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心腹猛將陣亡,銀锽破軍的臉上有些變色,他急道:“喂!你們趕快退出去,別再過來了,城墻里有火銃!”
然而為時已晚,又一輪火銃在噴出了無數火舌后。
沖在最前面的剩余九位近戰騎手也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雖是身經百戰的魔功高手,也架不住百條火銃的齊射。
若論單打獨斗,江湖對決;或者是沖鋒陷陣,奇襲斬首。
即使在這種成千上萬規模的大戰場上,這十騎在冷兵器時代可謂是真正的王者,無可匹敵。幾乎可以代表了那個時代的最高戰力!
可如今,這些騎兵在火銃面前就是活靶子,只能一步一步殺過來。從敵群中殺過,再利用敵人的身體作為掩護,才不會白給。
也許再過二百年,等開花榴彈炮與水冷重機槍的問世。
——騎兵這個兵種將徹底退出歷史舞臺,成為歷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
荒火與銀锽破軍奮力殺開了一條血路,天守的大門已近在眼前,魔血染綠了整座天守的階梯。
二魔立身四下一望,身邊僅剩百魔,皆是魔功高手,百戰余生的精兵。
——大多數銀锽精銳佩刀武士在剛才的火銃與弩矢的雙重攻擊下幾乎死傷殆盡。
而剩余的銀锽騎兵已經被七夜百將營給團團圍住,失去了機動力的騎兵,顯得如此脆弱,仿佛紙折般不堪一擊。
“撤吧,銀锽伯父。先撤到天守去,黑巖蒼日和他的刺客部隊應該已經拿下整座天守了。”荒火的話音是冷的,冷成一條直線、仿佛長槍尖尖的槍鋒。
他的將長槍尖頭橫在臂彎,緩緩一抹。長槍上的血跡立時被擦干。
銀锽破軍無聲點頭,沒有對這樣的安排發表意見——其實,從這位荒族二太子的出現,就表示指揮權早已不再是他了。
“撤回天守以后,二太子后續有何打算?”銀锽破軍抬起眼來看了一下荒火。
荒火回道:“放心吧,伯父。我帶來的荒族健勇可是魔界精銳中的精銳。一個時辰內,必將七夜的殘余勢力全部消滅——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只需固守天守閣即可。”
“那么,螢悠怎么辦?我族的圣女還在七夜的包圍網里面哩。一旦我們撤退,那么七夜蒼晴將會集火于她,只怕到時后玉石俱焚。”銀锽破軍忽地對著遠方一道飛舞的白光擔憂道。
荒火將目光也移到了遠方的修羅戰場,沉吟道:“看來,只能放棄了。即使拼完這幾百魔,恐怕也是救不出了。”
“那倒未必,呵呵。如果有更吸引注意的誘餌呢?”銀锽破軍淡淡地說道。
荒火微微一怔:“啊?”
“我老了,七夜蒼晴做夢都想要我的腦袋。那么,給他就是了。”銀锽破軍停下來腳步,平靜回應道。
荒火也反應了過來,神色大變道:“伯父,您.....您究竟什么意思?”
銀锽破軍哈哈一笑道:“哈哈,待會老頭子我三度入陣,吸引七夜老匹夫的注意力,待救出螢悠后我就讓她來天守和二太子匯合。”
荒火動容道:“銀锽伯父,你早該看過我父王留下予你的書信,知道了我們荒魔一族的全盤計劃。而這計劃馬上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卻.....要犧牲自己?救一個卑賤的侍女?”
“是的,殿下。為了荒魔一族這個千年大計,我們銀锽一族犧牲誰都是可以的。唯獨.....唯獨這個銀锽星月教的圣女不行。”銀锽破軍魔瞳看著荒火,眼神卻是平靜空明的。
荒火一拍銀锽破軍的肩膀,正色道:“給我一個理由!”
“為了血鳩帝女的三大傳承!如果上一代的星月教大祭祀的預言沒有錯,這個叫螢悠的小姑娘就是這個時代的天選之魔,我們需要她來開啟帝女的寶藏。”銀锽破軍低聲說道。
荒火看著眼前這個早已做好一切覺悟的銀锽首領,魔瞳里沒有一絲的猶豫。
魔王長長嘆了口氣,搭在銀锽破軍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放開:“我明白了!”
銀锽破軍再次單膝跪地道:“二殿下,接下來的路,只能靠您自己走了。我們銀锽一族的命運,也全拜托你們了。”
荒火點點頭,眼神陡然凝聚:“您老就放心吧。我們荒魔一族必保得你的族人們周全。愿你來世享受魔生天的福報!”
在得到了荒火的的答復后,銀锽破軍點點頭,轉身對著眾魔大聲道:“銀锽的勇者啊,我的好兄弟們。從現在起,你們將聽令于荒火殿下。要像對待我般對待殿下。都聽明白了嗎!”
“主公——”剩余的銀锽武士們仰天高呼。
一語未畢,銀锽破軍轉身便離去,毫不留意背后的那些個手握長劍跪倒在地的銀锽戰士們.......
微風吹過,天地無聲。
荒火這才揮手下令道:“銀锽的弟兄們,請隨我退入天守!”
然而,沒有一個魔者起來。
看來,荒族的二殿下還是小看了這些忠心的銀锽武士們
荒火定定地看著那一張張木無表情的臉,半晌忽地問:“你們.....你們是想違抗你們老主公最后的軍令嗎?”
“荒火殿下,您先撤回天守吧。”最年長的銀锽百夫長低聲說道。
“殿下,求您了。就讓我們跟隨主君共同赴死吧。”另一個須發皆白的銀锽武士懇求道。
荒火嘴唇微微哆嗦,魔者聲音里卻第一次有了難以定奪的猶豫:“你們.....你們這又是何苦?”
“殿下,這是我等最后的心愿,望您成全!”一個年長些的銀锽魔者大聲吼道
“殿下,求您成全!”那群銀锽戰士干脆一起開口,撕聲吶喊道。
荒族的二殿下就這樣凝望著臺下百魔,片刻之后,似乎下了什么決心,長槍一指遠方:“去吧。我和你們一起去!”
“殿下!”臺下眾魔露出欣喜的表情,不斷低頭叩首。
看來這百名銀锽武士的忠烈之心——感動了荒火
也許這百名銀锽戰士的決死之心——激勵了魔王
而這最強烈的心愿——將會不顧一切的再度死戰。
話音剛落,突然,空中,
無數白色曼珠羅華的花瓣飄轉而下,有幾片落到了荒火的手上。
荒火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幾片白瓣,忽地聽見頭頂有個聲音淡淡道:“呼,可算是趕上了。”
這位荒族的二殿下心里一震,便抬頭看了一眼。
但見,月下,
一個年輕魔者站在天守的高樓上,
——魔者有著一張未經風沙磨礪的白皙的臉、一襲雪白的外袍披在身上,輕如無物。腰間佩著一柄雪亮的彎刀,在月光下閃著光輝。
忽地白光一閃,白衣魔者忽地如風般折身,掠下了重重高樓,來到荒火面前。
“少主,是少主來了!”場中,不知是誰發出一陣驚呼。接著,所有的銀锽武士們都在歡呼著。
“怎么才來?”荒火轉腕抖槍冷冷質問道。
“抱歉,荒火大哥。收拾天守的七夜部隊花了些時間。”銀锽承麟忽地微笑起來,那笑容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只是這下,七夜和銀锽的仇恨怕是更深了。”
荒火“哼”了一聲,搖頭道:“哼,仇恨確實要更深了。因為眼下,你的父親恐怕馬上身首異處了。”
銀锽承麟臉色微微一白,不由脫口:“父......父親大人.....荒火大哥,究竟發生了什么?”
荒火轉過頭去,長槍一指二丸方向,說道:“你父親去救你們銀锽的圣女了,沒打算回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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