔族內部的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大至闇夜與荒魔的魔君之爭
——小至七夜與銀锽的地域之爭
以及霜風與黑煌的種族之戰
而危機,并不僅限于大廈內部,
此時的茫關外,
一支人類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雖然魔族內部極力掩飾著政變的消息,但是荒魔一族的魔已經秘密和人類接上頭。
——準備借人類之手一步步鏟除著闇夜魔君的外圍勢力。
各發大戰已經一觸即發......
聽得銀锽·破軍如此說,灰狩·滄海拂袖憤然離去。
黑巖·蒼日注視著灰狩·滄海的背影,嘴角卻露出一絲鋒利的笑意。
他對著銀锽·破軍說道:“銀锽大人,留著這個七夜的余孽終究是個禍患。何不早日解決?”
“殺了他?呵呵,黑巖老兄說笑了。”銀锽·破軍露出了血盆大口笑了起來。
銀锽首領光光的大腦袋轉頭看著來自黑煌的將軍,魔瞳忽地沉靜下來,“如今殺他的時機還未到。七夜的大軍還在他兒子灰狩·天炎手上,萬一激起嘩變可是大大不妙。別的不說,人類的大軍已經在茫關之下集結,我們還需要他兒子帶著七夜的大軍去抵抗呢。”
黑巖·蒼日點頭贊許道:“大人真是高明。如今,七夜在外的大軍已經成為了燙手山芋,這殺也不是,收編也不對。還不如出擊人類,讓它們全部死在人類的鐵蹄之下才是上策。”
銀锽·破軍大大的灌了一口酒,望著月光下滿地的魔骸,緩緩道:“人類這次出關攻擊魔境實在是太及時了,闇夜魔君那邊就算知道了七夜城已經易主銀锽、恐怕也顧不得這邊了。”
黑巖·蒼日詫異:“那您還怕什么呢?”
“你別忘記了,七夜家族還有一個繼承人的在。”銀锽·破軍放下人骨酒杯,若有所思。
黑巖·蒼日似乎有些不解,揚眉:“七夜冥月?區區一個小姑娘,翻不起什么大浪。大人您多慮了。”
“你錯了”銀锽·破軍微微搖頭,“七夜蒼晴老謀深算,他一早就給他女兒配好了一套文武班底,只要她振臂一呼,隨時可以把咱們到手的東西搶回去。”
黑巖·蒼日忽地冷笑:“論家世、灰狩一族也是七夜的名門巨族;論資歷,灰狩·滄海是七夜的四名臣。而七夜的大軍,正牢牢攥在他兒子手心里,難道這個代理人壓不住嗎?”
銀锽·破軍搖頭道:“只要這個七夜的正統繼任者還在,我們就不夠安,不夠穩啊!”
魔者正待說什么,
忽然,那黑沉沉的天守閣里,猛然飆起無數道魔血。
隨后,紫色的長槍,血色戰甲上的七夜家徽劃破了暗夜
——是七夜的羽林虎士
然而話音未落,無數物件從高臺下扔了上來,砸翻了在酒席。
——那是銀锽先鋒營戰士的魔首!
“快看,是銀锽的首領,兄弟們,殺了他!!!”七夜虎士的為首一魔發出怒吼,紫色槍茫隨著魔首刺殺上來。
“孤影衛何在?”黑巖·蒼日怪手一揮,回首呵斥。
瞬間,數十道黑影擋在了銀锽·破軍面前。銀锽的首領露出一口金牙,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魔刀——虎牙顎吼鱗:“久違的實戰啊!黑巖老兄,別緊張,只不過是幾個七夜的小朋友,就讓老頭子陪它們玩玩。”
只見,銀锽的魔者推開了孤影衛們層層的保護,拍拍自己的大光頭道:“喲,七夜的小鬼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下銀锽的猛虎。”
“嗖”
銀锽·破軍持著魔刀虎牙顎吼鱗沖殺過來,
他沖來的同時帶起一股血腥味。
——一種各種腐尸摻雜的爛臭味
“斬”
銀锽·破軍一刀斬落
這一刀平平無奇。
這一招簡單至極。
跳斬!
幾乎所有玩刀的人,都會使這一招。
也幾乎所有自恃武功高強的,都不屑用這一招。
但是,這確是經過身經百戰,尸山血海,最簡單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戰場上的搏殺刀法
“喀嘞”一聲,刀光一閃。
為首的七夜虎士就被攔腰斬斷。
虎牙顎吼鱗上的虎嘴一吸,七夜虎士的魔軀就迅速癟了下去,一下子,就給風干了。
次于他的七夜虎士看到此景驚了一驚,頓了一頓。
就在這剎那的猶豫。
虎牙顎吼鱗已至面前!
刀光掠過,一腔魔血濺出。
這次是自下而上一刀兩斷。
——第二個七夜虎士被斬成兩半
連月色、也變為了暗紅.....
虎牙顎吼鱗大口大口貪婪吸著年輕的鮮血。
剩下的七夜虎士各個不寒而驚!
他們更認清楚了眼前的這個銀锽的首領。
那不是魔。
而是猛虎。
——一只銀锽的猛虎
連黑巖·蒼日也不禁變了臉色。
他看著地上兩具干癟的魔骸,饒是身經百戰的黑煌將軍,此時也不免微微顫抖。
銀锽·破軍斜睨著黑巖·蒼日,唇角也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怎么?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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